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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討厭啊。”
葉漫低著頭，沒有多想便回答。
片刻後，她將藥水收回箱子，擡起頭繼續補充。
“是朋友的那種不討厭。”
顧梟收回手，好笑反問。
“有意思！難道討厭還分關係麼？”
“那當然，要是作爲朋友我會覺得你這個人很溫柔，很講道理，是個值得相信的人，但如果換作是戀人的話，我一定一定一定一定會很討厭你！”
說話時，葉漫神情無比認真，絲毫沒有誇大其詞的成分。
見男人眼底困惑，她輕笑解釋。
“還不懂嗎？因爲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坦誠，不論喜怒哀樂，都要懂得分擔，否則愛情還有什麼意義呢？”
葉漫眸光黯淡，似是頗有感觸，聯想到了什麼的傷心事。
就在她思緒遊移時，一顆硬物闖入齒間，清涼甜膩在口中寸寸融化。
見她欲吐，顧梟趕忙打消顧慮。
“放心吧，不是我吃過的！ ”
儘管如此，但葉漫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起。
“這麼貴的糖，我可吃不起……”
一顆糖幾千塊，果然是有錢人！
“笨蛋，那是騙你的！如果當時不這麼說，哪有機會看到你那副醜樣？”
顧梟拉開茶幾下的抽屜，只見裡面滿滿的都是這種薄荷糖。
見此，葉漫氣的幾乎厥過去。
自己居然被忽悠吃了他的二手糖？想想都……呃！！
“顧梟，幸好你這種人感情不開竅，否則還真不知哪個姑娘被你禍害死呢！”
“就算我感情不開竅，還不是照樣把你給禍害了？”
瞧著葉漫氣鼓鼓的模樣，顧梟竟覺得順眼。
“你這……”
我要冷靜，冷靜！
生生將火憋回，葉漫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氣出毛病來，於是一聲不吭扭頭就走。
“我餓了，想吃五珍粥！”
顧梟刻意加大了聲音，朝她的背影喊去。
“知道啦！我又不聾！”
聽著女子炸毛的聲音，顧梟不覺笑了，不是那冷冰冰冷嘲熱諷的笑，而是發自內心。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一個多月來，還是第一次笑！
——
十月中旬。
天氣轉涼的Z市迎來了入秋後的首場大雨。
從早開始，整片天都像快塌下來般，黑壓壓的見不著一絲光亮。
可能是爲了烘托繁初這段時間內部緊張的氣氛吧！
兩天前，繁初高層舉行了重要的投票，榮盛華高票被選爲CEO主持大局，而顧世成原本董事長的位置淪爲懸空，這樣的結果並不叫人意外。
顧世成共有五個孩子，但兒子就只有顧梟一個，若不是私生子的名頭被人詬病，也不至於被逼立下個什麼先成家再繼承的條件來。
誰讓顧家小姐們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呢？如果急著選任董事長，只怕Z市將再無寧日。
午飯後，葉漫去畫室取了趟工具，待了沒幾分鐘外面天就變了。
傾盆大雨砸在窗戶上哐哐作響，操場兩側樹植被狂風凌虐的東倒西歪。
想著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葉漫索性借地修改起圖稿，而這一待就是三個小時。
閃電掠過窗簾，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鳴吼。
畫室中，寂靜的仿若無人，葉漫全身心專注於手下的設計稿，絲毫不受雨天干擾。
此次畢業作品共設計了四種不同風格，她將這個系列起名爲《渡》，如今就只剩下這最後一幅，便大功告成了。
“顏色總算是調對了，果然價格決定一切啊！”
之前使用的都是相對便宜的顏料，因爲存在色差，所以總調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覺……
