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別找了，我已經(jīng)讓他們翻過好幾遍了。近年來的學術(shù)報告裡，沒有任何能爲我們抗辯的證據(jù)。實在不行，我還是讓他們先替換掉馥芮花籽。
拿人工合成的化學香料劑代替。”
夜已經(jīng)深了，唐笙還守在工作室的辦公桌前。她一遍遍翻著共享文庫裡的資料，疲憊的小臉強打著亢奮的精神。卻掩不住排山倒海的呵欠。
“可是如果那樣的話，jt創(chuàng)意最賴以標榜的純天然核心競爭力就沒有了。反而更容易被人以虛假商業(yè)賣點作爲把柄，倒打一耙?！碧企蠐u搖頭。
“你說過，你做這個並不是爲了賺錢，而是想把你父親沒能走下去的路走得更好，對麼？”
“話是這麼說，但很多時候，盡人事也要聽天命。現(xiàn)在也許是有人容真的不下我，那我更不要看你爲我這麼辛苦奔勞?！?
“寫意，我不是爲你。”唐笙垂垂眼睛，“你就當我，是拿你當藉口吧。”
用你做藉口，來對付曾經(jīng)在我生命裡被視若神祇的男人…….
唐笙的心是矛盾的，態(tài)度卻是堅決的。不這樣做，也許她永遠也逃不開白卓寒。雖然一想到那天在辦公室裡，她已經(jīng)用盡解數(shù)將他逼得像條敗犬……
臉頰上的巴掌印第二天更明顯了，她很感謝馮寫意沒有多問。
馮寫意沒有再繼續(xù)剛纔的話題，而是微微一笑。推過來一碗木瓜雪蓮羹。
“吃點宵夜吧，我多放了些糖，你需要深夜增肥計劃了?！?
馮寫意說自己的廚藝是深的文惜真?zhèn)鞯模饕€是因爲馮佳期太不著調(diào)了。她總是說，自己長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可不是爲了給男人做煮飯婆的。
唐笙輕輕舀了一小口，甜而不膩的蜜感和溫潤的綿軟讓她整個人頓覺精神百倍。
“唉，佳佳要是有你一半賢惠就好了?！?
“所以說啊。那死丫頭一把年紀了還嫁不出去?！?
聽到馮寫意充滿寵溺地吐槽著自己的妹妹，唐笙嘆了口氣。
“寫意，那天我在佳佳那裡，看到一個男人來找她。長得很帥的，但是佳佳把人家拒之門外了。
後來我也沒多問。我想，等她想說的時候，自己會願意告訴我的吧?！?
“男人？”馮寫意驚訝了一下，“難道是傅子康？”
“我……我不清楚?！碧企蠐u搖頭。
“如果真是那個混蛋回來了。也難怪佳佳這段時間情緒不對了。”
馮寫意把妹妹的事簡單跟唐笙說了了幾句，事情的來龍去脈有點出乎唐笙的意料，但仔細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馮佳期和傅子康是高中同學。男孩比女孩高兩屆。
一個校花一個校草，本來是很登對的存在。只可惜，馮佳期的家世，絕對不是出身貧寒的傅子康能夠高攀得上的。
十七八歲往往是男孩最有骨氣的年紀，高考結(jié)束後，他沒有去念大學大學。而是獨自一人南下去創(chuàng)業(yè)了。
他曾承諾馮佳期，一定會混出個人樣回來娶她的。
“傅子康酷愛攝影，在這方面也很有藝術(shù)天賦。當初第一臺單反相機就是佳佳買給他的。爲此，在學校裡沒少傳出他傍富家女吃軟飯的風言風語?！闭f到這裡，馮寫意苦笑不已，“我還記得後來佳佳一個人拎著個凳子腿，衝進隔壁班對那幾個造謠的女生就是一頓胖揍。
作爲一起噁心事件，校方甚至都做了開除學籍的考量。
後來，也是文姨跑到教務處，跟校長和人家家長道了三個小時的歉纔沒被開除學籍。
不過佳佳一點都不以爲意。還說如果自己被開除了，大不了就去當模特唄。傅子康喜歡拍，自己就讓他拍個夠。
後來，那件事的風波雖然過去了。但是對傅子康來說，心裡一定很不是滋味。我想，這也直接導致了他後來破釜沉舟的決定。”
唐笙聽到這裡，不由唏噓萬分：“那後來呢？傅子康爲什麼再也沒回來？”
“傅子康走了以後，佳佳一門心思都在讀書上。她本來就聰明，也犯不上非要靠臉吃飯。後來在我的建議下，就讀了a大日化相關(guān)專業(yè)。她一直以爲傅子康會回來，那些年，爲了他不知拒絕了多少追求者。
