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軍:
我在大學開學的第一天到她班上找她,因爲我不想再懦弱了,如果連喜歡都說不出口,那這些年我做的又有什麼意義呢?可因爲大學大家分散到連固定的班級都沒有,所以我根本沒法兒找到她,我突然想起了新買的手機,記得當時畢業時還留了她的電話號碼,我更是在買到手機的第一時間就將她的號碼存了進去。
電話撥通了,她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喂?”。
我一時竟有點兒緊張:“哦,甜甜,我是賈大軍”。
她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樂:“哦,是你啊,有什麼事嗎?我這邊有點兒忙,如果沒事我就先掛了。”
我有點兒著急,生怕她立刻就掛了電話,“我,我就是想咱們剛好又在一個學校,又在一個學院,想和你約個時間一起出來吃個飯。”
她似乎都沒有過多的考慮就回了句:“行,有時間我們再聯繫。”然後就掛掉了電話。我手裡握著電話久久沒有放下來,想著她剛纔說的“有時間再聯繫”就興奮得難能自已。而令我沒想到的是,那個“有時間”來的有點兒快,快到我即使還是像高中時那樣好久都和甜甜說不上一句話,也寧願它永遠都不要來。
那天,天陰陰的,好像是要下雨。但是隻要一想到馬上就要去甜甜的宿舍樓下和她一起去吃飯就什麼壞天氣都拋擲腦後了。我們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可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早到了些。我剛走到她宿舍樓門旁的大樹下,就看到憔悴的孟甜甜和那個畢業那晚送了她一大捧玫瑰花的林致一。他們好像在說著些什麼,應該是很不愉快的事,因爲甜甜一直在哭,哭到最後還衝他喊著:“我沒有她那麼好命,有愛她的人疼她……”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覺得一定是林致一對不起甜甜,我看到甜甜生氣地伸手給了他一巴掌,而他竟然還特別過分地擡手將甜甜推倒在地,當時我滿腔的怒火讓我根本連想都沒想就直接衝上前去給了林致一一拳,可一拳根本就不解氣,我當時甚至都忘了去扶一把倒在地上的甜甜,一心就想著這個男人對不起甜甜,他該死!我對著他落下了一拳又一拳,嘴裡還不停地數落著罵著他,我甚至打到自己力氣耗盡還是沒有停下來,直到甜甜出言制止了我。
本該美好的一天就以這樣的方式草草收場,那天我扶著面色慘白的甜甜回宿舍後,就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我一定要好好對她,我要成爲甜甜的依靠,我要給她幸福!
孟甜甜:
那件事之後,他果然再也沒來找過我,再加上我們現在又是在兩個不同的城市接觸一些新的不同的人,所以似乎是很順理成章地,林致一這個人和與他有關的所有的事都成了不值得再被提起的過去,倒是賈大軍,自那天之後時不時地就跑來對我噓寒問暖,其實這本來倒也沒什麼,只是他的過分頻繁讓偶爾來學校看我的江總起了反感,於是,在江總有次來看我的第二天我去找了賈大軍。
這是我第一次到賈大軍的宿舍樓下找他,我通知他的時候他聽起來很開心,應該的吧,畢竟他喜歡了我這麼多年,我這是第一次主動來找他。
我到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那兒了,按他平時的習慣應該是早早就站在那兒了吧。他看見了我,我站在原地等他向我走近。
“你來了!”他依然是憨傻地衝我笑。
我問的輕描淡寫:“等很久了?”
“沒,也是剛下來。”
“哦,那就好。”即使我知道並不是,他倒也不在乎,他總是這樣,讓我連想用點心思和他說話都顯得多此一舉。我將雙手插進上衣的口袋裡:“賈大軍,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他的笑容瞬間就有些僵了,“爲……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嗎?”
