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種東西,都經不起細想,有時候最原始的衝動,反倒是最真實最確切的內心反應。
一細想,人便會變得猶豫,變得焦躁,會想著該不該做,能不能做,可不可以做,然後在這樣的猶豫之中,喪失了對一切感情的衝動和勇氣。
樑之澄來到奧地利維也納音樂學院已經一年了。
因爲早就有來這邊進修的打算,所以樑之澄早早地就開始學習德語,她學習語言的能力極好,拿到了德語b2的等級證書,去奧地利的學校自然不成任何問題。
和她一同來維也納的還有她的好友方白,她和方白那麼要好的還有一個原因是兩人都是學樂器的,只不過方白學的是大提琴而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早早地就已經爲將來做過打算,說好了等高中畢業就到維也納學習。
方白對樑之澄之前做的事情有些不大讚同,在方白看來,強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可是樑之澄卻是理直氣壯地說:“試都不試,怎麼知道甜不甜?”說完之後看著方白斜睨著她的表情,不覺就蔫了一大半,“我只是捨不得就這樣放棄……”
方白向來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子,所以對這樣的樑之澄有點恨鐵不成鋼,可誰讓她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呢?她還不挺她的話,誰還能挺她?
到最後方白只是輕輕地嘆了一聲:“其實放棄不像你想象的那樣難,你看,我放棄了沈永裔,一點都不難吧。”
沈永裔是方白和樑之澄的學長,也是心裡只有樑熙的男人,樑熙是樑之澄的堂姐,關係不好不壞,因爲樑熙比她大上幾歲,所以除卻逢年過節能碰到之後,沒什麼交集。
樑之澄聽到方白那樣比喻,便反駁:“那根本不能比較,你和沈永裔,你只是在暗戀,他又沒有迴應過你什麼,可是俞珧,俞珧他一直都對我這麼好,從小到大,一直都這麼好,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我,怎麼可能!”
方白恨恨地戳了一下她的腦袋:“好,他喜歡你,喜歡你行了吧。”
沒想到方白這樣說了,樑之澄心情卻不好了,癟著嘴道:“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你看,我來維也納一年了,他來看過我幾次?我給他打了那麼多電話希望他過來,可是他不肯,他是不想見我,還在生我的氣呢。”說著又看方白,扯著她的衣角問,“阿白,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強求了?”
方白見她這個樣子倒是不忍心說什麼了,支吾了一下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啦,你和俞珧的關係那麼複雜,反正你不後悔就好了。”
後悔?
她應該沒有吧。
不過她也有後悔的事情,比如來了這個學校。
來之前她並不知道,沈維時居然是這個學校的教授。
這下可好,他成了她的老師,總是對她指指點點的,什麼都要管著,她嫌煩得很,本來就因爲俞珧對她的疏遠而心裡悶了,他又偏偏故作她的家長,對她的一切都要插手,她有時候真是忍無可忍。
可沈維時卻有理由。
他一派坦然地回說:“俞珧讓我多照顧一下你,我可不能失職,再說我是你的老師。”
“好好好。”樑之澄真的煩悶了就會這樣說,“管吧管吧,真像老媽子!”
沈維時只是哈哈地大笑,似是一點都不介意一樣。
方白聽樑之澄抱怨得多了,便疑道:“末末,那個沈維時,該不會是,喜歡你吧?”
“喜歡?”樑之澄愣了一下,然後急忙擺手,“怎麼可能,他知道我喜歡俞珧的,怎麼會喜歡我。”
“那可說不準。”方白撇撇嘴,“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樑之澄依舊不信。
直到這年暑假回家,沈維時找了個理由說要和她們同行,她這才忍不住扯著他的衣襟,湊過去壓低了聲音說:“沈教授。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沈維時眨眨眼睛,笑:“不行嗎?”
想還地他。樑之澄怔了怔,沒想到他會承認,反應過來急忙放開他的衣襟,拍拍手顯得很嫌惡的樣子:“是啊,當然不行,我可不喜歡師生戀。”
“我還以爲,你會喜歡和比你大上許多的男人談戀愛。”沈維時故意湊近她,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呼出的熱氣剛好噴進她的耳朵裡,酥酥癢癢地讓她覺得難堪。
她一把推開他:“你憑什麼這麼以爲?”
