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忌憚的是寧寒管閔方瓊叫六師姐。
這意味著什麼？
在她之上，至少還有五個師兄師姐，不說每一個都比閔方瓊強勢，但肯定這麼厲害的不只她一個。
齊下，還有沒有別的師兄弟姐妹了呢？
要知道，寧寒也不差，一己之力滅了司馬家族幾位天驕，那可都是實打實的造化之境。
而他本人，也纔剛剛邁入造化境而已。
別看寧寒被閔方瓊打屁股，無處可躲。
那是人家師姐，也許人家樂意呢，也許……真躲不過去。
崑崙聖山年輕一輩都沒這麼強勢，其餘的，諸如西華聖山、泰嶽聖山那些，比起崑崙還略有不及。
司馬家族如何找人尋仇？
更別說這兩位只是師姐弟關係，他們頭頂上還有師父，還有師叔師伯……
衆人越想越可怕。
無形腦補，最爲致命，寧寒正被閔方瓊打屁股，根本不知道這些人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只知道司馬家族這次損失慘重，或將傷筋動骨。
如此，應該會消停些。
“跟我走！”
一道紅綾纏繞，將寧寒包裹成紅色糉子，一頭牽在閔方瓊手中，提溜著離開比武現場。
直到他們從視野盡頭消失，現場凝固的氣氛才稍稍得到緩和。
衆人才得以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莫名地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
“可怕，太可怕了。”
“此子，絕不可招惹。”
“幸好我沒招惹他，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哦吼，寧寒兄太兇悍了，師姐更厲害，這麼說來我當初主動敗給他實在是明智之舉啊。”
人羣中，納蘭博長吁短嘆，一臉興奮。
輸給寧寒他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反而像是一種榮耀。
這讓納蘭戈都無語了。
看到現場還沒處理掉的司馬家族一衆天驕的屍體，再看看姜紅纓，納蘭戈虎軀一震，一絲溫熱感從褲襠流下來。
心裡暗暗罵自己。
“我他麼當初爲什麼招惹他？”
“我他麼找死是不是？”
能活到現在，納蘭戈十分慶幸，也隱隱有些恐懼，擔心寧寒再找他算賬。
興奮的納蘭博突然鼻子一動，狠狠嗅了一口，皺眉道。
“好臭，哪來的尿騷氣？”
然後循著氣味找到源頭，不可思議地看著納蘭戈。
兩眼珠子狠狠一瞪，驚呼道。
“納蘭戈，你怎麼尿褲子了？！”
“……”
納蘭戈臉色漲紅，逃似的鑽進人羣，一溜煙跑沒影了。
崑崙聖主看看衆人，淡淡地說道。
“別人的私人恩怨已經結束，諸位各就各位，該繼續比武的繼續比武吧，十年一度的武林盛典不能因爲司馬家族的小插曲破壞掉。”
“作爲崑崙聖山的聖主，老夫向各位陪個不是，讓你們受驚了。”
崑崙聖主語氣溫和。
衆人連連擺手。
“崑崙聖主哪裡話？這是司馬家族的錯，他們不講規矩。”
“沒錯，司馬家族破壞武林規矩，不要臉！”
“崑崙聖主前輩主持公道，讓我等感受到了崑崙聖山的大派氣度，可不像某些家族只會以大欺小，恃強凌弱，打了小的蹦出來老的，一個個那嘴臉……”
“要我說，那個姜紅纓既然姓姜，爲什麼自稱是司馬家族的，她是司馬家族的走狗嗎？”
“……”
就連死掉的姜紅纓，還要被人拉出來鞭屍。
姜紅纓若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活過來，會不會後悔頂著壓力強出頭。
崑崙聖主離開。
比武繼續。
沒有人注意到，暗中一直在觀戰的糟亂老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離開了。
秦明月嬌軀痠軟，臉色蒼白，瞳孔充滿著絕望。