我將方纔投射到一旁事物的目光轉移到他的臉上:“是,賈大軍,我有男朋友了,我還有了他的孩子,你的過分殷勤讓我很困擾,所以希望你識趣點。”他沒再回話,應該也是沒什麼可回的了吧,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於是我沒再多做停留就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過得很恣意舒坦,江總好像工作比較忙,只能偶爾來看看我,更多的是讓司機來給我送些補品和首飾之類的,我倒也樂得清閒,不必費心去想著怎樣同他交流相處,安心地養我的胎。這期間,田曉欣來看過我一次,說到田曉欣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就因爲我高中時救過她一次然後我們就成了所謂的閨蜜,大概是她和賈大軍都是死心眼又不長舌的人吧,我對他們從不過分掩飾。
她來的時候我正好在醫院做定期孕檢,我讓她先在我們學校轉轉,後來我們見面聊天時她有提到一句說她在學校裡遇見了賈大軍,似乎還聊得挺好,果然啊,物以類聚。
在我懷胎第五個月,開始顯懷的時候,江總的老婆來找了我。很意外,她心平氣和地同我說了很多,我們沒有爭吵,甚至我連和她吵起來的原因都找不到,她走後我第一次找了私家偵探去查那個姓江的,得到消息我很受打擊,果真如他老婆說的,離了他老婆他姓江的連狗都不如,即使這樣他還在外面養了很多女人,可是他從不認那些女人給他生的孩子,而這樣的孩子,即使哪天他死了,也一分錢都拿不到。我怎麼能再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所以在理明思緒之後,次日我去醫院拿掉了這個孩子,可很不幸的,醫生告訴我因爲執意在身體並不好的情況下拿掉這個孩子,我以後可能很難再懷上孩子了,我倒是並不悲傷於自己再也不能做媽媽了,畢竟我也並不是怎麼喜歡小孩子,我只是有些傷心,不能懷孩子的女人還怎麼嫁進我想進的豪門?
那段時間我一直意志消沉,連報復那個渣男的心都沒有了。可也就是在那段時間,我竟沒出息地想到了賈大軍。
賈大軍:
世事變化得實在是太快,我怎麼也沒想到,本以爲林致一那個混蛋不再打擾她的生活,我就能放心地去追她,用我的堅持和誠意打動她,可換來的卻是她又有了一個男朋友並且懷上了他的孩子的消息。也許,我這麼多年的堅持該放棄了吧。
那之後的幾個月,我一直都是無精打采的,煙酒不沾的我在那段時間學會了用傷身的菸酒和酒吧裡大聲的音樂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一天,我正準備借酒澆愁,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一個熟悉卻已打算忘記的名字讓我心頭一顫。
我猶豫著最後還是沒骨氣地接了。電話那頭,她輕聲地叫了我一聲:“大軍……”,然後就是哭泣的聲音,哭得讓人心碎。
我忽然就慌了神色:“甜甜,你怎麼了?”幾個月了,我還是放不下她。
“我……我……”她早已泣不成聲,我問了她的地址趕忙抓起手邊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醫院婦產科病房)
開了門衝到她的牀邊,我趕忙問她:“甜甜,你先別哭,怎麼了?你告訴我…”她擡起滿是淚水的臉,看著我:“大軍,孩子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我很心疼,卻愚蠢地不知道該做什麼,我只是將她輕輕地攏到懷裡,輕聲同她呢喃著:“甜甜,沒事的,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啊!”
那天之後一直到她出院我都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在醫院守著她,生怕她傷心做出什麼傻事。一個月後,我提著她的行李送她回了學校,走到她的宿舍樓門下,她忽然轉過身,我以爲她要接過我手中的行李,我剛想推辭說我可以和宿管阿姨說一聲幫她送回去,她卻突然抱住了我,在我耳邊輕聲說著:“大軍,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我很吃驚,吃驚到連話都忘了回她她就回了宿舍,但心裡覺得很溫暖,很開心。
這一次,我一定,一定要好好守護我的甜甜,無論是以什麼樣的身份。
上海的秋還是一如將往的涼爽宜人,這所大學唯一的好處就是有專門爲在校學生準備的小廚房,我爲她煲了營養湯,小心翼翼地放在保溫飯盒裡,然後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我會像往常一樣在學校的楓林大道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