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看了蓋爾半天之後，點了點頭，算是信了他的話。畢竟那信裡面的內容做不了假。
“那邊的形勢真的已經如此嚴峻了嗎？”
蓋爾嘆了一口氣說道：“的確，公爵大人已經與南方諸侯聯合在了一起，與東邊涌來的魔潮打得不可開交了。”
喬治聽完之後，先是心中微微一驚。
那一直閉門不出的公爵大人能做出這個選擇，顯然是那黑潮讓他意識到，現在已經到了北方王國所有人生死存亡的關鍵！
黑潮，在學士們的口中指一種特殊的氣候和魔力的潮汐。但貴族們卻是習慣將它指爲那跟隨潮汐而來的怪物羣。
不，用怪物羣來指，恐怕有點不太貼切。因爲那讓公爵與南方諸侯聯合到一起所對抗的，恐怕是一支大軍。
所以，自從聽到王都陷落的消息之後，喬治便將那黑潮，說成了‘魔潮’。而他忽悠加維男爵的話，恐怕也是一語成讖。
不過，想到這裡之後，他心中卻是又微微鬆了一口氣來。
因爲不管怎樣，還是有一個好消息的——那幫傢伙至少都站出來了。
公爵與南方諸侯的實力，他可是清楚得很。而從蓋爾提到糖時候的口氣，似乎南方的某些王國也參與了其中——脣寒齒亡的道理，看來還是有很多人明白的。
而就算不是所有王國都動了起來，羅敦克王都陷落的這件事也必定足以驚動教廷了。所以，在教廷那中堅力量的主導下，就算最後這場仗打輸了，也能爲他迎來很多時間了。
畢竟一場戰爭，不是幾個月就能打完的。而如果禍水南流，他可就要樂開心了。
“所以。”蓋爾嘆了口氣，似乎有點頭疼：“我這回不得不每個地方都走一遍，甚至還要去一趟伯爵夫人那裡。”
提到伊麗莎白夫人，喬治突然想起，過幾天就是冬宴的日子了。
說實話，他對西邊一直好奇，畢竟無論她是正是邪，他們都必然會打一場交道！
而且，他可是一直惦記那邊的馬呢...
現在領地的夏爾凡挽馬，可就剩十個了...
而以那新型重鎧，將近五十公斤的重量，無畏騎士穿上到沒什麼，那些瘦弱的戰馬，可就有點受不了了。
而他眼前的這位先生，便知道怎麼繞過那個大墓地，與那片紅木沼澤地...
錯過了這次，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是啊，聽說那邊怪物可是多得很，尤其是這冬天，搞不還有屍潮嘞...”喬治挑了挑眉，喝光了手中的薑湯，舒舒服服的喘了一口氣，不再多言了。
他心裡面便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以蓋爾那點可憐巴巴的護衛力量，就算有著火把，知道方位，恐怕此行也是難得很——畢竟那屍潮聚集起來，就算有著陽光的庇護所，也會受到衝擊。
而當初公爵爲了給伊麗莎白送消息，可是特地把‘林’給請了出來。不用想，就知道這路上有多危險。
喬治微微擡了擡眼，看到蓋爾那副臉色，就知道這些信件，他有著不得不送的理由。
他在等著蓋爾這個奸商，那祈求的話。但這個傢伙，卻是似乎更爲關心另外一件事。
“我知道這樣說有些唐突，但我希望您能瞭解脣寒齒亡的道理。”蓋爾嘆了一口氣說道：“在這冬天，打一場仗可真不容易。人吃馬嚼的，真的很需要糧食——您知道，今年的收成格外的差，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食，恐怕仗還沒打完，許多戰士就已經凍死餓死了。”
“從你這傢伙口中吐出來的，可真是讓我有點意外呢，蓋爾。”喬治嘿嘿的笑了起來：“我沒想到你這種奸商，竟然能有這樣大的覺悟。”
“大人，您這話可就有點不對了。我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慈善商人——雖然羅敦克不是我的故鄉，但我幹這行，可就是爲了做善事——如果沒點信仰，誰能在這種混亂的年代，把腦袋別在腰帶上面去？”
蓋爾說得好聽，但本質上卻是如此——在這迷霧裡的倖存者勢力越多，才越符合這羣商人的利益。
看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子，搞不好他們的商會，還給他下達了任務指標呢。
蓋爾不斷的勸說著，可謂句句真誠，苦口婆心。而喬治也慢慢的思量了起來。
說實話，這些糧，他是傾向於給的。畢竟形勢已經如此嚴峻，東邊完蛋得越快，他就完蛋得越快。最後等那魔潮大軍洶涌而來之時，他恐怕就要和老男爵一樣跑路，私藏起來的那些糧食，最後也只能爛在穀倉裡面了。
而雖然這穀倉裡面只有4萬蒲式耳，但就算拿出來一萬，也夠一萬士兵吃上一個月了。
蓋爾其中有句話說到了喬治的心裡——多挺上幾天，南方的糧食沒準就運過來了。而如果多挺上幾周，沒準南方就可以收糧了——畢竟那裡的許多作物，夏季就能熟。
“對於爲前線提供幫助的領主，公爵大人會做出感激的——每一個人他都會銘記在心的。而他知道你們這裡也很難。所以對於你們提出來的一些需求，他承諾，會在能力範圍之內盡力滿足...”
