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算你有理。”沈墨只好草草妥協，然後就痛快的掛斷了電話。
其實沐九歌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只說是好朋友，而不弄得有些曖昧的話，有洗白的嫌疑不說，而且這也並不是什麼大新聞，並不能引起輿論的譁然。
但是這種炒cp的效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雖說沈墨並不是同齡的那些八卦女人，但卻也對現在的風向很瞭解。知道像沐九歌和蕭北這種人設，是很能引起福女們的興趣的。
果然，下了晨會之後，沈墨再一刷微博，看到熱搜已經變成了“蕭北沐九歌”。果然網絡的力量就是強大，很是可以覆舟亦能載舟啊。
看到話題下面的評論，都是什麼——像沐九歌這種完美男人，給女人糟蹋了實在太可惜，這種搭配纔對嘛；就說沐九歌怎麼可能膚淺到和一個已婚女人有什麼關係？一看就是蕭北放出的煙幕彈啦……
還有人言簡意賅的打了幾個字：“北歌”王道。
然後單單這個四個字後，就有一萬多個贊。
看到這種現象，沈墨真是哭笑不得……天啊，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了啊？
其實不管是沐九歌是和她有關係，還是和蕭北有關係，貌似都沒有廣大網民什麼事兒啊！怎麼倒好像他們像是這件事情的主宰、他們親眼看到，且有權推動事情的發展一般？
沈墨笑笑，覺得這其實也不算什麼了。因爲從目前爲止的情況看來，沐九歌並沒有因此而受到沈墨負面評價，反而人氣高漲。之前打人的事情、和她的緋聞，已經全部都不在公衆的關注範圍之內了。
“咚咚咚……”裴曉琪在門外敲門道，“沈總，樸經紀想要見您，但是沒有預約。請問您方便嗎？”
“讓她進來。”沈墨道。
看到樸順英的神色有些沉重，沈墨就知道來者不善。
其實沈墨對樸順英這個女人還是有幾分敬重的，知道她一直跟著沐九歌，至少在“忠心”方面，就很值得人讚許。
“是爲了九歌的事情吧？”沈墨笑道，“只是萬象那邊還沒有新的動作，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也不要有什麼舉動。等到萬象那邊服軟了，咱們再去醫院看陳澤熙，給他一個臺階下。”
“不是這件事”，樸經紀道，“是一些私事。如果沈總方便的話，可否到樓下咖啡廳，咱們好好聊聊？”
沈墨故作不解，笑道：“哦？我私事？我和樸經紀在私事方面，有什麼可談的嗎？”
“沈總”，樸順英道，“我真的很有誠意，而且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和您談一談關於九歌，僅此而已。希望沈總能給我這一個開誠佈公的機會。”
沈墨沉默半晌，笑道：“我一直很欣賞樸經紀的爲人，所以能有幸和樸經紀單獨出去喝咖啡、閒談，我心裡是很樂意的。只是不太明白樸經紀這‘開誠佈公’的意思。我想對於九歌，我並沒有什麼事情是瞞著樸經紀的。”
“是我措辭不當，還望沈總不要放在心上。”樸順英立刻認錯道。
而且進而解釋道；“其實我所說的‘開誠佈公’，並非是指沈總，而是指我自己。不知道沈總是否能給我這個機會？”
沈墨笑笑，道：“樸經紀客氣了，我說過，我很樂意和樸經紀發展私交。只是一直一來，總覺得樸經紀對我有些許敵意，所以也就不好意思主動和樸經紀接近了。”
“我這邊還有點事，如果你不著急的話，先等一下，我很快就處理好。”沈墨道。
“沈總處理公務，我在這裡就不方便了”，樸順英道，“我先去樓下咖啡廳等沈總。”
奧宇一樓完全是辦公之所，所以並沒有像陸氏集團總部那樣，有一部分的面積是咖啡廳。
樸順英說的，應該是奧宇對面的一家雅緻的咖啡館。
沈墨簽了幾個文件，讓裴秘書送回到各部門去，就去對面的咖啡廳見樸順英。其實不用正式展開交談，沈墨就能猜出，樸順英想要說的，一定是希望她離沐九歌遠一點。
想想也是有些好笑。她和沐九歌自己都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無論是蕭北還是樸順英還是陸嘉逸，都好像如臨大敵一般緊張。
“不知道沈總喜歡喝什麼，所以沒幫您點。”樸順英笑道。
“沒關係……”沈墨叫來服務生，道，“一杯卡布奇諾。”
“拿鐵。”樸順英道。
畢竟過來不是爲了喝咖啡的，要說喝咖啡，這家咖啡廳的東西可不怎樣。
“到底是什麼事情？”沈墨問道，“樸經紀不妨直說。”
樸順英笑道：“今天的新聞，沈總看到了吧？”
沈墨自然知道樸順英指的是沐九歌放出的那條新聞，她自然看到了。而且也不想裝傻，點點頭，道：“這不是我授意九歌做的，可能是他自己覺得這樣做能化解輿論焦點吧。”
