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已經告訴我了,你能看到我們的前世。”妍姐姐捧起小貓,“我們都是雙瞳村的。”
“雙瞳?”我低低的問,但是不太敢看妍姐姐的眼睛。
“據說村人原來都是唐朝難民,偶然見到這個地方,於是決定居住在這個瞳湖邊。村上只有十幾戶人家,每到6月的第二個月圓夜,家家戶戶都會拿著好菜聚集起來,一起賞月。平日裡,男耕女織,倒也是與世無爭的過了很久。爺爺還會一些基本的醫術,所以大家都十分的尊重我們,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家家戶戶生出來的小孩眼睛裡都長了一個小黑點,慢慢的一代一代傳下來,眼睛裡就像有兩個瞳孔一樣。漸漸的大家也就習以爲常了,但是偏偏只有我眼睛是正常的。其實,按照正常的醫學角度來說,應該是某種遺傳疾病,因爲村子裡的人都不與外界通婚,所以往後的人的體格也越來越弱。偏偏我滿月的那天,剛好是月食。月食之後,村裡的莊稼可能受了天氣影響,開始歉收,偏巧我家的卻越長越好。村裡原先有人會一點蠱術,於是又有謠言說,我是上天派來的聖女,如今要來收回神的恩賜。村長不知道聽了誰的蠱惑,要拿我活祭。見我不依,就威脅我要先活埋了我父母,接著挖去我爺爺的眼睛,我無奈……”
“所以。。。那你是怎麼當上鬼差的。”我很想轉開話題,不想讓她再次的沉浸到這個無盡的回憶裡。
“我也不知道,等到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這個湖邊的小屋裡了。原先的村子不見了,照顧我的是一個老頭。“穎妍自己也有些不解
“那樊老不是你的爺爺?“我問
“不是,他說自己也是雙瞳村的人。我當時也無依無靠的,就認他做了爺爺。往後做鬼差的事,也是他幫我安排的。後來有一次遇到了錦涵,然後….“
“難道你也不知道這個樊老頭的來歷?”
穎妍搖搖頭,我對這個怪老頭越來越好奇,“那我怎麼會知道你們的前世,而且你爲什麼會有前世的記憶?”
“是這串珊瑚珠鏈,前世裡的每一件事情都會聚起來變成一個小珠子,記憶越痛苦,顏色越深。”
“那我爲什麼沒有?”
“你又不是鬼差,要是你當上了鬼差也有的。”
“那我怎麼當鬼差呢?”
“你不可以當的,不然….”妍姐姐欲言又止
“不然什麼,那你爲什麼要給我看你的記憶?”我有點搞不懂
“這也是爺爺的意思,怕你以後誤會我們,索性直接告訴了你。”
“那難道只有我才能看得到你的記憶,還有那個樊老頭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
“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是爺爺的確不是死人,也不算是活人。”
“什麼意思,陰陽人?”
“也不是,反正你那麼多問題,下次直接問我爺爺就好了。我先回去了,還有這件事不要告訴錦涵。”
小貓醒了,依偎在我身邊細聲細氣的叫喚,漂亮的小眼睛盯著我手裡的薔薇果看個不停。
我抱起小貓仔細的看著它的眼睛,難道你也是雙瞳嗎?縈繞在我腦袋裡的問題太多了,我只好親自去找老頭問問。我不想驚動二哥,但是自己卻不認識路。小貓綿綿的叫著,從我身上跳了下來,走一步回頭看我一眼。難道要我跟你走?
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底氣,我跟著這隻小白貓走過了熟悉的街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個詭秘的湖便出現在我面前,既然這麼近,爲什麼二哥非得開車過來。
濃霧還是很大,等我走到湖邊的時候霧氣卻漸漸分向兩邊,獨留中間一條小道。天色也漸漸暗下來,我本不喜歡這邊的‘太陽’,慘白,沒有溫度,但是至少還有光線。四周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黑漆漆的連成模糊一線。霧氣就像是幽靈般從我的臉上、身邊擦過。
“你來啦!”老頭突然間出現在我面前
“你應該有什麼要告訴我吧?”我心想反正我都死了,還怕你個糟老頭。
“進去坐下吧,我來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桌上亮著一盞油燈,看樣子應該是很古老的那種,暖暖的光線充斥著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那個小貓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纏在了我的腳邊,細細的小尾巴繞著我的褲腳管。
“你別跟我說,其實我纔是雙瞳村的聖女什麼的。”我哼著鼻子跟老頭說
“哈哈,當然不是。雙瞳村的人氣數已盡,我纔是那個上天派來收回神恩的人。”老頭笑著坐在我對面。
“你?”我心裡不住的嘀咕,難道這年頭神的品味如此‘高尚’?
“我一直都存在於雙瞳村,但是所有的人都看不見我,除了穎妍。多好的一個姑娘,有孝心又善良,我也受過她不少的恩惠。但是我爲了完成自己的使命,還是不斷的給村子降來災難。無知的村民就把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這個孩子,”老頭子嘆了口氣,“所以我找到了她的魂盡心的照顧她,還讓她做了鬼差。”
“穎妍是你間接害死的”我淡淡的說,“那這些又與我有什麼關係?”
“冥冥中自有天意,你既然能看到她的劫數,那麼自然也可以幫她解咒。”
“我又不是巫師,再說我也不過是個死魂而已,怎麼解?”
“穎妍死的時候,下過一個咒語,要報復村上所有喝過她血的人。但是村上的人命數都是由我安排的,她的怨氣太強反而噬了自己,倘若我不救她,她就會成爲戾氣永世在湖邊徘徊。”
“你既然能就她,爲什麼不直接幫她輪迴?”
“我找不到她下了什麼咒,所以只能暫時讓她成爲鬼差,等待時機。”
“做鬼差也不是很好嗎?爲什麼還要解咒”我有些不解
“你覺得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都是做同樣的事情,是很好嗎?”
我沒再說話,想起了二哥,想起他眼中那絲淡淡的憂傷,問:“怎麼解?”
“這顆珊瑚珠封印著她祭祀前的一段記憶,我單獨拿了出來。”說著便拿出一個小木匣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