可是就在大二那年，有傳言說傅子康跟一位能在事業(yè)上幫助他的富家千金訂婚了。只因爲對方能夠幫他投資一間影樓，進而發(fā)展爲專業(yè)的文娛策劃工作室。
消息不知真假，但傅子康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都沒有出來闢謠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無論是她自己，還是我與文姨，都沒有再提過這個名字。佳佳也好像突然失憶了一樣，繼續(xù)過著沒心沒肺的小日子。但我知道，她從來都沒忘記過那個男人。也沒有再接受過任何人?！?
說到這裡，馮寫意無奈地聳了下肩：“都說女孩要富養(yǎng)，免得將來被一根香蕉就騙走了。你說她有那麼好的老爸，那麼帥的兄長，怎麼還會爲了個死男人死心塌地呢？”
唐笙噗嗤一聲笑了：“窮養(yǎng)的女孩沒見過香蕉，容易被騙走。富養(yǎng)的女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興許也沒見過香蕉啊。那個男人身上，說不定偏偏就有除了寵愛以外的東西。世間萬物，本來就是一物降一物嘛?！?
“就像，我對你……永遠沒辦法一樣？”馮寫意拄著半張臉，從這個角度去看唐笙的側(cè)臉。他想找回一點點，最原始的寧靜。
唐笙防不勝防，只能拘謹?shù)刈鄙碜?，大口大口吃著眼前的點心。她沒了嗅覺，但馮寫意頓的甜品彷彿已經(jīng)把柔情蜜意都扎進骨子裡了。
“如果當初，你沒有嫁給白卓寒就好了?！?
唐笙打了個激靈，終於擡起頭：“寫意，你怎麼……還說這種話呢？”
她很不願意在馮寫意麪前談這個話題。因爲她始終覺得，自己沒辦法解釋那場匆忙而錯誤的婚姻到底有悔無悔。也無法對馮寫意假設(shè)‘如果沒有發(fā)生，我會不會跟你在一起’。
“那件事……可能只是我姨夫一時迷了心竅，才做出來的傻事。我和卓寒，我們都沒能搞清狀況罷了?！碧企贤崎_空空的木瓜殼，右手繼續(xù)滑動著?標。她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寫意，其實你心裡，是不是還會有點怪我？”
“沒有?！瘪T寫意淺笑一聲。
而這一句‘沒有’脫口而出，誰人知道他面具下的臉孔已經(jīng)猙獰到了什麼程度？
唐笙，也許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你曾是我心靈深處最後的一絲善念和理智。當年試圖把你從親人去世的陰影中解放出來的我，又未嘗不是在試著解放我自己？
只想看你最純粹最無邪的笑容綻放在陽光下，羞澀而有些唯諾的蹙眉，就像一朵驚喜於被人採摘的小花。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然而從你披上嫁衣嫁給他人的那天。
馮寫意三個字，將再也不會如這詩情畫意的名字一般美好。
所有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那些該付出代價的人，終究一個都逃不掉。
只因這把火一旦生起來，不把一切燎原，則誓不回頭！
“?。∥艺业搅耍 碧企现钢聊簧系囊淮墨I編號，激動的就像個孩子。
“寫意！我知道這個教授，他在香料化學領(lǐng)域十分有權(quán)威，我以前還去聽過他的講座。他在三年前發(fā)表過的一篇論文裡提到過馥芮花籽的藥用作用和副作用的劑量比。
後天就是咱們的新品發(fā)佈會了，我們可以試一試的！”
看著唐笙綻放如同少女的笑意，馮寫意的心不知怎麼就痛得難以呼吸。特別是當他聽到她說‘咱們’的那一瞬間——
她是那麼聰明，但她終究太單純了。她那麼輕易就用‘咱們’來劃分了與自己親密立場的陣營，她那麼堅定地站在了與白卓寒對立的楚河漢界上。
可是，自己爲什麼一點都不慶幸呢？
他想起唐笙在送自己出國的時候，用微笑和祝福代替了依依不捨的淚眼，他知道她心裡終究是如何爲自己定位的。
他想起唐笙只用一條‘對不起，我嫁給他了’的短信，終結(jié)自己最後的期待時。他想過搶婚，甚至也想過祝福。只要她。真的能幸?！?
