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264章

按照正常的邏輯，陳富生突然之間讓我知道了那麼多關(guān)於天龍公司的事情，他肯定也是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包括思想準(zhǔn)備，行動準(zhǔn)備。

也就是說，陳富生現(xiàn)在也不敢確定，我是否能將今日之事徹底消化，從而與他真正達(dá)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他正在密切地關(guān)注著我的舉動，如果我表現(xiàn)的特別平靜，那麼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因此我只有借放鬆心態(tài)的名義，來炫酷調(diào)解心情，這證明我對此事的確感到很震驚，需要清醒，需要進一步消化。實際上，在我們望京大隊內(nèi)部，有陳富生的直接眼線，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反映上去。因此，我充分地利用那些眼線發(fā)揮作用，將自己僞裝出的一面，間接地循環(huán)到了陳富生那裡。而陳富生打來的電話，正是對我的一個試探。也許他現(xiàn)在比我心裡還要躊躇，因爲(wèi)他還無法確定我的真實想法。

跟陳富生通完電話後，我正‘欲’返回辦公室，卻見那個‘雞’冠頭孟浩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他顯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如同被‘激’怒的野獸，瞪著我問：“你剛纔，剛纔說我壞話了？‘操’，背後裡說我壞話，純粹的小人!”

我淡然地叼起一支菸，道：“孟浩，說你壞話的人，不一定是在害你。說你好話的人，不一定是在幫你。你現(xiàn)在太單純太幼稚，你還需要再成長，再成熟一些?！?

孟浩冷笑道：“別給我說的比唱的好聽!從來沒人敢這樣對我!你會付出代價的，因爲(wèi)你得罪了我!”

我道：“如果不是看在金鈴的面子上，你今天不可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孟浩，信不信，信不信我讓你在三秒鐘之內(nèi)，趴下？”

孟浩猛地一驚，皺眉望著我道：“你想打我？”

我笑道：“打你怎麼了，打你，是爲(wèi)民除害!我跟你說，孟浩，你算老幾？你吃了幾年乾飯？低調(diào)點兒吧，有錢，不能證明一切!有錢，有可能害了自己!”

孟浩仍然情緒‘激’動地道：“有錢，有錢怎麼了？你沒錢嫉妒吧？有錢，我能一天派一百個殺手殺你，你行嗎？這個社會，錢證明一切，實力證明一切!我告訴你，今天你‘激’怒了我，你會付出代價!”

我饒有興趣地反問：“你跟我提什麼，提代價？”

孟浩盯著我：“怎麼了？”

我歪著腦袋道：“你再說一遍試試看!我會讓你整張臉上，寫滿代價!”

孟浩反應(yīng)了半天才意會出我此言的含義，但他仍然氣宇軒昂地道：“你試試，有本事你試試-----”

話音未畢，我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孟浩面前，一拳出擊，在他的臉前一公分處，定格。

孟浩刷地愣了一下，但還是嘴硬：“‘操’你----”

還未等他再罵出來，我這一拳便迅速擊出，徑直擊中孟浩的鼻樑處。

他‘啊’地一聲，捂住鼻子，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這時候金鈴等人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見此情景，金鈴率先喊了一聲：“趙龍你住手!你怎麼還要打他？”

孟浩見金鈴爲(wèi)自己說話，不由得底氣更是增長，他一揩鼻子上的血跡，朝我衝了過來。

確切地說，他這人打架就是瞎打，根本沒什麼科技含量。因此，我只是隨便一擋，便擋住他的進攻，然後趁勢飛出一腳，踢中孟浩的下巴處。

沒等孟浩再反擊，我便又迎了上去，伸出手給了他幾個嘴巴子!

孟浩被狂風(fēng)般的巴掌打的有些‘蒙’了，踉蹌地斜著臉望著我，粗喘著氣。他那自認(rèn)爲(wèi)很瀟灑的‘雞’冠頭型，也遭到了破壞，顯得凌‘亂’了起來。

我收住攻勢，拍了拍巴掌，道：“今天，就算是替金鈴教訓(xùn)教訓(xùn)你!記住，我教訓(xùn)你，是爲(wèi)了以後你不會被更多人教訓(xùn)!”