她總算見識到什麼叫不可能，別說是她自己，算上西華聖山的司馬家族，這輩子大概率也殺不掉寧寒，除非有奇蹟出現。
可她自己本身就不信奇蹟。
“明月姑娘？”
歐陽洪也明顯感覺到身邊這位姑娘情緒波動異常，眼眸自然流露出仇恨之外的絕望，與前些日子那種單純的怨恨以及對未來生活的嚮往截然不同。
似乎從某一刻開始，她的世界被絕望佔據。
難道是因爲寧寒？
他拍死司馬懷明，廢掉司馬戰歌，隨後以一敵三幹掉司馬陽榮以及另外兩位不弱於司馬陽榮的造化境天驕，反觀秦明月才大宗師，同代中的佼佼者，卻沒有越級挑戰的能力，更別提越級殺人。
如果單單這樣或許還不至於叫秦明月絕望，真正讓她感到絕望，發自靈魂顫抖的是閔方瓊。
揮手間滅姜紅纓這種老牌超凡級，完全不講道理的碾壓，對寧寒強勢護短。
而這，只是寧寒的六師姐。
比實力？不如人家。
比天賦？不如人家。
比背景？還是不如人家。
曾經秦明月引以爲傲的帝城秦家，曾經在她看來高高在上的西華聖山司馬家族，在真正的強者面前都不堪一擊。
真可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明……”
歐陽洪再叫一聲。
剛開口，秦明月已經回過神。
“啊？哦，抱歉，我剛纔忽然想到一些往事，心情不太好，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顫抖的聲音，明顯帶有一絲哽咽。
“果然如此嗎？”
歐陽洪暗歎一句，目送秦明月離開。
換個對手，他或許都會選擇幫秦明月一把，這個女人雖然來自世俗，可她比某些大派弟子更成熟，更具備某種優勢。
作爲崑崙聖山傑出弟子，歐陽洪見過的女天驕不少，秦明月是爲數不多給他感覺還不錯的。
“可惜了啊。”
單是寧寒被凌霄前輩看好，已經讓歐陽洪失去對他動手的想法。
更別說還有個閔方瓊，一個年紀輕輕卻能夠受到崑崙聖山老一輩集體認可，一個揮手間泯滅超凡級強者的霸道存在。
退一步講。
即使沒有他們，真打起來，能打得過寧寒？
歐陽洪捫心自問，居然……
沒把握？！
……
換了一座山頭，來到閔方瓊的專屬宅院。
藥香陣陣撲鼻，清秀優雅的環境令人心曠神怡，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享受，彷彿住在這裡不需要練功，就能一點點增長內力，提升功力。
“六師姐，事先說好了，可不能亂來，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寧寒保持警惕，和閔方瓊拉開一個自以爲的安全距離。
不是他胡思亂想，只是不希望閔方瓊突然出手揍他，而自己毫無防備。
這位沒有七師姐那麼暴躁，卻也一點都不友善。
剛纔在聖域比武的現場當著那麼多人面，用紅綾抽他屁股，太不給面子了。
也幸好寧寒不認識大多數人，也幸好他臉皮還算可以。
換個臉皮薄的，還不得當場社會性死亡？！
“跟我來。”
閔方瓊招呼寧寒進屋，搬開桌子，挪開牀榻，以紅綾擊打地面，將破碎的石塊搬開，露出一個通體金屬光澤的盒子。
一尺見方，光澤耀眼。
閔方瓊將它抱起來，交給寧寒。
“這是什麼？”
“這裡邊，有著關乎你身份之物，一旦打開，你的人生軌跡或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這是師父讓我保存著，留待你進入聖域時交給你。”閔方瓊十分鄭重地說道，“如果不想打開，我可以繼續幫你保管。畢竟你現在還沒拿到聖域名額，儘管這對你的實力而言，只要願意，是鐵板釘釘的事。”
唰！
寧寒十指顫抖，嘴角狠狠一陣抽搐。
看看閔方瓊，再看看那耀眼的金屬盒子，只覺心臟彷彿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關乎身份？
我的身世？我的父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