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星期天下午,去學校的路上,傻傻埋著頭向前走,沒有看對面的紅燈,沒有聽見汽車的鳴笛,不知是誰從後面拉了我一把,汽車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我回過頭,他的臉頰流著汗,卻面無血色,我不知此時除了蒼白,還能用什麼詞來描述他。冬天了,他卻滿頭大汗。爲什麼他都不懂愛惜自己,會生病的啊。
“是你啊。謝謝你救了我,”我的語氣很淡很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感情。
等了很久也沒等出他的下文,我不奈煩的點燃一跟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小豬,你…”他心痛的看著我,眼睛裡滿是水霧。蒼白的臉似乎更加蒼白了。他再一次,轉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彷彿被什麼刺了一下,痛啊,真的痛啊,風很大,打在他單薄的身上,似乎稍不注意就會倒下,手裡的未燃完的香菸掉在地上。我又傷害了他吧。又傷害了這個此好朋友還好的朋友。
我吸了口氣,然後重重的吐出來,調整好心情,去學校上課。
………
電話鈴聲吵醒扒桌子上睡覺的我,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了電話,是林清清打來的,他說翼住院了,想見我,我聽出她語氣中的焦急,我跟班主任請了假,出去打車,到他家附近的醫院。
病房門大大的開著,房間沒有其他人,蒼白的他躺在病牀上,眼神空洞的看著天花板。我的心絞痛,我不懂,事情怎麼會這個樣子。
“筱筱,你怎麼來啦。”身後想起熟悉的聲音。
我轉過身,微笑著,“阿姨,翼還好嗎?怎麼會住院。”
“哎,還不是喝的爛醉,傷了胃,”阿姨拉著我的手,坐到病房外的椅子上,“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說話,對我也冷冷清清的,更別說經常不在家的爸爸了,可是他對你卻那麼開朗,所以,筱筱,請你不要傷害他好嗎?”
“阿姨,對不起。”我埋著頭,阿姨依然摸摸著我的頭髮,衝我微笑。
………
我還是沒有勇氣面對他,他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忍心傷害他呢?他懂我的故事,他知道我要什麼,我怎麼忍心如此傷害他。
時間早已過了十一點,我沒有回學校,而是回了媽媽家,免不了的又一次吵鬧,我裡家出走了,不知走了多久,才發現昏暗的路等下在沒有其他人,我怕黑,無盡的恐怖向我襲來,我怕了,我只有坐在不知名的牆角,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膝蓋,澀澀發抖。我媽沒來找我,也沒有給我打電話,我拿出那個又大又土的電話打給了翼。他問我在哪。我說不知道,我只知道從媽媽家下樓,一直走一直走,卻不知走了多久。接著就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低電量,自動關機。
我自嘲的笑了笑,真倒黴。周圍偶爾一絲蟲鳴。寒冷的風打在我的身上,我緊了緊衣服,把自己裹得更緊了,我沒有哭,只發現身上的溫度變得很低很低。我終究是沒人疼對嗎?迷糊中,我感覺到我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緩緩的睜開眼,我哭了,看著他蒼白的瞼,就像看到了明天,
“翼,我以爲你也不要我了。”他擦擦我的眼淚,溫柔的笑著,
“笨丫頭,我怎麼會不要你呢,起來我帶你回家。”
就這樣,他揹著我,慢慢的走著。我扒在他的背上,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看著汗水打溼他的全身。
“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把頭放在他瘦瘦的肩膀上。
“因爲我不會忘記小豬是個路癡,因爲我知道,小豬害怕一個人。所以我會不顧一切的找到小豬。”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可是卻聽到他顫抖的聲音,我知道他是從醫院出來的,可是我依然自私的想讓他揹著我,一直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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