這時候?qū)O‘玉’敏又‘插’嘴道：“趙龍你想幹什麼？守著金鈴打她弟弟，你指桑罵槐吧？”

金鈴也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三兩步湊到我身邊，皺眉埋怨道：“趙龍你還有完沒完？剛纔你打了他，我沒說什麼，還幫著你說話?？赡?----可你總不能把他當(dāng)成是練武的靶子，打個不停吧？”

我笑道：“金鈴，你管教不了他，我替你管教他而已。他現(xiàn)在給你惹事，你還能救得了他，如果是惹了大事，把你也得搭進去!”

金鈴道：“那也不用你管!看你把他打成了什麼樣子，他只是，只是個孩子啊!”

我反問：“孩子？他還是個孩子？十八歲以上就是成年人了，他都二十多了，還是個孩子？如果哪一天他進了監(jiān)獄，你給監(jiān)獄長說他是個孩子，會管用嗎？別人會同情嗎？笑話!我還是剛纔的話，縱容他，對他沒好處?！?

金鈴支吾了一下，倒是收斂住了‘激’動的情緒，不再說話。

孫‘玉’敏卻搶過話茬兒抨擊我道：“趙龍你現(xiàn)在越來越過分了，誰也敢打是不是？”

我瞪著孫‘玉’敏，一字一字地吐出：“關(guān)----你-----屁-----事!”

孫‘玉’敏愣住了，金鈴也愣住了，就連丹丹和程心潔，都愣住了!

當(dāng)然，我也愣了一下。我沒想到自己能在孫‘玉’敏面前罵出這麼難聽的話來，我自認(rèn)爲(wèi)自己一直是個尊老愛幼的五好青年，很少罵粗口，也很少對長輩不尊，但是今天卻這樣罵孫‘玉’敏，過癮嗎？

其實我內(nèi)心深處，一點也不過癮。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片刻的沉寂之後，我叼了一支菸，準(zhǔn)備向金鈴告辭。

但是那捱了打的‘雞’冠頭卻擋在了我的面前，厲聲喊道：“站住!你給我站住!”

我笑問：“還想捱打不成？”

金鈴衝‘雞’冠頭孟浩道：“孟浩算了，算了!你給我乖乖回去，你又打不過他，逞什麼能……你要是被他打死了-----”

我怎麼越聽金鈴的話，越覺得彆扭呢？

倒是‘雞’冠頭打斷了金鈴的話：“我是打不過他，但是我們有這麼多人，難道都打不過他？鈴姐你要是幫我，把你的人集合起來，一人一泡‘尿’也能淹死他!但現(xiàn)在既然你不想幫我，我也有辦法，我孟浩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侮辱，沒有!”

這麼有骨氣？

我沒再說話，而是輕嘆了一口氣，無奈冷笑。

丹丹和程心潔湊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胳膊勸我走，但我卻佇立不動。

金鈴衝我喊了一聲：“趙龍，你還不快走!你還想惹麻煩惹到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金鈴爲(wèi)什麼突然會態(tài)度大變，見她急切的表情，我反問道：“我爲(wèi)什麼要走？”

金鈴皺眉道：“你就算是幫幫我，拜託你趕快走好不好？我們還有事情，還有很多事-----”

這個理由也未免過於搪塞!

而‘雞’冠頭孟浩則擺出一副恨進三尺的樣子，咬牙切齒地望著我，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金鈴衝他追問：“孟浩你給誰打電話？”

孟浩道：“你不幫我，我當(dāng)然要找人幫我了!這口氣，我咽不下!”

