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章 誰出賣了我
但是我對她的話並不十分感興趣。類似的說服,我已經(jīng)聽的相當麻木了。在此之前,曾經(jīng)有過很多大明星大老闆,通過各種方式想吸納我勸服我,甚至有的通過一些退役的中央警衛(wèi),通過拉戰(zhàn)友關(guān)係逐漸對我進行滲透,並開出了數(shù)萬元的月薪,想要讓我爲他們效力。但是最終都是以失敗告終。我承認,在這個物慾縱橫的時代,自己在物質(zhì)上不是富者,但是我在精神上卻十分充沛,我覺得自己不單單是爲財而生,而是爲了一種榮譽,爲了一種信念,爲了一種生存的價值。這種價值便是對國家對人類的貢獻,以及對自己的認可。
柳怡飛接著道:“趙先生可以看一筆賬,依你現(xiàn)在的收入,一年能攢到多少錢?多少年能攢夠錢在北京買套房子?那似乎很遙遠很遙遠。”
我直接將了她一軍:“柳小姐怎麼這麼瞧不起我們中國警衛(wèi)?國家有政策,軍隊也有政策,我們軍人是有住房優(yōu)待的,我也許在三年之內(nèi)便可以分到房子。”爲了駁斥柳怡飛的金錢觀念和歧軍觀念,我不得不打腫臉充胖子,與之理論。
但柳怡飛卻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房子?趙先生,據(jù)我所知,你們部隊裡分房子的話,應(yīng)該還要向個人收取數(shù)額不少的一部分錢吧。而這部分錢正好是你們熬到正營職之前幾乎所有的積蓄。即便你有了房子,你拿什麼來養(yǎng)家?一個月三兩千元的工資,在碩大的北京城,能做的了什麼?我可以幫你分析一下,光物業(yè)費,每個月也得至少六七百吧?還有生活所需,添衣進食,妻子兒女的花銷,個人的花銷,各方面的應(yīng)酬……全部合算起來,你覺得那三兩千塊錢工資,夠用嗎?”
確切地說,柳怡飛的這些話並無虛假,2006年的軍隊幹部工資雖然有了一定的漲幅,但是仍然難以達到大城市的生活標準所需。如果是在部隊也就罷了,衣食住行不需要自己掏錢,但是一旦有了房子有了家庭,單單依靠這幾千塊錢的工資,確實很難維持生計。
但是她的觀點,我卻無法茍同。
有些時候,錢不能代表一切。
柳怡飛繼續(xù)道:“如果趙先生點頭,你現(xiàn)在馬上就能擁有一套三室兩廳的住房。而且,所有的費用都由我負責。”
我頓時一愣:“柳小姐這麼瞧得起我?”
柳怡飛笑道:“人應(yīng)該各盡其才,什麼樣的人,所享受的報酬是不一樣的。趙先生能力出衆(zhòng),是中南海最具說服力的警衛(wèi),而且剛剛還在世界級警衛(wèi)交流會上大放光彩,這樣優(yōu)秀的一名保衛(wèi)人才,我想你的價值至少要比現(xiàn)在多幾十倍。因此,我希望趙先生能考慮考慮跟我合作,這就是我的想法。我說過,我很少親自出面跟人談事,趙先生例外。”柳怡飛還故意提高音量,強調(diào)了最後一句。
我笑道:“難得柳小姐這樣擡舉我。但是我想知道,柳小姐怎麼會對我的情況這樣瞭解?”
柳怡飛輕泯了一口茶水,道:“不怕趙先生說笑,也不是我說大話,我想知道的事情,哪怕是國家機密,也很容易搞得到。而且,趙先生在這一行當中表現(xiàn)的過於出色,我想關(guān)於你的情況,也並不是我柳怡飛一個人掌握吧?”
對此我真有些無奈。柳怡飛的話確實不假,當今的時代是一個透明度非常高的時代。‘只要有實力,國家機密都有可能弄得到’。這句話,無疑是對時下社會形勢的一種碩大諷刺吧?
我問了一句:“柳小姐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裡知道的我的情況嗎?”
柳怡飛微微皺眉道:“這個嘛,我覺得不好回答。但是我可以給你透露一下,我之所以找到你,是你的一個戰(zhàn)友將你推薦給我的。我最近正要物色一個懂警衛(wèi)能管理的貼身保衛(wèi),讓他負責對其他保衛(wèi)人員的管理和教育,正好你的那位戰(zhàn)友就將你推薦給了我。他將你說的簡直成了神話一樣,我們下定了決心想要不惜一切挖掘到你,於是我的經(jīng)紀人才設(shè)計了這麼一出約會。說實話,你的本領(lǐng)讓我很吃驚,因爲在茶樓裡尋釁的那幾個青年,都是武校的學員,你能這麼輕易地打敗他們,讓他們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這讓我感到震驚,因此我才堅定了想要見你的決心。我希望趙先生能全面考慮一下,跟我合作,你不會吃虧的。”
我靠了一下椅子的靠背,用手梳理了一下頭髮。然後重新點燃一支菸,道:“你所謂的這個戰(zhàn)友,我認識嗎?”
柳怡飛道:“那當然。你們應(yīng)該很熟悉。但是怒我不能告訴你他的名字。”
我接著追問道:“那他現(xiàn)在是現(xiàn)役還是已經(jīng)退役?”
柳怡飛道:“現(xiàn)役。他現(xiàn)在仍然在特衛(wèi)局工作。”
我感到頭緒有些凌亂了。柳怡飛所謂的這個戰(zhàn)友,究竟會是誰?
他爲什麼要將我的情況告訴柳怡飛?