沒有人知道他在東南亞這兩年，披荊斬棘地投身在金融行業(yè)。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只爲了攢下後半生衣食無憂的財富。他購置了像公主般夢幻的城堡，等待著那個早已定名人選的‘馮太太’，他甚至打算——他們可以再不用踏足t城。
那裡不再有內(nèi)疚，也不再糾結(jié)仇恨。只有最真實的幸福，來抵禦他和她的噩夢。
沒有人知道，唐笙披上嫁衣的那天，他一個人偷偷回國。站在冷清清的婚禮現(xiàn)場外面，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一場葬禮。
他一個人喝光了兩大瓶威士忌，一直喝到胃出血縮在公園的長椅上像條可憐的流浪狗。後來被保潔工人送到醫(yī)院，他沒有通知任何親朋好友，只是獨自躺在冷清清的病房整整七天。
更沒有人知道，當他第一次看到白卓寒的名字被打在花邊新聞的頭版上，身邊鶯鶯燕燕如行雲(yún)流水。而唯有一張狗仔偷拍到的唐笙，面容憔悴得就像老了十幾歲。他毫不誇張地捏碎了的屏幕，新仇舊恨一併加身，不把t城變風雲(yún)，他誓不爲人。
可是當這一切終於開始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推進的時候，胸膛左側(cè)那一陣毫無章法的痛，來得及時又莫名。
因爲太過於接近心臟了，以至於讓馮寫意，誤以爲那就是心跳。
也許很多年以後，他偶爾想起當初那個微微搏動的漣漪，纔會明白——那種感覺，其實叫做良知未泯。
“阿笙，如果有天你發(fā)現(xiàn)，我其實——”月光幽幽照窗棱，秋風瑟瑟入微寒。馮寫意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有點醉了，尤其是這樣看著唐笙的時候。
她專注的像女神，她純潔的……幾乎讓他不敢染指。
“寫意，我現(xiàn)在就給佳佳打電話！那個教授的跟她的導師是認識的。我們還有時間，明天一早就上門拜訪！”
“阿笙?！瘪T寫意扳住唐笙的肩膀，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
“寫意，你怎麼了？”唐笙睜大了眼睛，臉上浮出一絲疑惑。
“沒什麼。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
目送著唐笙的身影上樓，直到窗戶亮起了燈馮寫意才放心離去。
他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茫然地思索了好一會兒。
一句沒能問出口的話，終究如鯁在喉。
唐笙，如果有天你發(fā)現(xiàn)我利用了你……你會怎麼樣呢？
如果有天，我要把白氏聖光踩在腳下，要你昔日的愛人對我俯首稱臣，你會怎麼樣呢？
馮寫意覺得，他算了每一段里程碑的長度，卻唯獨漏算了唐笙心裡的刻度。
***
“我派去的人剛剛通知我說，”上官言抱著咖啡坐在白卓寒的辦公桌上，一副打不死你有種把我撿起來的表情，“弟妹今天一大早就去了a大校園。
如果我猜得不錯，她應該是爲了尋找馥芮花籽原料的相關(guān)資質(zhì)，而約見宋教授去了。
她很可能會出席明天的新品發(fā)佈會上，爲馮寫意扳回這一局?！?
