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時奎不說話,張強繼續(xù)說道:“看在我們還是同事的份上,我不想讓你坐籠子,但是你必須馬上改變態(tài)度,配合執(zhí)法。你說,郭家公館的回收垃圾是藏在公館裡面還是拉到外面去?或者被焚燒了?”
王時奎臉不紅心不跳,冷冷地說道:“張強,你不要枉費心機了,我和弟兄們是來執(zhí)勤的,不是來管垃圾的!你有種就親自去問郭老和郭會長去,不要在老子面前問這問那!”
“你給哪個充老子?看來不教訓(xùn)你下還真不行啊!”吳友權(quán)說罷,擡起右腳就向王時奎的屁股踢去。
王時奎沒想到這吳友權(quán)還敢打自己,惱羞成怒,碗口大的拳頭便橫著向吳友權(quán)砸來,吳友權(quán)忙用左臂遮擋,只覺左臂發(fā)麻,身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王時奎性起,擡起右腿向吳友權(quán)踢去,張強見狀飛起一腳踢向他的腹部,王時奎右腿踢空,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時奎大怒,準(zhǔn)備起身還擊,但是一支衝鋒口已對準(zhǔn)了他的腦袋,接著一副冰涼的手銬拷在了他的手上!
王時奎大驚,望著張強囁嚅道:“這、這、這是……”
“帶走!回公安局審問!”張強命令道。
兩名刑警上前,一個提著他的一隻胳膊,向昌河面包車走去。
“張強,我操你祖宗!你不得好死!”王時奎一邊反抗一邊大罵。
正在這時,一串警笛聲驟然響起,兩輛警車從郭家公館門外呼叫著駛了進來!
前面的指揮車上下來一個身材小巧的身著便裝的中年人,後面的依維柯戰(zhàn)車上下來一位皮膚黝黑的彪形大漢和十二名全副武裝的特警。
來人正是邊城市政法委書記丁玉坤和特警隊長鐵長弓及特警們。
“怎麼回事!要造反了嗎!”丁玉坤一下車就大吼,特警們立即將現(xiàn)場的所有人都包圍起來。
王時奎一見丁玉坤,就如兒子見到老子一樣哭叫道:“丁書記,救我!”
丁玉坤三步並兩步走到王進奎面前,見他被手銬拷著,大驚,質(zhì)問張強道:“爲(wèi)什麼?!”
張強心裡正在疑惑,是誰通風(fēng)報信叫丁玉坤來了?在場的人沒有哪個打電話啊!但他立即反應(yīng)過來了,這麼大動靜肯定驚動了郭家的人,後廳的窗戶邊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他們肯定暗中向丁玉坤報告了這裡的情況。
“沒什麼,丁書記,我按我們的偵察計劃行事,卻遭到王時奎的阻擾,我想他一定知道那瓶屍毒礦泉水的下落,只有依法將他拿下,帶回去審問。”張強平靜地說道。
“亂彈琴!王時奎是我局治安隊長,最忠誠的幹警,最優(yōu)秀的人才,你咋能這樣對待他?他在這兒執(zhí)勤可是上面的領(lǐng)導(dǎo)們下達光榮任務(wù),任何人都無權(quán)干涉他們執(zhí)勤!”丁玉坤臉色陰沉,語氣堅決地說道。
張強早料到丁玉坤來了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因而並不感到意外,他哼了一聲道:“我們刑偵支隊是依法行事,按照法律規(guī)定,對於阻擾辦案、打壓報復(fù)辦案人員的,按同犯論處!丁書記不會不知道吧?”
“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丁玉坤盯著張強厲聲喝問。
“你我說了都不算,是法律說了算!”張強也火了,他想我依法辦事,你作爲(wèi)政法委書記竟然是非不分橫加指責(zé),這太離譜了,你不是無視法律嗎!
丁玉坤冷笑一聲道:“法律?法律也是人制定的,最終還是人說了算!趕快將王隊長放了,否則我就要將你關(guān)禁閉,下了你的隊長職務(wù)!”
聽他這麼一說,刑偵隊員們都面露惶恐之色,爲(wèi)張強捏了一把汗。
而王時奎和治安警察們則面露得意之色,那王時奎雖然被手銬拷著,但是那顆碩大的頭顱卻揚得老高,面露不屑之色。
後面的特警們則神色凝重,對於他們來說,陷於這樣的內(nèi)訌境地,不知該怎樣處置纔好。而鐵長弓卻出奇地平靜,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張強哈哈大笑,道:“不就是關(guān)禁閉吧,不就是當(dāng)不成隊長吧,我?guī)中虃墒迥炅耍退郎翊蛄藷o數(shù)次交道,這有何懼!大不了回家種地去!帶走!”
“是!”刑警們知道張隊長今天是被王時奎惹毛了,而張隊長剛纔說的那些話大大激發(fā)他們臨危不懼、不畏強權(quán)的戰(zhàn)鬥精神,上前拉著王時奎就要帶走。
“站住!”丁玉坤一聲疾呼,道:“鐵長弓,你們還站著幹嗎!”
鐵長弓似沒有聽見似的,一動不動。他早就懷疑王時奎與郭家穿著連襠褲了,而憑他的直覺,朱清宇失蹤及此前的那些兒童失蹤都可能與郭家有關(guān)。
見鐵長弓不爲(wèi)所動,丁玉坤心裡一陣心虛:這是咋了,都吃錯藥了不是,我這個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的話都不聽了?真的全都要造反嗎!
