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的嚇人模式的確有一套,單是聽嬌嬌這麼一說,我跟辛麗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爲了給嬌嬌一個交代,辛麗假意在屋裡做法,作勢收了女鬼英子。其實是把她保護起來,雖然在陰陽臺,陰氣重,英子在大白天也可以隨便走動,但現(xiàn)在畢竟在人居住的屋裡,她呆久了彼此都不太好。
看嬌嬌長得真的確不錯,只是好白菜被豬供了,就會變質(zhì)最後爛掉。
話說我們一路奔來,遇到這種事,也夠倒黴的。我們丟下哭哭啼啼的嬌嬌,從屋裡走出來,天已經(jīng)矇矇亮,樹林裡起早的鳥兒發(fā)出新的一天,清脆也響亮的叫聲。
站在馬得其的家門口,感受清晨的微風,深吸一口氣,有一股溼漉漉的味道。
陰陽臺四面環(huán)山,地勢屬於低窪山坳處,溼氣重,光照的時間短,這就是它陰氣較其他地方重的緣故。
清晨的微風吹不散籠罩在陰陽臺的晨霧,蔓延到遠處的碳灰路上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看那胖嘟嘟的身影就不難猜出,他就是馬得其。
“他回來了,我們怎麼跟他說剛纔看見的事?”辛麗背起手,沒有移動半步面對碳灰路,悄聲對我說道。
聆聽著嬌嬌的哭聲,我跟她以同樣的姿勢看向逐漸拉近距離的馬得其道:“什麼也別說,就當沒有看見。”
馬得其有看見我們的,臉上掛著露珠留下的痕跡,一邊把自行車腳架支起一邊笑吟吟的說道:“嗨,你們好早。”
“早,馬叔。”辛麗跟我異口同聲喊道。
狗見骨頭親,這個也不盡然。那條黑狗看見馬得其回來,搖頭擺尾,縱跳各種殷勤表現(xiàn),無奈的是,它還被我的銀針封住聲道發(fā)不出聲音來,只能用動作跟肢體來表達它對主人的忠心。
馬得其從車龍頭上取下一包東西,好像還冒著熱氣就招呼我們進屋,然後衝屋裡的嬌嬌大喊:“老婆,饅頭買回來了,你怎麼沒有招呼客人坐?”
馬得其進屋,我悄悄撤除封在黑狗身上的銀針,這畜生是怕了我,嗷嗚一聲急忙退後捲縮在狗窩裡不敢出來。
“你要不要過去一點?”
“幹嘛?”好奇怪辛麗說這句話。
“有人說狗是會記仇的,我想看看這句話是不是真的。”
“嗨,想讓狗咬你老公?”
wωw?тт kдn?¢o
辛麗抱肘,抿嘴一笑道:“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門口馬得其跟嬌嬌無聲的凝視我跟辛麗,我們倆同時住嘴,看向他們倆。
“好兄弟,你來,哥跟你說件事。”
馬得其就是這樣,不承認自己老。我喊他叔,他喊我兄弟,這……我答應(yīng)一聲,衝辛麗揚起手做了一個打的動作,就跟他一起進了屋。
聽嬌嬌在招呼辛麗坐,就去了廚房忙活。
我跟馬得其坐在西廂房,對穿門,聽見廚房裡傳來雞蛋磕碰的細小響聲,聽得見秸稈燃燒時發(fā)出噼裡啪啦的脆裂聲。
屋裡煙霧瀰漫,馬得其一句話都不說,那是一支菸一支菸的猛抽。我沒敢跟他比,要知道口裡有煙臭味,非得被辛麗揪耳朵不可。
看他一臉陰霾,愁苦著一張臉。難道是知道嬌嬌偷人的事,我凝望他一眼,輕咳一聲打破沉默道:“馬叔,能幫我搞一點鐵砂不?”
“鐵砂,你拿鐵砂做啥?”
“有用處,你就說能不能幫我搞定吧!”
馬得其聽我在說鐵砂的事,臉上的陰霾少頃消退不少道:“你們來就爲這事?”
“嗯。”
馬得其掐掉菸頭說道:“陰陽臺不好找,不過我可以幫你找,有一位外村的村長,他舅子開的就是鐵廠,專門從外面買回鐵刨花,用熔爐回爐做成鐵錠再賣給需要鐵錠的單位。”
我想了想,鐵廠可能不會有鐵砂,要有也就是刀具廠或者是出鐵刨花的地方纔有。就對馬得其說:“要不,問你朋友鐵刨花那邊有鐵砂沒,如果有的話,要儘快搞定。”
馬得其探前一步問道:“能告訴我用來做啥?”
“抓鬼,時間很緊,如果不能搞定鐵砂,那麼陰陽臺就大禍臨頭了。”
馬得其一聽,面色劇變道:“那我得趕緊去辦。”說著就起身預(yù)備離開。
我笑笑,手搭在馬得其的肩膀上道:“馬叔,什麼事都看開點,發(fā)生了的事是扭轉(zhuǎn)不過來的,變了心的人,咱不能勉強。”
馬得其走到門口的,聽我這話,身子定住,慢慢回頭看我道:“你都知道了?”
“嗯,差點抓住那個人。”
“好兄弟,別,其實都是我的錯,是我喊他來的。”
奇怪吧!作爲嬌嬌丈夫的馬得其竟然喊人來跟自己老婆私通?這是什麼邏輯!這下該是我吃驚了,腦筋短路轉(zhuǎn)不過彎來,究竟不明白馬得其的用意何在。
走到門口的馬得其看我愣住,又折回身在原位置上坐下,低沉的聲音道:“我沒有生育能力,你看我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沒孩子,這多丟臉,我們倆去了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問題出在我身上。也有可能是曾經(jīng)被拐子搞殘的,所以……我只好求助朋友來幫忙,能讓嬌嬌懷孕生下一男半女也好。”
馬得其曾經(jīng)被拐子虐待,發(fā)高燒這事我還記得的,難道說他發(fā)高燒那次就壞事了。如今,我能說什麼?不好說啊這事。
馬得其低垂頭就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樣,很愧疚的語氣說道:“我對不起嬌嬌,她家裡很窮,本想跟了我會有好日子過,最初總是給我養(yǎng)娘幹架,現(xiàn)在我不能給她孩子,你說咋辦?”
“別,馬叔,這是你的家事,別推給我,你看著辦就是。”
馬得其倏然擡起頭,就像打了一劑興奮劑,眼睛很有神的盯著我道:“好兄弟,你要是能幫哥最好。”
嚇!他這是什麼話?讓我?guī)退銒蓩桑瑤退⒆樱∥壹泵[手道:“別,別,我可是有老婆的。”
最後這句話我故意把聲音加大,是想讓外面的辛麗聽見,她好來救場。
果然,絕頂聰明的辛麗是懂得起的,急急走了來問:“你們倆還沒有談好?荷包蛋可是都涼透了。”
“對,我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我起身笑說道,就跟辛麗走了出去。
馬得其呆在西廂房好一會纔出來,他的表情很尷尬。端起碗,一味地低垂頭,愣是沒有看我跟辛麗一眼,蹲在屋檐下,稀里呼嚕把荷包蛋順進肚子裡,一抹嘴,丟下一句話:“我去辦事。”也沒有跟嬌嬌交代一句話就蹬車去找鐵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