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完馬匹,之後便是換裝馬術服。
林染換完馬術服,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踩著馬鐙上馬,坐上去後,視野高了幾個度。
陳無昊幻想著夕陽西下,宛如天造地設的兩道身影並著驅馬散步,佳人倩影,噢,多麼美好的一幅畫面。
陳無昊是會騎馬的,他不是第一次騎馬了,之前泡小美人,常常帶人遊山玩水,或者跟了他的情人,他心情好也帶人出門轉轉。兩人騎一匹馬都是常規操作,摟摟小腰啊,咬咬耳垂啊,愛怎麼調情就怎麼調。
可惜,林染並不願跟他同騎,他更想自己騎。
陳無昊在心裡扼腕的第五次後,釋懷了,反正他老手,總能插手指導林染這個新人。
*
新來的助理有些惶恐不安,生怕稍不留神得罪了沈董。
今天有位公司老大邀請沈殊去馬場一轉,按以往來說,他沒可能會去。但沈父在世時,與這人交情很好,所以單憑這點,他總得給些面子。
此時,他們正往馬場趕。
後座的沈殊微微闔目,平日眼底的銳利深意此時稍許斂下,卻依舊能感覺到冷厲的氣息,這可不止閒人不敢輕易靠近。
新助理坐在副駕駛座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戰戰兢兢了一路,車終於在馬場大門停下了。
另外一個負責人站在車旁恭候貴客。
邀請沈殊來的大佬比他早到兩分鐘,一行人有條不紊朝馬房走去。
去馬房的路會經過跑馬道,跑馬道的馬匹不算很多,大多是深棕色,有兩匹一黑一白的馬惹人注目,尤其是白馬上的青年。
青年身姿挺拔,馬術服很好地勾描出他腰部的線條,黑色長筒靴搭馬術褲更凸顯他那筆直的長腿,騎著白馬的他優雅矜貴,宛如那從城堡策馬而來的貴族王子。
衆人不經在心裡感嘆,竟有如此英俊的青年。
“看了那位先生,我更加迫不及待想要上馬了。”大佬說。
負責人瘋狂附和,張口誇了那位先生好幾句。
要知道那可是林染啊。
說起林染,負責人不由瞧瞧瞄了眼一言不發的沈殊。
這倆人的緋聞可是連著鬧了整整三個月啊,兩位當事人半點影響不受,先不談事情真假性,單憑現在碰面,他們不尷尬嗎?
大概他們沒見過吧?
鬼扯!總是商業合作的大佬們會沒見過?那不奇葩嗎!
負責人對冤枉了鬼兄弟這件事渾然不知。
大佬又說:“他們是情侶嗎?”
說的正是一黑一白的兩匹馬上的兩人。
不怪大佬誤會,只怪騎著黑馬的男人總歪頭盯著白馬青年看,嘴角掛著甜絲絲的笑意,時不時伸手過來碰他,而白馬青年很縱容他,任由手搭腿,手摸臉,手揉頭,手……
負責人也不知道啊,他只知道另外一位是花花公子陳無昊,每次來馬場都帶不一樣的人來。
思及此處,負責人心一驚。
不是吧!
負責人暗自冒冷汗,感覺自己猜測出一個不得了的事。
“這就不清楚了。”
負責人哈哈打趣糊弄過去,請兩位貴客進馬房挑選馬匹,換上馬術服,再由專業人員牽引馬匹,教他們能自由緩慢騎行。
□□,加上距離不算特別遠,沈殊依稀能分辨出黑馬上的男人就是那日跟林染接吻的人。
他的眸色略微沉了沉,面不改色,無人知他心中所想。
大佬想跟沈殊多說幾句話,也的確說了,對方跟平常的態度別無二致,他卻敏銳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似乎是在見了白馬上的青年後,開始有了點小變化。
至於這點異端,是否真假,他無法查證。
林染這會兒已經自主騎一點了,馴養的馬匹烈性不會那麼足,偏溫順,所以慢慢騎走,旁邊有人守著,一般沒什麼大問題。
陳無昊熟練拉著馬繮繩,陪著林染慢慢走。
雖然他再一次提議同乘一匹,他可以帶他策馬跑起來,但毫無疑問,他又被拒絕了,林染很堅持自己一步一步來。
當然,這是男人的自尊與好勝心,而放在陳無昊眼裡就是,他好不一般,一直以來都跟其他人不一樣!
經過一番思想,陳無昊看向林染目光溫柔得不行。
然而,林染完全沒有get到。
原本一切都是那麼安靜美好,順利無阻,直到林染髮現白馬正偏移方向走,所有濾鏡瞬間碎了一地!
白馬跑了起來,速度得不快,是小跑著,那也夠林染顛簸的了,看著的人膽戰心驚,騎師趕忙喝止白馬,白馬當耳邊風繼續往前衝。
前方不遠處有個人騎著匹馬,林染怕撞上去,死死著繮繩,拔高嗓音:“快躲開!”