“我知道這不是沈總讓做的，但是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更覺得擔心”，樸順英道，“沈總可能也能想到，這消息一出，對九歌自身的影響該有多大。”
沈墨點點頭，並未說沈墨。因爲知道樸順英接下來一定有事其他事情要說。
“沈總，你知道嗎……在我最開始做九歌助理的時候，九歌就和我說過，他只想要踏踏實實的演戲、唱歌，不想要炒緋聞，做話題什麼的。用他的玩笑話說，那是出賣色相”，樸順英道，“之後我做了他的經紀人，他還是以這種原則來要求我，不允許我爲他炒作。”
“所以這麼多年來，九歌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一個風評特別好的一人。可是這一次，他卻自己要求，要用一個緋聞去掩蓋另一個緋聞。卻甘願被人家說成是娛樂圈裡衆多出賣色相的男藝人的一員，不知道沈總覺得，這是爲什麼呢……”
沈墨笑笑，道：“這社會複雜，時勢弄人，人在社會面前顯得太過渺小。我幼年的時候，覺得我以後一定會成爲藝術家，與世無爭，專心演奏。但最後不還是成了滿身銅臭、整日勾心鬥角的商人？現在的我，怕是連拉大提琴的姿勢都忘了。”
“所以沈總是覺得，九歌今天做出這樣大的犧牲，完全是被局勢所逼迫麼？”樸順英問道。
這話問的，倒是讓沈墨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從一開始，沈墨就知道，沐九歌這麼做，其實可以說是和局勢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就只是爲了給她解圍而已。因爲沐九歌並不是一個過分在乎自己在公衆面前形象的人，他不屑於去做這種荒謬的掩蓋。
可既然樸順英問起，在樸順英面前，她總要弄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由頭兒才行吧？
樸順英嘆了一聲，道：“記得當初在韓國的時候，公司拉著他和同隊的隊友組cp，讓他們故意在媒體面前做些曖昧的舉動，以給媒體寫通稿的資料。可是九歌不同意。公司那邊因爲這事兒很憤怒，說如果不配合，就取消他繼續留在團隊的資格。”
“但即便是這樣，九歌依舊沒有妥協”，樸順英道，“當時他還笑著和我說，如果不做藝人了，就開一箇中餐館，讓我給她做副手，依舊能保證我有飯吃、有錢賺……呵呵……那時候，我就從心底裡敬佩起了這個外國人，因爲他的堅持，我甚至覺得我們國家的一切都太過骯髒。這也是我之後毅然決然跟他回到他的國家的原因。”
“我覺得，這個國家能培養出這樣的人，這個國家裡的一切，應該也壞不到哪裡去”，樸順英道，“但是當我仔細瞭解過這國家娛樂圈兒的一切，就知道，其實並不是這個國家的大環境造就了九歌這樣的人，而是他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是與衆不同的稀世珍寶。”
看到樸順英如此流利的甩成語，沈墨這一次可是一點兒都笑不出來了。往常聽到樸順英甩成語，總是忍不住想笑。可這一次，是從心底裡一丁點兒笑意都沒有。
“可是這樣一個人，卻爲了保護一個完全不屬於他的女人，甘願讓自己陷身於污泥之中，去趟這一灘渾水。沈總，我想你應該能看出，今天這新聞一出，九歌自此就要陷入到炒作藝人的行列之中了。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都已經違背了他的初心。”
“沈總，有時候我真想要問問九歌，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樸順英道，“可是我知道，九歌給我的，依舊只是玩笑般的回答。他不會對任何人完完全全的袒露他對你的感情，因爲他要維護你。可是這些都壓在他自己的身上，會不會太沉重了些？”
“沈總，我一路看著九歌走到今天，我知道他真的不容易”，樸順英的眼中已有淚光，“拋卻我是他的經紀人不說，只爲了個人原因，我也不希望九歌以後就深陷在緋聞的漩渦中拔不出，我不希望九歌的初心，被這個骯髒的圈子給毀了。”
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沈墨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無情了？竟然在聽到樸順英這句話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這社會如此、這圈子如此，即便沒有我的事，九歌的初心也早晚會被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