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小煙死纏爛打的追問下，方宇把這幾天發生的實情都告訴了她。
柳小煙自然也是認識陳默，當初羅敏創業初期總是忙得脫不開身，關於她的那些合夥人，她當時也是主動請纓要幫忙把關的，最起碼要調查一下他們的底細。
那個森迪倒沒什麼好查的，她和羅敏是大學的同學，平時也是好閨蜜，跟羅敏一樣家境優越，書香門第，人比較單純，愛湊熱鬧，即便是柳小煙也覺得這個姑娘不錯。
至於陳默這個人，調查起來倒是費了些周章。
據說他和羅敏認識，是在一次酒局中，那時候羅敏還是一個剛畢業的新人，去了一家貿易公司做實習生，陳默是對方的客戶代表，兩個人聊得投機，互相加了好友，最後一問才得知，他們是一個學校的，陳默比羅敏大了三級，羅敏剛上大一，陳默就已經準備實習了，再加上學校裡幾千名大學生出了同系師兄弟根本就認不全，所以在學校裡也沒有碰過面。
後來查到陳默的家世，柳小煙曾經提醒過羅敏讓她注點意，因爲陳默雖然嘴上一直說著自己是東山市的，記錄裡卻顯示他戶籍在四川。
後來陳默知道這個事情，便解釋說，他戶籍一直在四川，只不過他五歲就搬到東山市了，在東山市上的小學初中和高中，說自己在東山似乎也沒什麼毛病。
柳小煙嘆了一口氣，原來這麼多年，她的直覺一直都是對的，陳默果然有問題。
“先去一下市醫院。”
看著柳小煙啓動車子，方宇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不是去清雅軒嗎，怎麼改去醫院了？”
“我還在陳默家裡搜到一些醫學的文件，我也看不懂，打算先找朋友看一下，興許還能有別的線索。”
“是嗎，我看看。”
方宇把那一疊文件遞了過去，過了半分鐘，只見柳小煙拍了拍腦門，一臉的不耐煩。
“看不懂吧？”方宇道。
“雖然看不大懂，但我是警察，我可以推理啊。”
“哦？你怎麼推，說我聽聽。”
“我想想……”柳小煙一邊說著，一邊把文件丟了回來，然後驅車朝醫院駛去。
“首先，這些文件不是從醫院流出來的，打個比喻，它更像一個小作坊的進貨單一樣，沒有官方認證，蓋印，以及專業醫師的簽字。”
“……說完了？”方宇問。
“完了。”
方宇白高興一場，感情這傢伙也沒看懂文件的內容究竟是什麼，至於她剛纔提及的文件樣式，他一早就注意到了，這也是他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的根本原因。
其實不光是方宇，柳小煙也是，一見到這些文件的第一想法是倒賣器官。
只要能從專業人士口中確定這一點，那剩下的只有報警這一個選擇了，因爲他所面對的極有可能是一個團伙，或者說是一條分工明確的黑色產業鏈，就算自己再有能耐，也沒有可能對付一整個犯罪集團。
到了醫院，方宇直接找趙玉景。
結果值班護士說，趙醫生正在做手術，需要過一會兒才能出來。
方宇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方宇是坐立難安，一旁的柳小煙更是如此，這一個小時裡，柳小煙還一直在嘴裡嘟囔著一些關鍵線索，或者需要調查的地方，人體器官的黑市等等。
等趙玉景出來，他看了還不到二十秒那個令人頭大的文件，立馬就否定了倒賣器官的想法。
趙玉景道：“不可能是倒賣器官。”
“不可能？”柳小煙不知道該不該些失落，她剛纔還在計劃著要從哪裡開始調查，現在居然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不過好在不是倒賣器官的話，應該就沒有那麼多的受害者了。
“對，這些文件充其量就是一個測試報告，他們似乎在製造什麼假藥，說起來也談不上什麼假藥，就是一些保建品。”
看著方宇和柳小煙一臉迷惑的表情，趙玉景只好從文件中拿出最有用處的一張，給他們看：“你們可以看一下，這一頁應該是測試結果的彙總，比如你看這個數據，測試者張哲，年齡17，體質A級，智商B級，使用藥物後……這……”
趙玉景念著念著，目光掃過之處讓他直接失聲。
“死了？”柳小煙盯著後面的結果，驚叫道。
不光這一個測試者死了，後面名單上的二十人全部死於心臟負荷過重！
這一下三個人目瞪口呆，這可一點不比倒賣器官嚴峻啊，這些測試者清一色都是16，17歲的青年，並且從數據來看，他們各方面都很優秀，這想也不用想，他們絕對是被抓來參加這個活體測試的。
“你趕緊把這文件帶回公安局吧，現在一定還有不少人被當成活體實驗等著被解救，早點回去說不定還能多救兩個人。”方宇道。
他很有自知之明，這個事情已經發展到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玩明白的事情了，更何況他不可能拿那麼多生命開玩笑，於情於理，這都是最好的選擇。
“好，我這就去。”柳小煙凝重地點點頭，轉身向出口跑去，她此刻完全忘記了給她發號施令的是一個看上去不到20的臭小子。
“等一下。”方宇突然叫住她。
柳小煙回過頭，只見方宇朝她的方向走在，貼著她的耳邊道：“我建議你去查查天凡集團旗下的天凡教育，這件事既然與天凡集團有關，名單上又出現那麼多的學生，二者自然是有所關聯的。”
“你是說……天凡教育打著教學培訓的旗號，實際上在尋找優質的實驗體？”柳小煙把猜測說出來的那一刻，連她自己都是一驚，這也太可怕了，但事實擺在眼前，這極有可能就是事實情況。
方宇沉重地點點頭，這就是事實。
他上午的時候接到的那個電話，說的正是他們已經物色好人選了，估計他們新一輪實驗就要開始了。
“行，你電話留給我，以後有什麼問題，有可能還要找你問一些細節。”
“放心，我跑不了，電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