看著手邊的顏料瓶，葉漫心頭仍在滴血。
省吃儉用半個月，這才幾天功夫紅色就見底了！
天吶，這專業還真是敗家！
署好名，葉漫將圖稿對著燈光拎起，素淨的臉上浮起耀眼笑容。
“不過，好再一切還是值得的。”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伸來一隻手抽走了圖稿。
葉漫驚得連忙轉身，卻見不是別人，正是半小時前打電話說要來接她的顧先生。
“這是你設計的？”
顧梟認真審視著手裡的作品，語氣很是意外。
雖然款型毫無新意，但……
手中白色的圖紙上，畫的是件普普通通的曳地無袖連衣裙，款式非常保守，但唯獨顏色卻令人眼前一亮，光是手稿已驚豔到令人屏息。
裙身圖案看似斑斕不均，但卻出奇的柔和，從裙襬而上，由冷色寸寸過渡到暖色，分別是湛藍，淺藍，乳黃，淡橙，櫻粉，到最後的嫣紅，如冬雪至夏雨，從霜凍的寒蓮到似火的玫瑰，花紋美似夢幻，層層相疊交融，仿若初開的花朵在寂靜生長，優雅奪目，高貴迷人。
這條裙子看著簡單，但色彩搭配卻是讓人拍案叫絕。
“對啊，還不錯吧！這可是我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調出來的顏色。”
說到自己的愛作，葉漫止不住自豪。
“好看是好看，不過太花俏了，我估計再漂亮的人也未必能駕馭！”
顧梟將圖紙遞迴，如實點評。
誰知葉漫聽了這話卻不贊同，挑眉反駁起來。
“纔不是，聽過畫龍點睛嗎？我的這條裙子就是龍的眼睛，所以穿上的人只需素面朝天展現自我就行了，並不要什麼大美女或者濃妝豔抹的人來加持！”
見丫頭這樣自信，顧梟也忍不住失笑，重新拿起圖紙點頭附和。
“嗯，看來你對自己作品的定位還是挺準的嘛！”
“那當然，你可別給我弄壞了！”
說著，葉漫就要收回手稿，誰知卻撲了個空。
顧梟故意將紙舉高，不讓她搶著，賊笑盯著面前的小矮子。
“我手上正好還剩些進口絹絲，做這條裙子應該夠了，讓我幫你做吧！”
“不用……”
正當葉漫要拒絕時，顧梟霍然湊近，語氣散著赤條條的勾/引。
“你可想好了，普通面料根本做不出這條裙子的質感，上色也會有差別，怎麼說也是畢業作品對吧……所以要接受我的幫助嗎？事先聲明我不勉強，反正啃半個月泡麪的人又不是我！”
“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漫後退一步，錯愕的瞪大了雙眸。
見況，顧梟露出狡黠坐下，故作頭疼的敲起太陽穴。
“你啊，每天一張嘴我就知道了，今天……貌似是紅燒牛肉？”
“是滷香牛肉纔對……哎呀，這不是重點，你是狗鼻子嗎？居然還聞得出我吃了啥味！”
因爲知道顧梟聞不得速食品的味道，所以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悄悄去洗手間漱口，誰知竟還是被發現了！
“就爲了買那些顏料？”
睨向桌上的小盒，顧梟抽了支在掌心把玩。
這東西號稱是顏料界的愛馬仕，價格一直都是出名了的貴。
不過若沒看錯，她買的應該是X號套盒，也就是所謂的試用裝。
一根根乳白色的顏料管，蓋子裡全都抹的乾乾淨淨的，就知平常用它的人有多節省了。
“對啊！有兩種顏色死活調不出來，所以只能狠心了！還有，你說氣不氣人，這個破牌子的顏料居然還不單賣，要買必須整套！”
每每想到那家店的店員對自己敷衍的態度，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正的狗眼看人低！
見葉漫滿臉悶氣，顧梟伸手將她拉了過來，叮囑道。
“以後要買什麼，就直接給蘇白打電話。”
聽到這句土豪標配的話，葉漫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會覺得牴觸。
剛纔就只是在吐槽，萬萬沒想著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