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或許是沒有想到我還記得這些，他聽到後愣了一下，然後把目光看向了我。既然都已經說了，我也打算說穿了，這時候我對著師父繼續說道：“師父，你這一次教我道術，除了讓我有自保能力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因爲你預感到會有變化，準備要離開了？其實你跟趙常真說的話都只是敷衍，在你的心裡面早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是嗎？”

我這個時候開始有點激動了，因爲我的內心裡面非常害怕師父會離開我，所以我很想知道師父他會做出何種決定，我想要聽到師父說他不會離開！

面對著我一連串的反問，師父只是平靜的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後師父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承道，你說的沒錯，趙常真他無論來還是不來，我都動過離開的打算。但是時間並不是現在，而我也沒有預料到趙常真會來。”

聽到師父說不是現在要離開，我心裡面簡直是鬆了一口氣。因爲這兩個月來，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師父有點著急了，換做以前的他，基本上是遵循那一套道家無爲的理念，就讓我自己看著辦。

“師父，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之前的事情？”我試探性的對著師父問了一句，趙常真的出現，讓我覺得師父身上，我有著太多的不瞭解。

“你想聽嗎？”師父並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反問了我一句。

“想！”我堅定的對著師父點了點頭。

看著我堅定的神態，師父摸著我腦袋笑了一下說道：“建國以來，道門的生存空間就開始日益艱難了，佛道兩教被打上了封建迷信的標籤，而和尚，道士也變成牛鬼蛇神了。但是這個世界上面，總是還存在著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這時候又必須要我們這些道士、和尚出面。”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特別是我們這些身懷法術的人，對於國家來說也是一把雙刃劍，自然就要統一起來，集中管理。這樣既能處理一些靈異事件，又能約束我們這些道門中人的行爲，而我跟趙常真就同處於這個部門裡面。”

“那師父你既然跟趙常真這麼熟悉。爲什麼看著你跟他的關係好像不怎麼好。”我追問道。

“因爲這個部門的特殊性，有著各門各派的人士存在。道這個東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見解。當分歧大到無法調和的時候，就只能用道不同不相爲謀來處置了。趙常真他們想要恢復盛法時代的榮光，想要飛昇成神！”

“而爲師我對於這些就沒有什麼興趣，我們道門存在的意義不是飛昇，而是度人。只要能夠消除妖魔鬼怪，讓普通的老百姓安安穩穩的生活，這也就行了。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活了一個問心無愧也就足夠了，不強求順其自然，這纔是無爲精神。”

“本來只是理念上的不同，大家都還能相安無事。趙常真他們雖然追求飛昇，追求力量，但是畢竟還是道門中人，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過火的事情。不過這種平衡在後來被打破了，因爲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

“什麼人？”這時候我的好奇心也上來了，趕緊追問道。

“有個人不知道用何種方法，突然來到了部門基地跟我們說他碰到仙人傳法了。”

“什麼？”我驚訝的回了一句，我還以爲出現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了，原來就是來了一個人說自己碰到神仙了。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人是個瘋子！

看著我驚訝的表情，師父對著我苦笑道：“當時除了有點意外他怎麼進來的之外，大夥兒也是如同聽到一個笑話般的看待，只是他接下來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個人使用出了一個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見識過的法術，而且這個法術的蘊含的能量龐大到超乎在場所有人的想象。只是還沒有等這個術法完成，這個人就因爲身體承受不了這麼強大的靈力，七竅流血而亡了。”

“後來我們查到了這個人的身份，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農民，祖上三代都在一個村子裡面沒有出去過，完全不可能會任何的法術，甚至就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這隻能用仙人傳法來解釋了。”

“在此之前，公認已經沒有飛昇之路了，對於道術的修煉也已經開始慢慢沒落。傳說中仙人的出現讓趙常真他們開始瘋狂的想要提升修爲，認爲只要突破了這個極限，就能夠飛昇。沒有穩固的道心，爲了飛昇而飛昇的修煉，這完全違背了道家的宗旨。”

“所以我選擇了離開，他們喜歡折騰就折騰吧。天道看著，過火了自然有天道的懲罰。急功近利的修煉除了多了幾個邪道中人外，基本上也沒有什麼效果，這股熱潮在近些年也開始消退了，又恢復了當初的樣子。”

我聽著師父訴說他的往事，沒想到原來師父身上還有著這麼一段故事。

“師父，既然現在都已經恢復當初的樣子了，那趙常真還找你幹什麼，你又爲什麼決定要離開這裡？”

“因爲當年運動雖然是打擊了佛道，但是妖魔鬼怪這些東西同樣也被壓制了。人是萬物之靈，當所有人的意志統一的時候，這一股龐大的力量就會把其他的東西都給壓制住。現在時代變了，妖魔鬼怪又開始出現了，作爲道門中人，總是要肩負起身上的責任。”

“更重要的是黃河那個恐怖的存在，我很想弄清楚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又有什麼目的。我在這裡守了五年，他再也沒有出現過，我想應該已經離開了。但我擔心這個東西會危害世間，要做到防範於未然。”

說到這裡的時候，師父停頓了一下對我說道：“承道，你還記得劉小花的事情嗎？”

我不明白爲什麼師父會突然問劉小花，不過對於她我還是記憶猶新，於是點了點頭回道：“記得。”

“劉小花會往厲鬼方面轉變，我感覺也是有人刻意爲之，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中間人。有些時候鬼魂並不是唯一有威脅的存在，更能禍害世人的反倒是人。看來安穩的日子過夠了，山雨欲來風滿樓。”師父說這句話的時候，把目光看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