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覺得腦袋痛。

老實說，將這些認認真真的回答清楚，可不是一樣簡單的活！

萬明月眸子放光，終於不再如方纔那般平靜起來，她盯著楊辰：“楊公子見解如此之深，莫非已然成家立業，有了心儀的女子？”

“沒有！”楊辰搖了搖頭：“我若真成家立業，或許看的未必就如此深了。實際上自古都是旁觀者清，我也只是個旁觀者罷了。”

心中想著，楊辰嘆了口氣。

他未曾成家立業，只是心儀的女子，他沒有嗎？

答案是有的。

他喜歡了那個女人十幾年，從年幼，到如今。

只是，他敢說嗎？

他不敢！

說了又有何意義？

在他人眼中，這種愛有爲人倫。

縱然他說了，那個女人也不會答應吧。

楊辰的眼神中充滿無奈，旋即說道：“萬姑娘，我這可否算是贏了？”

“不算，你還沒贏我！”萬明月堅守底線。

楊辰總算明白了。

這萬明月二十歲還沒嫁出去，那是有原因的。

這女人，一絲不茍，萬分嚴謹！

“那好，我問萬姑娘一個問題，如果萬姑娘能把這個問題回答上來，我楊辰甘願認輸！”楊辰神色堅定，態度已然不是一開始的吊兒郎當。想贏這女人，他是必須要豁出去了。

“什麼問題？”萬明月頗爲好奇，能讓楊辰甘願認輸，應當不是那麼容易的。

楊辰緩緩說道：“什麼時候，人與人之間，才能做到公平！”

萬明月聽到這個問題，神情有些呆滯。

很顯然，她被問住了。

什麼時候，人與人之間纔可以平等。

人和人之間真的有平等嗎？

萬明月柳眉蹙起，苦思冥想，許久後才說道：“這算學術問題嗎？”

“萬姑娘可以理解這不是學術問題，但我問萬姑娘一句，我們學習是爲了什麼？不正是爲了改變嗎？現在，這就是再改變，一個可能發生在未來的改變。”楊辰平靜的說道，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

在學術上的問題，想贏萬明月根本沒什麼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得拐著彎子去考。

“或許，人沒有了慾望，就有了公平吧。”萬明月輕輕說道，沒什麼底氣。

“人沒有了慾望，還是人嗎？不說是人，動物還要管足暖飽，人亦是如此。萬姑娘的答案，根本不算是答案。”楊辰很明確的否認了。

萬明月輕輕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你能說得出答案嗎？你若能說得出答案，便算你贏！”

“真正意義上的公平是不可能做到的，不過我知道，不公平的源頭，正是取決於公平！”楊辰微笑著說。

“此話怎講？”萬明月越發感興趣。

她對楊辰的話題感興趣，也對楊辰這個人感興趣。

她所見識過的才子，無不是目光短淺，只看眼前，對任何事物的思考層面也只是最淺薄的一層，從來沒有人像是楊辰這般考慮的長遠，一目似乎能望穿星空，望穿山河！

爲了獲勝，楊辰現在也是豁出去了，這萬明月實在是一個難纏的角色，他實在是絞盡腦汁。

此刻的他，語氣凝重的說：“我向萬姑娘舉一個例子，萬姑娘或許就明白了。我和這位李敬李公子，我和他，我通過努力，家產萬貫，而李敬公子不思進取，最終碌碌無爲，這算不算公平？”

李敬聽到楊辰的比喻，氣的牙根直癢癢，楊辰這是故意，絕對是故意的。可偏偏他如果在意這一個‘比喻’豈不是顯的他沒風度？

萬明月思緒的模樣頗顯的俏皮可愛，她紅脣微張：“努力的人理應獲得財富，這自然公平！”

“那好，我們再往下說，我通過努力獲得財富，我的兒子一出生，就出生在我這種富裕家庭，他可以不通過努力就衣食無憂，輕而易舉的按照我鋪的路就可以坐擁財富。”楊辰平靜的說：“但李敬公子若是有了兒子呢？他兒子天生就生活在一個貧苦的家庭中，即便努力，即便奮鬥，也很難和我兒子一樣。這還公平嗎？”

這一句還公平嗎，問的萬明月心中顫抖。

她突然間發現，以前自己的學術知識，在這一句話面前，被瓦解的支離破碎！

她的理解，被重創的不堪一擊！

只到此刻她才明白楊辰所說的那句，不公平本就起源於公平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