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看著一個個自願赴死的修士，魔祖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有何不可能？道祖曾言，皆知善之爲善，斯不善已。反過來，便是皆知惡之爲惡，斯不惡已。你既知曉人心不可直視，乃大惡，那就該知道，之所以有惡，是因爲有善。”姜山目光冰冷地看著魔祖道。
“愚不可及，人之初，性本惡，惡纔是生靈與生俱來的天賦權力，而被你們剝奪。”魔祖目光冰冷道，“還有，不要以勝者的口吻說話，你雖吸收了儒釋道三家精義，但你到底不是李耳，這麼短時間裡，你掌握得了這些力量嗎？儒釋道合一，你行嗎？”
魔祖目光霸道，直視姜山，無與倫比的霸道覆蓋，滅世之力滾滾而動。
天地興衰自有時，這三十三年的天時在他這裡。
而生靈惶恐，絕境之下，七情六慾諸多，人和也在他這裡。
且生靈越絕望，時間越長，他越強。
縱然姜山的實力超出了預料，可那又如何？
“有何不可？”
姜山目光圓睜，眼如日月，手中平天棍起，無上的力量洶涌，天地顫抖而轟鳴。
已經離開天界，不知來到何處時空的菩提祖師忽然間感覺到懷中的洛書劇烈顫抖，竟主動脫離菩提祖師的掌控，撕裂蒼穹，迴歸三界之中，與姜山意志共鳴。
姜山氣息更盛，越發磅礴強大，這一戰，他要勝。
“嘭~”
一聲巨響傳來，姜山一棍打去，重重打在魔祖身上，魔祖竟覺疼痛難忍，被硬生生轟退。
這也是交戰以來，第一次被姜山擊退。
“來。”
姜山一聲高喝，又一棒出，天地色變。
今日他之性命，不是他一個人的，而是衆生，他要天魔死。
魔祖再度後退，第一次用對手的目光看待姜山，現在的姜山，明明法力不如他，神通不如他，但是戰力卻硬生生壓了他一頭。
若繼續戰下去，姜山一定會輸，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同歸於盡。
但多年謀畫，就這個結局，他不甘。
“來！”
魔祖也猛地一聲長喝，擾亂九天十地，無邊大道顫抖，法則震撼，身後滅世磨盤的力量更加巨大，與此同時，靈山之中的如來佛祖，大唐之中的李世民，北俱蘆洲的燭九陰化身身上齊齊散發出一陣光輝，然後當即化作三道流光而來，便要飛入魔祖體內。
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變強的姜山，終究還是讓魔祖忌憚了。
不再想著對如何治三界，而是想著先平了姜山。
姜山面色亦是一變，連忙要阻，但魔祖尚且攔不下地藏等爲他殉道，他又如何能攔得下魔祖動作。
無數魔影匯入魔祖體內，魔族氣息再度澎湃，超越極限。
“不好。”
看到這一幕，東勝神洲之中，黃角大仙面色難看至極。
“如來該死。”
南極長生大帝更是直截了當地說道。
到了姜山和魔祖這一層次，莫說尋常的一品上仙根本無法左右戰局，怕是還沒有靠近，便被他們的戰鬥餘波生生震殺，便是他們這等所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大，可如來不同。
如來佛祖，已經具備了合道境的法力，若非被天魔佔據，大道也是合道境的。
是以再度吸收了如來的力量，魔祖的實力，將會高到難以想象的地步。果不其然，吸收了三大化身的力量，魔祖的實力再達高峰，這一剎那，天地似乎都無法承載其力量，一步踏下，天地崩塌，幾乎重歸混沌。
霸道一拳落下，姜山身軀再度爆退，無盡的空間亂流衝擊身軀。
“蚍蜉撼樹談何易？萬分之一的希望，那只是讓你絕望罷了。姜山。”
魔焰滔天，魔祖又一拳打下，威壓天地，越發強大的力量轉動，天地劇顫，難以維持。
姜山不發一言，他沒有多餘的力氣，用在說話上面，只是今日，他要勝。
眉心希望火，頭頂洛水書。
無比純粹之意流轉，姜山一棍壓一棍，又有三千大道轟鳴，人道長河洶涌，天地之間，無數生靈之念一同寄託於姜山之上，雖難，卻也戰。
大雷音寺之中，唯一還倖存的望舒擡頭看著天空當中那洶涌的人道長河，冥冥之中，心有感應，又看著奮戰的姜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絕美的微笑。
遇上你，真的是我的劫數啊。
不過，挺好的。
清風拂過，吹起望舒耳旁青絲，說不出的動人風情，又有一抹璀璨月華從望舒身上冒出，最終化作一道月華橫貫天際，又現一輪明月，直入姜山之身。
無盡月華涌動，磅礴法力注入。
今日之後，若思我，擡頭望月即可。
只是今後月華恐難伴你身。
“望舒。”
姜山神情一滯，只是此刻的他卻連悲傷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化悲憤爲力量，朝著魔祖殺去。
看著自我坐化的望舒，黃角大仙面色一陣複雜，最後蔚然長嘆道：“吾黃角，前世赤松子，世代效忠神農氏，後隨著共工起兵，欲重定神農氏之天下，最終功敗垂成，僥倖轉世，不求改天換地，只求茍全性命於亂世，專精術算之道，趨吉避兇。”
“師伯？”
噎鳴神色擔憂地看著黃角大仙，他還從未想過自家大師伯前世竟然是他神農氏雨師赤松子，想當年姜山還冒充過赤松子，但這不是關鍵，他感覺到一絲絲不祥的預感。
聽到噎鳴的聲音，黃角大仙微微一笑，道：“但有些事情，逃不掉，也沒法逃了，我算了幾千年，都沒有算到怎麼躲過這一劫，那就只能闖過去了。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黑天更該死。”
說到此間，黃角大仙神情專注，刺眼奪目的大道神光從身上發出，光照天地，最終身影消散，化作一片黃天，注入姜山體內，又有無數大道涌動。
與此同時，天地之內，一品上仙盡有所感。
有人皺眉，有人惶恐，有人大笑赴死。
“躲不過啊。”應龍戰死後，成爲龍族新首領的花龍長嘆了口氣。
“大師兄死了，二師兄生死不明，三師兄死了，四師兄死了，那我們也該死了。”靈臺方寸山六弟子麒麟嘆了口氣，看向剩下來的老七小九。
而此刻，楊戩已經化作神光，融入姜山體內。
他沒有多說話的心思，若誅天魔，何惜此身？
剎那之間，三界衆生，盡皆赴死。
南瞻部洲之中，一華麗寢宮之內，一個雍容華貴，身段妖嬈飽滿的貴婦正側臥在牀榻之上，一旁案幾上甚至有不該出現妃子寢宮當中的奏章。
只是當洛書涌動的時候，這貴婦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露出噬人的殺氣，絕美的容顏因爲憤怒而猙獰可怖，怒吼道：“波旬，你該死！”
說罷，貴婦身上氣息變化升騰，身後顯現萬千星辰之虛影，無盡星河涌動，投影蒼穹，而自我消散。
覺醒之前，她此生最恨姜山。
而此戰無論是姜山勝，還是魔祖勝，她都難活。
但今日，她寧願姜山活，也要魔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