這彷彿太不合乎情理了。
如果是退役的戰(zhàn)友將我引薦給他的明星朋友或者老闆朋友,那無可厚非,畢竟,他們有了新的發(fā)展平臺和進步空間,爲了成長進步他們適當?shù)刈鲆恍┻^格的事情也是可以體諒。但是現(xiàn)役中的戰(zhàn)友以這樣一種方式,像做買賣一樣將我引薦給了柳怡飛,究竟是何居心?如果是爲了利益,那好像說不通,因爲受過良好教育的中央特衛(wèi),不會爲這些蠅頭小利出賣自己的戰(zhàn)友。更何況,我們這些國家警衛(wèi),本身就算得上是國家機密了,他犯得著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出賣戰(zhàn)友嗎?
很不合邏輯。
我的思緒異常的凌亂,總覺得事情的背後,絕對不會是隻有這樣簡單。
柳怡飛見我沉默,又道:“趙先生還有什麼憂慮?”
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憂慮。就是覺得不可思議。”
柳怡飛笑道:“如果你同意,我們現(xiàn)在馬上就能籤合同,而且我會預(yù)付給你半年的薪水。我柳怡飛對待人才,是不會吝嗇的。”
我道:“對不起,我對這個沒興趣。”
柳怡飛臉色一變:“怎麼,趙先生對我開出的條件不滿意?那我們可以再商量,這樣,我每月付給你五萬元的月薪,同時獎金和其它獎勵另算。還有,一套房子一輛車,是我對你的承諾。我覺得這樣優(yōu)厚的條件,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動心了,不是嗎?”
我道:“聽起來很豐厚,但是柳小姐太低估了中國警衛(wèi)的忠誠度了。”
柳怡飛仍然不想放棄對我的說服,她接著道:“趙先生,你覺得爲了那區(qū)區(qū)三兩千塊錢這樣辛苦,值得嗎?”
我堅定地道:“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是爲了錢,肯定輪不到你在這裡拉攏我。”
柳怡飛道:“我知道依趙先生的條件,肯定會被很多名人老闆們看中,但是據(jù)我所知,一般情況下,像你們這些國家警衛(wèi)的服役年限都不會很長,頂多不會超過十年吧。幾年以後或者十年以後,你還得重新找工作,從頭做起。但是到了那個年齡,還有哪家單位會聘用你們?所以說,趁早爲自己找一個長遠的歸宿,趁著年輕多爲自己的將來積攢一些物質(zhì)條件和經(jīng)濟條件,這纔是你必須要面對的。現(xiàn)實的社會,跟部隊是兩個概念,部隊就像是半封閉狀態(tài)的一個特殊組織,你總不能在裡面被塵封一輩子吧?”
看起來,柳怡飛是下了決心想要拉攏我,從各個角度對我進行說服。不可否認的是,她的思維邏輯還算是比較敏銳,道理講的也很有說服力。我何嘗沒有過類似的想法,但是在金錢與責任面前,我看重的是後者。一名國家警衛(wèi),雖然收入不高,生活條件有限,但是擔負的,卻是最神聖的職責。這種榮耀,是用多少金錢也換不來的。
我深受祖國和部隊的培養(yǎng),正是因爲有了國家和特衛(wèi)局的器重,我纔有機會創(chuàng)造了今天的榮譽,從一個普通的高中畢業(yè)生,成長爲一名優(yōu)秀的國家特級警衛(wèi),我不能忘本,不能辜負特衛(wèi)局對我的培養(yǎng)。因此我曾經(jīng)拒絕過很多大明星大老闆的拉攏。我深深地知道一點,人的性格可以變,但是本色卻不能變;人可以爲了金錢打拼,但是絕對不能被金錢牽著鼻子走。這是我的看法,也是我對祖國對部隊忠誠的見證。
因此我對柳怡飛道:“如果特衛(wèi)局需要我,我會爲它效力一輩子!”
柳怡飛聽後輕嘆一聲,無奈地道:“看來,你已經(jīng)被共產(chǎn)黨徹底地洗腦了。共產(chǎn)黨在這方面太有一套了,它總是能以最廉價的成本去駕馭一大批忠誠的工作者。佩服佩服。”
我不禁有些氣憤,埋怨道:“柳小姐,你這樣說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柳怡飛不以爲然地道:“事實嘛。現(xiàn)在是一個物質(zhì)社會,很現(xiàn)實,也很殘酷。你們辛辛苦苦爲國家效力那麼久,但是換來的呢,卻是少的可憐的報酬。我覺得這是對你們的一種褻瀆。至少,以你趙先生的本事,過於屈才。”
我倒是懶的再跟她交談。也許,我與社會上的這些人,想法和觀念都有著千差萬別的區(qū)別,我無法與她產(chǎn)生共同語言,更無法接受她的糖衣炮彈。
我的頭腦,是清醒的。
在金錢和利慾面前,我能保持最基本的鎮(zhèn)定。
此時,我覺得再與柳怡飛交談什麼已經(jīng)沒有任何必要了。我之所以堅持跟她談這麼久,其實是想弄清楚一些真相。但是柳怡飛的‘保密觀念’還算比較強,她始終沒有說出這件事情中起決定因素的那個人,也就是那個‘出賣’我的戰(zhàn)友。
這也成了我隱隱做憂的一件心病,令我在此後的日子裡,每每想起,總覺得在自己身邊有一顆無形的定時炸彈一樣,陰影揮之不去。
就這樣,我告別了柳怡飛,她在身後叫喊著我的名字,很想挽留住我繼續(xù)進行說服,但是我連頭也沒有回,堅定地走出了茶樓。
然而我的心裡,始終在隱隱鳴憂,棄之不去。
我一直在琢磨,那個‘出賣’我的戰(zhàn)友,究竟會是誰?
他又有著怎樣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