酒過三巡,陳子謙和一衆(zhòng)士族子弟漸漸熟絡(luò)起來,話題也不經(jīng)意引到關(guān)於明天的策論評上。
讓陳子謙意外的是,在座這些士族子弟,居然沒有一個參加策論評的,他們在這反而對一些外地慕名而來的文人才子們評頭論足。
不多時躲酒在外的楚太元也返回隔間,進來一臉歉意的拱了拱手道:“楚某不勝酒力,讓諸位見笑了。”
楚太元和衆(zhòng)人客套了幾句,隨後目光極具侵略的看向陳子謙道:“楚某近年遊歷天下,前段時間剛好路過通州,聽聞通州武陵陳氏出了個少年將軍,前幾個月還在宜州勇拒過數(shù)萬叛軍,不知陳公子可識得此人?”
“楚兄說的是那個陳子謙吧,我聽說過。”一名青年滿臉蔑視表情道:“當初此人兵敗後還路過我們經(jīng)義,更是在滿倉與家兄有過對峙,還罵我陸家徒有虛名,真是可惡至極。”
“我怎麼聽說你家陸順對那位陳小將軍頗有好感,當初還匹馬追進深山,險些讓山賊給擄了去?”又有人跳出來打趣了一聲,引得衆(zhòng)人連連發(fā)笑。
王子博也是大有深意的看了陳子謙幾眼,最後擺了擺手打斷衆(zhòng)人道:“說實話,我倒是挺佩服那位陳小將軍,小小年紀就已是名動天下,如今在通州更是風生水起,若有機會我還真想去會上一會。”
“王兄過譽了,其實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趕上好時候而已。”陳子謙也是一臉鄙視表情。
這話一出,別說是在座諸位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就連竹簾後面正閒話家常的女眷們也都心生好奇,駱慧心和邱沐婉更是對視了一眼,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樣子,頗有點窘迫。
“楚兄不提我倒是忘了,陳公子也是通州武陵人士,且與那陳子謙同姓,不知陳公子可認識那陳子謙?”
此話一出,衆(zhòng)人目光一下又都集中到陳子謙身上。
陳子謙也不虛,笑了笑道:“諸位可曾聽過一卵雙生?”
“難道陳公子與那陳子謙是……”
“沒錯,我與陳子謙便是一卵雙生的兄弟,我比他早一點落地,所以陳子謙是在下弟弟。”陳子謙說著自己都笑了,關(guān)鍵是這些人還真信,賣力的配合他表演。
這種有配角幫忙喂戲的感覺,真特麼爽!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對這個答覆都有點吃驚,就連王子博看陳子謙的眼神都更多了幾分重視。
“聽聞近日通州內(nèi)亂四起,陳公子你那弟弟可是了不得啊,不僅奪了永安一郡之地,還率兵在平永郡闖了個來回,將整個平永郡財帛盡收囊中,若非是太元老師荊策年先生出馬,他怕是連平永都能一併攻佔,如此人物,著實是不凡啊!”
“過譽了過譽了,他哪有那麼大本事兒,不過就是知人善用而已,靠的全是手底下那些名將謀士,我若是能有駱太白方長平林小刀那等名將謀士相助,做的未必就會比他差多少。”陳子謙一臉幽怨,作爲他本人的兄長,似乎完全沒有幫弟弟說好話的意思。
但事實上這話他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吹捧了自己一番,往後外界再談?wù)撈鹚愖又t的時候,便會多上一個標籤——知人善用!
衆(zhòng)人看陳子謙的眼神變得有些古怪,其中有幾個自覺理解明白的,臉上則是掛著笑容。
作爲陳子謙的兄長,什麼都被弟弟比下去,這位陳英俊會表現(xiàn)得這麼不忿也是理所當然。
楚太元卻是微瞇著眼睛觀察著陳子謙,和在座衆(zhòng)人不同,他反而感覺這位陳英俊更像是陳子謙本人。
只是通州近日戰(zhàn)事不斷,又有他老師荊策年掌控全局,這個節(jié)骨眼陳子謙應(yīng)該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裡纔對。
楚太元有點吃不準,事實上對於通州戰(zhàn)局他也不是很瞭解,要是知道荊策年現(xiàn)在反被陳子謙困在三座小縣城裡,他或許還真能拆穿陳子謙的身份。
“也不知道老師那邊怎麼樣了。”
楚太元有點出神,桌上話題不知不覺也已經(jīng)從陳子謙轉(zhuǎn)移到陳英俊身上。
“陳子謙如此了得,陳公子不在家中扶持幫襯同胞兄弟,怎麼有這閒情逸致跑我們經(jīng)義郡來?”那位陸家子弟冷不丁的揶揄了一句,他對陳子謙不待見,對這位‘陳英俊’同學也連帶著有些反感。
衆(zhòng)人聽到這話也不制止,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位陳英俊同學。
陳子謙當然也能聽出其中嘲諷意思,有些不悅的反駁道:“他是他我是我,正如令兄陸誓連與陸順一般,他倆不也尿不到一個壺裡去嗎?”
“你!”那名陸家子弟臉色發(fā)黑,陸誓連和陸順倆兄弟面和心不和是衆(zhòng)所周知的事情,被人拿出來當面打臉,他還真找不出話來反駁。
王子博擺了擺手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就是句玩笑話而已,都別太介意,不過據(jù)我所知,陳公子好像並未在明日策論評的名單之內(nèi),陳公子此來經(jīng)義,不會只是來湊熱鬧這麼簡單吧?”
“什麼都瞞不過王兄。”陳子謙咧嘴笑了笑,當著衆(zhòng)人的面大言不慚道:“當今朝廷疲敝不堪,各地諸侯紛紛崛起,另有義軍接連起義,天下大亂已然不遠,我離家就是不願蹉跎度日,此番路經(jīng)此地正好趕上策論評,就想著來看看有沒機會能結(jié)交一些朋友,或許哪天亦可拉起一支隊伍,在這亂世之中闖出一番名堂。”
“好大的口氣。”陸家那名子弟輕蔑冷哼一聲道:“陳公子這是要效仿你那同胞兄弟啊,跑我們寧州來招攬人才,你倒是天真浪漫。”
“事實證明,今日能與諸位同席共飲美酒,此番經(jīng)義之行在下並未白來。”陳子謙完全沒把陸家那名子弟放在眼裡,用實際行動給予了有力回擊。
衆(zhòng)人頻頻點頭,對這位陳英俊同學的表現(xiàn)頗爲認可。
這也算是進退有度了,既迴應(yīng)了陸家子弟,又給對方保留了顏面,還變相誇了在座衆(zhòng)人一把。
若再繼續(xù)找茬下去,那反倒顯得他們這些人太小氣了。
“來來來,那些掃興的話就別再提了,我們喝酒。”王子博端起酒盅,順手就把話題翻了過去。
接下來沒有了出頭鳥找茬,這頓酒喝的倒是其樂融融。
還別說,經(jīng)過這麼一番交鋒,陳英俊同學在衆(zhòng)人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就立了起來。
這就是個上進心十足,且頗具野心之人,關(guān)鍵還是手握六萬兵馬的陳子謙兄長。
這種人主動來交好,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在座的可都是聰明人,尤其是身份擺在那裡,將來天下大亂他們肯定都要出仕的。
未來是投效明主還是擁兵自立,現(xiàn)在誰也說不好,但若能和陳英俊交好,卻是能多上一些選擇。
朋友多了路好走,大家心裡都很清楚。
而且從陳英俊的談吐中也能看得出來,這還是個文韜武略皆不俗之人,搞不好將來確實有機會能拉起一支隊伍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