待那邊接聽了電話，‘雞’冠頭略顯興奮地道：勇哥勇哥，我是小浩是小浩，我，我，我今天遇到了點兒麻煩，你能不能幫我，幫幫我解決一下子？我在，我在炫酷呢……麻煩‘挺’大，他媽的我被人打了!那個人有兩下子，看來得請你出山了，勇哥你能不能多帶些人馬上過來，拜託了拜託了，我請你去王府井吃大餐……什麼？過不來？爲(wèi)什麼過不來……勇哥你不想幫忙也不至於開這麼大的玩笑吧……真的，真的？真的殘廢了？被誰打的……我‘操’你媽的，你活該!你他媽的早就該殘廢了，你正常的時候?qū)ξ疫€有點兒用處，現(xiàn)在你就一垃圾!祝賀你全家早日統(tǒng)統(tǒng)殘廢，恭喜你殘廢啊阿勇，拜拜了，拜拜了----

掛斷電話後，‘雞’冠頭還自言自語地罵道：‘操’!又廢了一個!幫不了我的人，都該廢掉!

確切地說，聽聞孟浩這番對話，我的心裡猛地咯噔了一下。

我總預(yù)感著，他所要求救的這個勇哥，很像是華泰公司裡的那個阿勇!我不知道爲(wèi)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很清晰，很清晰。

我覺得這個‘雞’冠頭爲(wèi)人處事可真夠無敵的，通過他打的這個電話，就反映出了他的頑劣本質(zhì)。先是低三下四地請求對方幫忙，如果對方不幫或者出了什麼狀況，那‘雞’冠頭就會撕掉僞善大罵一通-----這種人是活的過於現(xiàn)實，還是過於‘操’蛋？

我鼓起勇氣衝‘雞’冠頭追問道：“你說的阿勇，是哪個阿勇？”

‘雞’冠頭橫眉冷視，道：“跟你有關(guān)係嗎？阿勇，現(xiàn)在對我已經(jīng)沒什麼利用價值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個廢物!不管他以前多風(fēng)光!我告訴你，有能耐你就乖乖呆在這裡，等著，等著我!”

我反問：“等你找人過來打我？”

‘雞’冠頭‘激’我道：“你沒種？沒種的話你可以夾著尾巴滾蛋!”

我衝他怒道：“我再問你，剛纔你打電話求助的那個阿勇，究竟是哪個阿勇？他現(xiàn)在怎麼了？”

‘雞’冠頭頓時愣了一下，也許是他猜測出了什麼，衝我道：“阿勇是道上響噹噹的人物!他以前經(jīng)常來炫酷耍，他有上千個兄弟，我們關(guān)係很好。”

我再問：“你說的這個阿勇，他長什麼樣？”

‘雞’冠頭冷哼道：“長的人模狗樣!不要再提他，我還有很多朋友，我就不信沒人幫我!就是找殺手也要把你給殺了!”

金鈴見‘雞’冠頭越來越離譜，趕快湊上前來拉住他的胳膊，勸道：“小浩別鬧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要不，跟我過來一下!”

但她哪裡拉得動孟浩，孟浩佇立原地，繼續(xù)摁自己的號碼。

金鈴見拉不動他，轉(zhuǎn)而又衝我喊道：“你還不快走？趕快走呀，你!”她幾乎是衝我吼了起來。

這一幕，倒是很有戲劇‘性’?？吹某鰜?，金鈴很在乎她這個乾弟弟，儘管他很讓她失望。

一股強烈的擔(dān)憂涌上心頭，我終於決定離開。

帶頭程心潔和丹丹，走出去的時候，‘雞’冠頭像是勝利者一般，在身後狂罵了起來：“有本事別走，有本事留下，怕了吧？‘操’你媽的-”

我沒理會他，而是想盡快離開炫酷，去核實一件事情。

大廳裡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開始的火爆，人們爭相扭姿狂舞，舞臺上的領(lǐng)舞小姐更是穿著暴‘露’的三點式，‘誘’‘惑’無限，電力十足。燈光‘交’錯之下，我拉著丹丹和程心潔迅速地走了出去。