聽完之後，喬治微微頷首——雖然這句話的意思是，公爵大人這次估計是啥也拿不出來了。可最爲生活在西境的各個領主，本身便有這份職責與義務。而以公爵的實力，想要硬來，也根本不需要和人講道理。
然而公爵大人卻是用了‘幫助’這個詞。顯然相比糧食來說，他現在更爲缺少的是時間——搞不好在谷地的糧食到達詠風城，他就要先帶著部隊，往東去了。
喬治回過神來之後，又問了問蓋爾。而從他口中的意思，公爵似乎打算把收糧這件事，委託給他信任的遠房侄女外加小姨子——伊麗莎白伯爵夫人。
而這位夫人如果可靠，自然會利用商人對倖存者據點位置的瞭解，各地搜刮一遍。
但以他對那位夫人的瞭解...喬治與蓋爾對視了一眼，都心領神會。
“大人，您知道，以公爵大人的身份和勢力，有時候往往一份認可，一個承諾，便價值千金了...這片土地需要一個可靠的管理者。而這樣，也才能讓公爵安心——當然，這只是我的分析。但我想，對於那些有覺悟的貢獻者們，公爵大人是不會吝嗇賜予他們地位和身份的！”
商人蓋爾繼續說道：“同時，作爲商會在這片區域的負責人，我也能夠承諾，商會不會忘記雪中送炭的領主們的。以後我們商會的資源不光會往北方傾斜，也會爲各位大人提供很多優惠的。”
‘真是漂亮的兩個大餅。’喬治看著蓋爾，點了點頭，慢慢的笑了：“我本來以爲，這次你帶著商貨特地來此，是與我進行交易的...但我發現，這一次你不止是打算黑我一筆了——你不光是一個子兒也不打算出，是不是還打算讓我幫你乾點活？蓋爾？”
“募捐！大人，我要糾正一點，這是募捐。”蓋爾瞪大了眼睛，說道：“我這次所帶過去的食物，可都是全都捐獻出去了。此後商會也會從南方帶來大批的糧食呢——足有幾萬蒲式耳！當然，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行...”
“而在我認識的人裡，恐怕也只有您最爲可靠，值得信任了。所以這件事，恐怕還真得您幫幫忙才行...“
‘老子還不知道找誰信任，求誰幫忙呢...’喬治聽完不由感覺有點鬱悶。
他最早看到蓋爾這個傢伙的時候，還準備從他手裡面狠狠的刮些油來的。可現在看來，事情卻好像要完全相反了...
喬治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因爲這件事恐怕真得自己幫忙才行——不說西邊，這整個東邊的存糧，基本都在他手裡了。他要是不大出血一次，那在前方打仗的公爵大人，恐怕也沒法指望誰了。
多的不行，兩萬，他還是能拿得出來。
而且，商人手中的這些封，也不能這樣就送到各地去——至少不能讓那女伯爵知道這東邊的兵力，已經完全空虛，不然這個冬天，恐怕就沒法安寧了。
所以，他這位有著龐大聖堂騎士團，替公爵看守後方，管理著這片教區的大主教，怎麼也得會一會那個不明不白的女人，讓她消消停停一段日子才行。
‘庇護所的蘿蔔多得是，按照公爵大人的印璽，僞造一封信應該不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