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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樂隊解散了

“咱們樂隊就這麼散了?”

面對兄弟們的質問,劉敬信用力吸了一口煙,在繚繞的煙霧中點了點頭,很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我的琴都已經賣了。”

“你把大G(吉普森電吉他)賣了?”張遜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引得鄰桌顧客紛紛側目。

劉敬信更用力的吸了一口煙,眼睛盯著燒紅的菸頭,故作無所謂的態度道:“不只是大G,單塊(效果器),馬歇爾(音箱)也都一起賣了。圈內的兄弟買的,價錢上很照顧我,不用擔心……”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張遜已經急紅了臉,任旁邊的人如何拉扯他就是不坐下,反而更大聲的喊道:“你就算不想做樂隊了,也沒必要全賣了啊!”

“不賣,哪有錢請你們吃散夥飯?”劉敬信將菸屁股用力碾滅在菸灰缸裡,又彈出一根菸“啪啪”的點著了。

張遜瞪圓眼睛盯著劉敬信,胸口劇烈起伏,說出的話就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信哥,我對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說完,張遜雙手顫抖的從鑰匙環上取下一枚鐵質撥片摔給劉敬信,然後不顧任何人勸阻的扭頭走出了飯店。

劉敬信沒有去追,此時他因爲這一口煙吸得太用力,正劇烈的咳嗽著,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撿起張遜丟下的那枚撥片,看著上面印的“Friday”,有些恍惚。

Friday是他們樂隊的名字!

這頓散夥飯每個人都吃得很壓抑,雖然劉敬信一再說要開開心心的說再見,但誰能開心得起來?

因爲夢想而走在一起的五個人,卻不得不因爲生活而分道揚鑣。沒有聚光燈,沒有熒光棒,沒有尖叫和歡呼,只有哀愁和不甘,這纔是現實生活!狗曰的生活!

這一晚,劉敬信喝了很多,多到自己怎麼回的住所都不記得了。他只記得自己罵了一路,像個瘋子;也哭了一路,像個傻子。

迷迷糊糊中,劉敬信聽到猶如遠古飄來的空靈聲音問他:“你喜歡音樂嗎?”

如爛泥般的劉敬信從牀上蹦了起來,對著空氣拳打腳踢,憤怒的大聲咆哮:“我不喜歡!音樂害我和兄弟們窮得跟狗似的!別再讓我看到它,我弄不死它!”

那個聲音又問:“如果一切重來,你還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劉敬信跌倒在牀邊,沒有再回答問題,竟是睡著了。

此時,窗外一顆流星劃過天際,但並沒有很快消失,竟是越來越耀眼,化爲一道金光穿透地下室那唯一連通地面的透氣窗,打在了劉敬信的身上。

待金光消散,趴在牀邊人事不省的劉敬信已經側躺在了牀上,緊接著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編號9456號系統已經鎖定宿主,掃描宿主信息中……根據宿主信息,9456號系統升級爲搖滾天王系統,並開啓激活……0.7%……3.5%……”

次日清晨,從透氣窗灑下一塊的陽光落在積了厚厚塵埃的水泥地面上,斜斜映出一條塵柱,地下室內的黴味兒稍稍散了些,但還是很嗆人。

劉敬信揉著有些痠疼的腦袋,撐著硬牀板在“吱嘎嘎”的響聲中坐了起來。

宿醉之後醒來的感覺很難受,頭疼不說,嗓子裡好像還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幾點了?

劉敬信踉踉蹌蹌的回到牀邊,從枕頭下翻找出手機,發現已經臨近中午十二點,頓時大驚失色。

不好!排練要遲到了!

可這個想法剛從他腦子裡蹦出來,他又愣在了原地,如全身石化般好久都沒有動一下。

對了,昨晚吃的散夥飯,樂隊已經解散了!

這兩年的北漂生涯,開業慶典、婚禮、酒吧等場合的商演都是他們以樂隊的形式接的。

現在Friday樂隊已經解散,劉敬信忽然感覺自己很迷茫,竟是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反正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再玩音樂了,至少不玩搖滾樂了。再玩下去,一輩子就廢了,怎麼對得起老家的爹媽?

劉敬信剛想到這裡,忽然感覺耳中“嗡”的一聲,緊接著發現自己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系統面板:

【等級:1級

搖滾達人:認可度(0/10000)

初始任務:小試牛刀,要求達到10認可度。

任務一(簡單/一般/困難):未解鎖。

注:認可度僅能通過音樂從他人處獲取;任務一需完成初始任務並提取獎勵後方可解鎖。】

劉敬信愣愣的擡起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唉呀媽呀!疼疼疼!

不是做夢?

劉敬信感覺思緒有些亂,在屋裡焦躁不安的走了幾十個來回,並沒有因爲自己成爲被系統選中的男人而歡呼雀躍,相反,此時的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劉敬信重重坐在牀邊,雙手抓著頭髮沉思了許久後,緩緩擡起頭,不理會那類似幻覺一樣的系統面板,決定出去找個工作。反正他有手有腳,餓不死!他要趕緊想辦法多賺錢,幫父母渡過當前的難關。今年過年回家,還必須要帶錢回去,絕對不能再讓父母在親戚朋友面前擡不起頭來!

