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強憨笑一聲，拍著電動車的後座示意林東上來。等林東上來之後，王富強啓動電動車，一邊說道：“可能是工作時間的原因，幾乎曬不到太陽。”
傍晚的市場還沒有進入真正的忙碌狀態，電動車快速穿行，很快就來到楊德軍的門市。楊德軍坐在門口的躺椅上，看到王富強回來，趕緊起身。親切的笑容給人一種溫暖感覺，給林東遞煙的時候，略帶歉意的說道：“你過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啥東西都沒有準備，只能讓你阿姨去買幾樣熟食，晚上將就著吃一頓吧。”
林東接過楊德軍遞過來的煙，笑著迴應：“這又麻煩阿姨了，要我說家常飯就行，哪有那麼多講究的。”
坐下之後，林東主動問最近生意咋樣，又問有沒有困難。
楊德軍哈哈一笑道：“生意還湊合，雖然貨量不大，大家不都這樣麼，又不是咱們一家不夠賣，習慣就好了。”
林東聽後微微皺眉，這幾天屠宰量已經上來了，雖然客戶比較多，但楊德軍這邊應該不能不夠賣呀。
難道林秋沒有通知他？
遲疑一下，小心問道：“楊叔，你這邊缺口有多大？”
楊德軍輕輕嘆了口氣，“凍品還是鮮品？”
“鮮品。”
說完，林東又是補充道：“進口貨咱們這邊停下了，現在只能供應鮮品。”
楊德軍先是詫異的看了林東一眼，過了幾秒鐘後，又是緩緩點頭：“不做也好，進口貨這幾天降價比較厲害，已經沒有多少利潤了。”
“鮮品的話，當然是越多越好啊，整個市場能發回來鮮品的批發商有限。”停頓一下，觀察林東的反應，又是主動說道：“你們要是有壓力的話，保持現狀有賣的就行。”
聽到這句話，林東已經很肯定，楊德軍並不知道屠宰量上升的事情，心裡暗暗納悶，林秋不應該犯這種低級失誤啊，他不可能不知道王泉跟楊德軍的關係。
只是，這個時候，也不能主動暴露工作失誤。換上輕快的笑容，又是對著楊德軍說道：“壓力肯定有一些，但也不是很大。再說了，誰都能缺貨，楊叔你這裡肯定得保障出貨量。這樣，從明天開始，我讓工廠那邊儘可能的把咱這邊的缺口補上，能行不？”
楊德軍臉上笑開了花，狠狠點頭，“那感情好，我明天報貨的時候多報點。”
他倆說話的時候，王富強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一點插話的意思都沒有。說話的工夫，楊德軍的老伴兒李慧蘭拎著食物回來了，衝著林東笑了笑，徑直走向後面。
很快，飯桌擺好，王富強很自覺的把楊德軍的酒罈抱出來，主動幫楊德軍和林東，還有另外兩個夥計添上酒，唯獨沒有他自己的。
林東疑惑的問道：“你不是會喝酒麼？”
王富強嘿嘿一笑，沒說話。楊德軍也是跟著笑道：“這小子喜歡幹完活再喝，一口氣能喝小半斤。”
吃飯的時候，都是聊些家長裡短和行業內的近況，放下酒杯，楊德軍突然問道：“王泉最近幹啥呢，從他出國後就沒有聯繫過。”
林東神色一動，想起王泉交待的事情，不緊不慢的說道：“他能幹啥，搗鼓養殖場的事情唄。”
“養豬也挺好，按照現在的行情來看，明年的豬價也一定不會太低。這小子的眼光真挺獨到，養豬可比咱們這一行穩當多了。”
楊德軍笑容更濃，林東能看出來，他臉上的笑容一點弄虛作假都沒有，是真心替王泉感到高興。這才接著說道：“再過一段時間，我們準備投建個屠宰場。”
“真的？”
此話一出，一直沒敢插話的王富強驚呼出聲，滿臉興奮的看著林東。
楊德軍臉上也浮現出驚訝的表情，他覺得林東不會故意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隨後換成驚喜，微微傾向林東，說道：“跟你們比起來，我們這些人真的老了，幹一輩子生意，還沒有你們幾年時間走的遠。不過，我爲你們高興。來，喝一個！”
碰杯之後，楊德軍又是問道：“啥時候開始建啊？”
“現在還處於準備階段，今年肯定能動工，就是不確定啥時候能正式開業。”林東回了一句，而後看似不經意的問道，“楊叔，等屠宰場建好之後，白條這一塊，還得指望你們多多幫忙啊！”
楊德軍一愣，眉毛微微皺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這才說道：“你是知道的，我這裡只賣副產品的東西。前段時間也是因爲情況特殊，才賣了一些凍品肉類。”
“不是叔不幫忙，真要想讓我幫你們消化一些產能，也不是不可以，關鍵是我這邊的銷量有限啊。我給你個建議，白條還得去找那些專業玩肉的人，他們纔是銷量的保證。”
說到最後，楊德軍又是狐疑問道：“我那個侄子楊瑞，他現在就是賣白條的，要不你跟他聊聊？”
林東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是裝出雲淡風輕的模樣，道：“不著急，等屠宰場開業之後再說也不耽誤。”
楊德軍他們晚上還要幹活，吃過飯後，林東在市場旁邊的酒店開好房間，給林秋打電話問他楊德軍這邊爲啥不知道屠宰量上升的事情。
“貨不夠用啊！”
林秋無奈感慨一聲，隨後解釋道：“之前價格沒有下降這麼厲害的時候，副產品基本上都能提供給咱們自己的客戶。自從價格跌下來，穩定之後，好多當地的市場客戶也跑到屠宰場來要貨。這樣一來，反倒不如之前的出貨量大。”
林東聽得大皺眉頭，語氣不善的說道：“咱們多久沒有搞過地銷了？地銷是咱們的目標嗎？你現在怎麼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了？”
被林東訓斥，林秋也不敢反駁，沉默了片刻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地銷可以不做，可那些從屠宰場進購白條的客戶，很多人都要求屠宰場給他們配備一部分的副產品，這些怎麼弄？也直接拒絕嗎？”
專業玩副產品的批發商，很少有人願意插手白條業務，嫌太麻煩。可白條批發商，或多或少的都有配備一些副產品，爲了拉攏客戶使用。
這是行業內的常態，人家屠宰場爲了不得罪白條客戶，肯定要滿足白條客戶的需求。再說，人家也不干涉你的價位，該賣啥價就是啥價，不讓承包商吃虧。
林東自己就沒少遇到過這種情況，以前倒不覺得不妥，可現在，這種銷量已經影響到了自己的客戶需求。
兩人都是沉默，過了足足一分多鐘，林東又是說道：“你去跟屠宰場溝通，儘量減少這種行爲，咱們自己的客戶都吃不飽，更不要說他們的客戶了。”
“屠宰場要是不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