聞聲看來的一雙眼睛是那麼地熟悉。
林染一看清那個人是沈殊,就更慌了,心順便涼了個七七八八。
他已經做好躺進醫院的準備了。
事情倒也沒往最壞的方向發展,白馬跑到沈殊身邊時已經逐漸慢下來。
林染還沒感嘆一句劫後餘生,就見白馬用頭蹭了下對方棕紅色的馬,動作親暱無比。
“……”
什麼玩意?
緊接著,白馬進一步發展,想把身軀貼近棕紅馬,這一下倒好,林染跟沈殊的大腿直接被迫來了個親密接觸。
暖暖的熱源從對方的腿側攀爬過來,不屬於本身的溫度足夠燙醒神經,隔著馬術褲都能傳達得如此到位,林染的心都被溫麻了。
林染拉不動白馬,而沈殊也努力過把棕紅馬拉走,結果這兩匹馬實在太不給霸總跟霸董面子了,挪動的步子都是更加貼在一起,以至於他倆的腿側越貼越緊。
氣氛尬得不要不要的。
林染沒有在風中凌亂多久,雙方的騎師趕了過來,開始瘋狂拉扯兩匹如膠似漆的馬,期間,兩人的腿側親密無間磨了好幾下。
花費了好些功夫,兩匹馬終於分開了。
騎師是這麼解釋的:“白馬是這匹馬的老婆,它看到自己的丈夫就忍不住想親近。”
好一個夫妻!
陳無昊聽了當場心梗塞,說好的黑白是夫妻呢?
林染說:“那我換馬吧。”
他可不想再跟沈殊來個大親密。
雖然兩個人貼得那麼緊了,但也愣是沒跟對方說上一句話,有的不過是眼神對視。
林染換馬,那麼沈殊就沒什麼必要換了,好馬又不是大批發。
工作人員很快給林染牽來了匹馬,他再次上馬。
陳無昊驅著黑馬剛要靠近,卻眼睜睜看著林染的馬又往一個方向衝了。
“???”
“染染!”
林染聽著陳無昊悲憤填膺的呼喚,看著跟自己越來越近的沈殊。
真的要這樣玩嗎!
沈殊面無表情的臉閃過一絲錯愕,他很快拉起繮繩調轉馬頭,然而馬不動——一方霸董就此敗落。
他沒有尷尬很久,因爲騎師也拉不動。
於是,再次跟沈殊挨在一起的林染面部停止工作,他雙目放空,彷彿進入虛無。
馬匹再次被分開,沈殊撩起眼皮掃了眼林染,發現對方一臉呆滯,好像被嚇壞了。
沈殊連著被‘撞’上兩次,本應該不會很有好心情,可莫名地,見到這樣的林染,他居然沒有責怪的意味,甚至沒有產生半點不悅,似乎對他有了點憐憫。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平時幾乎任何事都能瞭如指掌的他,平生第一次無法精準知道這種感覺出現的源頭。
或許是林染的模樣太無措,很令人心軟。
這次騎師的解釋是:林染騎著的馬是棕紅馬的兒子,父子血濃於水,止不住的相見!
林染聽了覺得很胡扯。
他以至能猜到再換馬,連馬的情馬都會出現!
林染乏了,不想騎了。
就算有把刀架在負責人的脖子上,他也想不到還能有這種事發生,面對著林染那張毫無情緒的臉,他更焦頭爛額。
天知道這位總回去會不會使什麼招,一腳把今天在場不盡責的員工踹走,淪落街頭,說不好連總部都不保——何況他們同時得罪了兩位!
沈殊是什麼性情,沒人知道,大約也是個腹黑的主,而林染是出了名的城府深,近一年沒什麼大水花,並不代表他人畜無害。
負責人在心裡默默爲自己點上根蠟燭。
他極力想做出補救,可馬場幾乎就只有騎馬這項目,他再怎麼想,也只能對林染笑說有一片獨立的跑馬道,還未開放。
負責人擠眉弄眼,拐彎抹角地表示,林染怎麼能不懂?
他無非就是想將功補過,提前開那片場地給林染去跑,保證不會再跟沈殊撞上。
獨立的跑馬道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一般馬場都是統一一塊地,哪有給你分出那麼多塊,那樣規劃物力財力都很消費,馬場又不是大衆會來的地方,那麼佈局實在不盈利。
負責人特信誓旦旦地說安全設備齊全,乃至真實情感地告訴林染獨立跑馬道是開闢出來給總部某領導私用的。
上頭早就放過話,只要貴客開心,不觸及利益的事都盡心滿足。
林染思忖一陣也就同意了。
都這樣隔開了,總不能又出什麼幺蛾子吧。
什麼夫妻馬,父子馬,表演什麼感情深厚,在陳無昊看來就是失誤,馬場負責人的敷衍,他很不滿意他們這樣糊弄林染,暗自在心裡記下這茬事。
看著林染絕美的側臉,陳無昊心軟得一塌糊塗。
染染的脾氣真好啊,基本都不會生氣發火,態度總是那麼溫和,謙謙君子,想必他的內心也是很沉靜的吧!
陳無昊眼中的濾鏡又加上了好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