我們直接坐到車上，我叼了一支菸，遲遲沒有啓動車子。

將剛纔‘雞’冠頭打電話的情景，在腦海中迅速過濾，我開始做出分析：‘雞’冠頭口中的阿勇，會不會真的是那個曾經(jīng)救了我多次的阿勇？那個其貌不揚卻相當(dāng)講義氣、長的相當(dāng)像香港大傻成奎安的阿勇？

按照邏輯，阿勇的確不是什麼好鳥，他跟黑社會的瓜葛很深，雖然在華泰公司任職，但黑道上一直有割不斷的關(guān)係。而且，他爭強好勝，hao‘色’，中義氣，炫酷這種大型的歌舞廳應(yīng)該會是他經(jīng)常光顧的場所。這麼說，他認(rèn)識‘雞’冠頭孟浩的可能‘性’和機率就相當(dāng)大了!按照‘雞’冠頭的說話，阿勇他----他成了殘廢!他怎麼會成了殘廢？

當(dāng)然，整個北京城，叫阿勇的‘混’‘混’多了去了，我倒真希望此阿勇非彼阿勇，我不希望他出事，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講義氣的粗獷壞男!他幫過我很多!

雜‘亂’的思緒讓我久久地靜不下心來，我忽而安慰自己，忽而又覺得心裡不安。

丹丹見我一根一根地吸菸，滿臉愁緒，似是讀懂了我的憂慮，試探地衝我追問：“趙大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因爲(wèi)剛纔那個‘雞’冠子腦袋提到了阿勇，你擔(dān)心這個阿勇，會是我們認(rèn)識的那個阿勇？”

我頓時怔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丹丹道：“我知道你和阿勇的關(guān)係，當(dāng)初阿勇幫你的時候，我也在場呢!我覺得，我覺得他說的不一定是我們認(rèn)識的那個阿勇，叫阿勇的多了，不是嗎？趙大哥，不如我們先回去吧，好嗎？”

我搖頭道：“在沒‘弄’清事情真相，沒確定這個阿勇的身份之前，我是不會安心的!我現(xiàn)在懷疑，阿勇是，是因爲(wèi)幫我，才遭到了付時昆的毒手!”

丹丹急道：“但這只是一個假定的命題!趙大哥，這樣吧，我們先回去，明天我?guī)湍阋噷?，好不好？我一定會想辦法‘弄’清楚的!你也別太，太耿耿於懷了，那個‘雞’‘毛’壞小子，只不過是隨便提了提阿勇，你就值得這樣嗎？也許他說的那個阿勇，根本不是我們認(rèn)識的阿勇啊!”

我皺眉道：“我覺得，像。我覺得就是!”

丹丹苦笑道：“男人的第六感覺，基本上，一般都是反的!‘女’人的第六感覺，才準(zhǔn)!”

我深呼了一口氣，咬了咬牙關(guān)，道：“準(zhǔn)不準(zhǔn)，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丹丹追問：“給誰？”

我道：“給付聖冰!她，她肯定知道!”

我突然記起，若干時日之前，付聖冰曾經(jīng)多次打電話給我，卻支吾不言。

莫非，付聖冰想告訴我的，就是阿勇遇害一事？她遲遲不肯告訴我真相，就是害怕我會爲(wèi)阿勇去找他父親算賬？

衆(zhòng)多的猜測，一下子從心裡跳了出來，我覺得自己有些頭暈了。

懷著一種特殊的情緒，我撥通了付聖冰的手機號碼!

我要向她覈實阿勇的情況，否則，我永遠(yuǎn)不會安心。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聯(lián)繫不上阿勇和楊明，不知道他們是換了號碼，還是遇到了什麼狀況。我一直擔(dān)心他們會遭到付時昆的毒手，但一直還沒聽到相關(guān)的訊息，直到這一刻，在炫酷無意中的一個小經(jīng)歷，頓時堅定了我‘弄’清真相的原因。

付聖冰設(shè)的彩鈴仍然很雷人，是的主題曲：他是橫空出世的英雄，他有海闊天空的心‘胸’，他是蓋世無雙的俠客，他有出神入化的武功……

我屏住呼吸，靜待那邊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