“我知道了?！卑鬃亢吭谵D(zhuǎn)椅上，微微合著眼睛養(yǎng)著神。
其實他並沒有真的寄希望於這一下就能把馮寫意壓翻，面對這樣一隻狡猾的老狐貍，白卓寒有這個心理準備。
只不過。他不願看到這把刀子是通過唐笙的手，向自己捅過來。
“上官，海山集團那邊的事，你查清了麼？”
“只查到了個大概，當初海山日化要出的一批原料本來是白氏聖光訂的，但不知是什麼原因，送去庫裡以後，又被白氏退了回來。
馮俊天正好要趕製一批植物精華面膜。急需大量的硬脂酸化合物。
於是接手了這批貨，但誰能想到竟真的出了問題呢？事情發(fā)生以後，鈞天的商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因爲他是港商，並不太受t城政府的偏袒。
而那批出問題的貨，就在聖光集團和海山日化之間被踢皮球一樣踢來踢去。誰也不肯負責任，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上官，”白卓寒打斷他的話，“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的整體走勢，這麼似曾相識啊？”
“是啊，就跟我們前段時間遭遇的差不多。先是有人騙了顧海礁的合同，提高價格收購了白氏亟待採購的水楊酸，之後我們輾轉(zhuǎn)獲得了這批水楊酸，偏偏那麼巧就有質(zhì)量問題。害得我們差一點就中招了。
怎麼看，都好像是有人蓄意還原當年的事件——”
“報復?！卑鬃亢莺萃鲁鰞蓚€字，“不過馮寫意千算萬算也想不到。我已經(jīng)跟顧海礁綁在一條船上了。我對海山日化的定額擔保，對顧海礁來說就如同空降的恩賜。
這是他馮寫意無論如何也離間不了的——”
“但願吧?！鄙瞎傺悦菜朴行┎环判模驙懰姂T了商場上風雲(yún)變際的你死我活。
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有永遠不會倒戈的盟友。因爲誰都不知道，誰會在什麼時候，因爲誰而觸及了最恐怖的底線。
“steven，關(guān)於馮寫意與白氏的恩怨，我這裡已經(jīng)沒有更深的線索了。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的細節(jié)，我們找個事務所吧?！?
“你說，私家偵探那種？”白卓寒微微轉(zhuǎn)過臉來。
“對。我認識個朋友介紹了一家，在臨城s市。我昨天打過電話聯(lián)繫，已經(jīng)把一部分資料提供過去了。
我們現(xiàn)在手裡掌握的線索都是零散的，是時候該穿一條完整的線了?！?
聽了上官言的意見，白卓寒表示贊同。
“好，等爺爺?shù)膲垩缃Y(jié)束，我們抽個時間當面去一趟。”
“老爺子的壽宴是這週末吧？”上官言瞇了瞇眼睛。不用多說白卓寒也知道他又在打白葉溪的主意。
“週六晚上六點十八分開席。我大姐會跟她媽媽一塊來的，你收斂點。
還有最近，韓書煙到底有沒有什麼異常？你也泡了她個把月了好麼？我見她一看到你還是各種躲閃，跟同性相斥似的。你到底行不行??？”
“你換人吧?！鄙瞎傺缘纳裆蝗怀良帕藥追?，“我……沒辦法攻略她。”
“難度這麼大？”
“呵呵，不是……”上官言搖搖頭，沒有解釋後文。
等上官言出去後，白卓寒盯著屏幕上的行程表，發(fā)了好一陣的呆。
——爺爺?shù)膲垩?，唐笙應該也要出席的吧?