“不然你怎麼會喜歡俞珧?俞珧有的我也有,俞珧不喜歡你,可我喜歡你,這樣算來,我可不是比他更值得你喜歡?”
“放p!”樑之澄難得爆了句粗口,“俞珧有和我十幾年的回憶,你有嗎?我不喜歡老男人,我只喜歡俞珧。”
她縱然這樣說了,沈維時依舊不覺得任何難堪,反而還是笑意盈盈:“可是怎麼辦啊,俞珧也是老男人了呢,我和他可是同學,要不要和你說說,他曾經有過怎麼樣輝煌的經歷?”
樑之澄最不要聽的就是俞珧的身邊曾經有別的女人存在過,沈維時這樣子就是要說那種事情,不由得一把捂住了耳朵恨聲:“誰要聽!”
方白之前是剛巧去了廁所,回來看到樑之澄這副樣子,彷彿炸了毛的母雞,急忙衝過來對著沈維時怒目而視:“你這人怎麼那麼難纏啊!”uhj7。
沈維時攤手:“我可不是難纏,只不過是奉人之命送你們回國,然後再順便旅遊一下而已。”
他之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他是說想回國內玩,然後碰巧遇到了她們。
樑之澄皺著眉頭看他,他卻只是笑:“開個玩笑而已,這麼開不起?本來你母親說要來接你的,我正好要回去,便和你們一起,也免得你們兩個小孩子被人騙不是嗎?”
樑之澄衝他吐了吐舌頭,不肯理他了。
說實在的,樑之澄搞不懂沈維時的性格,說他穩重,他有時候極爲跳脫,說他紳士,可有時候又極爲無賴,說他儒雅,可有時候又愛鬧著她玩,一點都不像是個教授的樣子。
樑之澄更搞不懂,沈維時到底喜歡她哪裡呀?
幸好飛機上他的作爲不和她們一起,樑之澄才覺得輕鬆了一點,她可不想一路上都聽著他嘮叨。
來接機樑之澄只有葉青嬈和樑之澈,方白的父親來接她,便在機場就分別了。
樑之澄看到只有葉青嬈和樑之澈的時候心裡咯噠了一下,雖然知道那個想見到的人沒來,可她還是忍不住往他們後面看了又看。
葉青嬈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俞珧忙著呢,沒來。”
樑之澄捂著額頭哼出聲,跑到樑之澈身邊去了,樑之澈笑:“我也是前兩天剛回來,本來還以爲你會先到的。”
樑之澈高中畢業去了美國讀大學,同樣一年也不回來幾次,和他同樣去了美國的還有於妍,兩人的學校不算遠,所以連回國都是一起的。
樑之澄輕哼一聲,拉著他到了一邊:“我和你說的事情你注意沒有?”
“我敢不注意著嗎?大小姐。”樑之澈無奈地笑道,“俞珧哥沒來過,至少我沒見到。”
“那就好。”樑之澄撫了撫胸口,俞珧不來看她就算了,如果他成天跑去美國看於妍的話,她可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樑之澈看著樑之澄這個樣子也有些無奈:“末末,一年了,你的決定還是沒有變嗎?”
她用力地點頭:“這是我多少年以來的願望,怎麼能變!”
“多少年?”樑之澈失笑,“你才十九歲,能有多少年?”
“反正就是很多年。”樑之澄堅持。
葉青嬈也不管旁邊兩個小孩子的玩鬧,只是笑著對沈維時說:“末末在外面多虧你照顧了,實在是很麻煩你。”
“沒什麼。”這會兒的沈維時是溫文有禮的,像極了另一個俞珧,“我和俞珧是朋友,照顧末末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末末很乖。”這最後這句話,他居然說的這樣輕鬆。
聽到他話的樑之澄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這就是沈維時的演技啊演技。
昨天沒更,今天會補上的~等下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