然後……可能就不再回來了吧?

劉敬信用臉盆接水大致把自己洗了一遍,換上一身還算乾淨整潔的衣服,離開了地下室租住屋,上了地鐵之後卻又迷茫了。

北漂這兩年多,他一直都在玩音樂,認識的人也都是搖滾圈的,冷不丁讓他出去找工作,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新街口琴行一條街,習慣性的走進一家名爲“D-Fly”的琴行。

琴行老闆三十多歲,名叫方誌超,是圈內小有名氣的吉他手,有過多次被邀請去明星演唱會彈伴奏的經歷。

店裡面此時有幾名家長坐在一起小聲聊著天,超哥正在教一些少男少女彈琴,看起來還挺熱鬧的。

方誌超看到劉敬信進來之後,讓那幾名學生先自己練琴,然後起身笑著迎了過去:“敬信!看琴啊?還是過來玩的?”說完,他小聲問道:“你把你的大G賣了?”

劉敬信驚道:“你怎麼知道?”

方誌超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張遜昨天晚上跑過來了,問我你的大G是不是我幫著賣的,還說樂隊就算解散了,琴也不能賣,那是命根兒。”

劉敬信聽得雙眼發澀,心裡發堵,扭頭假裝看琴,不再說話。

方誌超看出劉敬信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轉移話題道:“你今天來得正好,我收到一把好琴,你來試試。”說完話,他回身進入倉庫拎了個純黑色高檔琴盒走了出來,並小心翼翼的打開琴盒,取出被很好保護在裡面的電吉他。

劉敬信本想拒絕,但當他看到那把琴之後,眼睛都要直了。

那把琴帶白色包邊,上白下藍水浪紋漆面,琴體豐滿圓潤,琴頸修長性感,琴頭倔強高昂。

“Tom Anderson的衝浪眼鏡蛇?”劉敬信驚道:“這麼小衆的琴你從哪弄的?”

方誌超神秘一笑道:“別管我從哪弄的,你先試試手感。”

常玩吉他的人看到稀有的高檔琴,誰不想上手摸一摸,誰不想親手試一試?這種感覺就像是老司機看到一輛超級豪車一樣。

劉敬信迫不及待的拉過板凳坐了下來,將琴連上音箱,把六根弦的音準調好之後,左手在指板上快速變換和絃,右手拿撥片先掃弦再掄撥,最後以左手中指的揉弦奏出顫音收尾,即興彈了一小段。

這手感!嗯!舒服!

“來一段完整的?”方誌超微笑著道。

劉敬信也不客氣,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之後,擡手奏響了搖滾版《卡農》的前奏。

方誌超一聽是《卡農》,頓時來了興致,跑去旁邊抽出鼓棒坐在架子鼓後等待,待前奏結束之後開始“咚咚咚”的敲鼓配合著打起了節奏。

搖滾版的《卡農》常常是用來判斷一名電吉他手基本功是否紮實的曲目,難度中等偏上,幾乎所有電吉他需要用的指法和技巧都有,其中最難的無疑是前面兩個樂段交接時的掄撥,要求手速非常快,每一個音都要清晰得如同琵琶音。

而這一切,對劉敬信來說,根本就不算難題。

琴音歡快,鼓聲急促。劉敬信和方誌超配合得非常完美,讓琴行裡飄滿起歡樂的音符,讓人不自覺的會忘卻煩惱,跟著節奏搖擺身體,揚起嘴角露出微笑……

隨著節奏漸漸緩下來,一曲終了,劉敬信關掉琴身上的拾音器開關,輕輕摩挲琴頸,真是有些愛不釋手、意猶未盡。

就在這時,一片鼓掌聲“嘰裡呱啦”的響了起來,那些學生和家長紛紛向劉敬信投來羨慕和敬佩的目光。

劉敬信尷尬一笑,正準備管方誌超要琴箱把琴收起來,卻猛然間愣住了,因爲他看到系統後臺接連蹦出提示:

獲得認可度+1

獲得認可度+1

獲得認可度+1

……

【叮!恭喜宿主,初始任務已經完成,即將發放獎勵】

【叮!檢測到周邊環境不適宜獲取獎勵,建議更換地點後再進行嘗試!】

劉敬信看著系統面板上那一排提示,聽著那清晰無比的提示音,再看到周圍人都沒有任何異樣,他猛然間意識到,這個系統,可能並不是他的幻覺。

匆忙告別方誌超,劉敬信急衝衝離開新街口趕奔地鐵站。

對於自己被系統選中這件事,劉敬信用一路的時間,完成了從“不信”到“懷疑”再到“相信”這一系列複雜的心境變化。

下了地鐵之後,劉敬信幾乎一路小跑著回到租住屋,待他心臟狂跳的反手關上房門後,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叮!檢測到周邊環境適宜提取獎勵!獎勵發放中,請稍後!】

就在下一秒,劉敬信發現在他那張硬板牀上,一把吉他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似乎在等待著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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