他要主動問問她麼？
猶豫了幾分鐘，白卓寒還是把電話撥了過去。
他已經(jīng)想得很好了，用怎樣的語調(diào)，怎樣的語速來陳述這一平常的事件。
就好像牀頭吵架的夫妻，假裝不記得前一晚上的歇斯底里。
可是當接聽的一瞬間，唐笙那綿綿軟軟卻彷彿一點沒受心情影響的聲音傳進來——白卓寒又炸了。
“週六晚上，爺爺?shù)膲垩?。至少你現(xiàn)在還是白家的長媳。你應該——”
“我知道?！碧企显诠卉嚿?，手裡抱了一摞厚厚的資料，“等明天的新品發(fā)佈會結(jié)束，我去給爺爺買禮物。”
她連僞裝都不願意了？
就這麼坦誠坦率坦白地告訴自己，一定會站在馮寫意身邊？
白卓寒捏著話筒，千言萬語就好像被她一腳扁踹回胸腔，壓得快爆炸了一樣。
聽到電話那端濃重而難以自持的呼吸，唐笙問：“你還。有別的事麼？”
白卓寒愣了一下，啞然失聲。
“唐笙，如果我和馮寫意之間會有一場你死我活。你怎麼辦？”
“我會閉上眼睛?！碧企系秸玖?，夾著電話準備下車。她鄭重地告訴白卓寒，“我好不容易摘掉了你給我的枷鎖，別指望我會爲了任何人重新戴上?！?
好一口輕鬆釋然的空氣，唐笙站在車水龍馬的街道邊。迎上馮佳期正在衝她招手的身影——
“等很久了吧，讓你陪我去學校你不肯。出來吃飯你倒是終於有空了？”
“我這不是故意給你機會，讓你在我哥面前當功臣麼？”
這話唐笙不太受用，聽起來就好像自己是故意要巴結(jié)馮寫意一樣。
三觀盡毀的離婚少婦vs帥氣多金的鑽石王老五麼？
“佳佳，我不是爲了馮寫意才這麼做的?！?
“我知道，你只是看不慣白卓寒那個霸道勁兒。其實我悄悄告訴你，我也看不慣——”馮佳期一邊點菜一邊說，“雖然我在背後這麼說我老闆的壞話貌似有點不厚道，他剛剛纔給我升職加薪?！?
唐笙差點一口果汁飈了出來：“你說什麼？”
馮佳期拿出新印刷的名片。研發(fā)部副理的職位赫然映入眼簾。
“他從我們部門提拔了我和老趙兩個副理，經(jīng)理的位置依然是空著的。阿笙，其實我覺得他就是在等你回來——呀，呸呸，這樣一來我哥又沒機會了。
阿笙，我怎麼比你還糾結(jié)啊？”
“吃你的飯！”唐笙夾了一塊羊排，直接堵上了馮佳期的嘴。
白卓寒與馮寫意鬧到這麼白熱化的地步，卻在這種關(guān)頭升馮佳期的職？
唐笙覺得。他不會只是向自己示好這麼簡單。
可是這個念頭一出，冷冰冰的恐懼頓時讓她極度反胃——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的不信任白卓寒呢？就好像他做的每件事都值得厭惡一番。
想著想著，她爲自己這樣的想法略有些犯惡。
一不小心，真的就吐了出來。
“阿笙！”馮佳期被她嚇了一跳，趕緊拖著她鑽進洗手間，“你怎麼了？”
“西瓜汁而已，別緊張……”唐笙捂著胃，搖搖頭。
“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又吐血。”馮佳期翻出一包紙巾遞給她，“可是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不舒服？”
“沒有，你先回去吧，我上個廁所。”
唐笙拉開隔斷的小門，看著純白如新的護墊紙，心裡一陣陣泛著恐懼。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例假已經(jīng)推遲兩天了。
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懷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懷孕！
如果愛情沒了，結(jié)晶……就像詛咒。
唐笙的心很亂，可是等她回到餐桌前，卻看到眼前的場面更亂！
明天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