“鐵長弓,你也要反水嗎!”丁玉坤掏出手槍,對準(zhǔn)了鐵長弓。
鐵長弓一直沒說話,因爲(wèi)他在思考著怎樣來處理今天這種內(nèi)部衝突,是不是要聽丁玉坤的命令問題。
見丁玉坤拿著手槍對著自己,心裡一個激凌:這演的是哪齣戲?你丁玉坤憑什麼要拿槍對著我?我是你的敵人嗎?
他乾咳兩聲,這是特警隊的處突信號,早有兩名特警閃電般上前,將丁玉坤的手槍給下了。
丁玉坤大驚失色,囁嚅道:“你、你、你們敢……?”
鐵長弓臉上掛著陰冷的笑容,道:“對不起丁書記,我們的職責(zé)是處突,今天是我們公安局內(nèi)部矛盾,但是誰要是成爲(wèi)危險因素,我完全有權(quán)利有責(zé)任將這種危險因素排除!”
“你、你……”丁玉坤批著鐵長弓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臉色漲得通紅。
那些治安警察和協(xié)警們平時都是仗著王時奎和丁玉坤,見兩位領(lǐng)導(dǎo)被刑警和特警打整,心裡那口惡氣再怎麼也難以嚥下。治安大隊副隊長彭斌摸了一把稀疏的頭髮,大聲喊道:“治安大隊的兄弟們,我們跟他們拚了!”
立刻,十五名治安隊員向刑警隊員撲了過去!
“呯呯呯呯!”一串槍聲響起,衆(zhòng)人停止腳步,愣在那兒。
鐵長弓叫道:“誰敢亂動我就打誰!不相信就試試!”
治安民警們雙腿打顫,他們可是知道鐵長弓的手段的,這是個不要命開不得玩笑的主兒,動了他真是要開槍的!
可是彭斌卻不信邪,他在工作中本就有些自大,並且對特警們那幾下也不放在眼裡,於是強行上前,想從兩名刑警手中將王時奎奪過來。
“呯呯呯呯!”又一串槍聲響起,子彈在彭斌前面亂竄,地上火花四濺。
“不要!不要啊……”彭斌立即嚇得癱在地上,手槍也掉落在腳邊。
丁玉坤更是大驚失色,他想這他媽特警就是魔王,天王老子都不認(rèn)了,那子彈再偏一點,就真的打在了彭斌的身上了,如果這樣的話,就是事故!而我在這事故現(xiàn)場,是怎麼也脫不了干係的!
想到這裡,丁玉坤腦袋一陣發(fā)麻,思緒快速轉(zhuǎn)動:看來今天是不能硬來的了,否則事情就會搞大!搞大了我可就要栽倒在這羣人手裡了!
於是他緩和了語氣道:“行,張隊長,如果你認(rèn)爲(wèi)王時奎有犯罪嫌疑的話,你就帶走吧。不過要慎重對待,更不能刑訊副供。”
王時奎一聽立刻大叫:“丁書記,你不能讓他們帶走我啊,他們這是公報私仇,要將我往死裡整啊!”
丁玉坤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想張隊長他們是不會爲(wèi)難你的。”
王時奎慌了,又叫道:“丁書記,你是政法委書記還怕他們不成?我不能去,去了我就慘了!”
丁玉坤顯得有些不耐煩了,揮揮手,兩名刑警隊員將王時奎押向昌河面包車。
刑警們都上車了,特警們還在後面警戒,因爲(wèi)後面的治安隊員們臉上都是憤憤不平的神色。
刑警們的汽車發(fā)動了,正要向前開進,突然一輛奔馳轎車從門外開了進來,擋住了去路!
刑警們一看, 車上下來的三個重要人物——王潯陽、向高陽和郭耀庭!
王時奎一見,發(fā)瘋似的想衝下昌河面包車,吳友權(quán)和兩名刑警使勁按住,麪包車一陣巨烈的晃動。
“丁玉坤,王時奎呢,在哪裡?”向高陽扯著嗓子喊道。
丁玉坤忙上前陪著笑臉道:“王書記,向書記,你們也有空到這兒來?”
“快說,王時榮呢?”向高陽板著面孔問道。
“在、在車上。”丁玉坤說著,用手指了指麪包車。
這時麪包車又是一陣晃動,向高陽敏感地發(fā)現(xiàn)了什麼,立刻走過去命令道:“將王時奎放出來!”
前面麪包車的駕駛員位置,張強一臉的緊張,這車還沒開出去地委和市委的主要領(lǐng)導(dǎo)就趕來了,看來這王時奎的背膀還是硬啊!看來今天的行動是要失敗了!
張強示了一下眼色,兩名刑警放開了王時榮,可是吳友權(quán)卻沒有放手,他著急地說道:“張隊,不能放啊,這一放可就再難抓住了!”
張強嘆了一口氣,腦袋無力地?fù)湓诹朔较虮P上。
見張強不吭聲,吳友權(quán)只得將王時奎放了。
王時奎下車,一下子衝到向高陽面前,做出要擁抱之狀,但突然想到不妥,便蹲在地上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