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婧萱的耳邊清晰的響起醫生那一句“對不起，我們盡力了的時候。”
耳朵好像突然之間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只有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在劇烈的轟炸。
席允辰也怔在了原處，遠遠的注視著被蓋上了白布的凌婧珂，和凌婧萱此時的痛苦相比，席允辰的痛苦不會比凌婧萱少……
凌婧珂的離開意味著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他和凌婧萱之間等於是已經沒有什麼可能了……
撥開了席允辰護在她肩膀處的手，凌婧萱緩緩的走向凌婧珂，一步一步，明明很近卻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挪至凌婧珂的身邊，“婧珂……”
聲音很小，很輕，凌婧萱臉上是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情，沒有淚珠，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揭開了凌婧珂身上的白布，“婧珂，醒來，我們一起回家。”
是，她要回家，她要和凌婧珂一起和爸爸團聚……
被席衛光的手下窒息而亡的凌婧珂，死不瞑目，她更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還沒來得及和姐姐，和爸爸重新生活在一起時，她就要永遠離開他們了。
“婧珂，和我說說話，不要不理姐姐……”凌婧萱搖晃著凌婧珂的身體，舉止在逐漸變得激烈，“婧珂，別不理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婧珂，求求你不要走，醒過來……”
凌婧萱的情緒激動的難以抑制，愈發拼命的拉扯凌婧珂一動不動的手。
“婧萱，別這樣……”席允辰護住凌婧萱的手，牢牢的摟她入懷，卻阻擋不了凌婧萱難以抑制的情緒，“婧珂，姐姐求你跟我說說話，求求你了……”
不斷的懇求，不斷的試圖推醒凌婧珂，可是，凌婧珂根本沒有迴應。
而凌婧萱的五臟六腑此刻猶如撕裂開來一般痛，痛苦不堪，席允辰只能抱緊她，卻什麼話都不能說，他這一刻還能說什麼？
好端端的凌婧珂，馬上就可以出院了，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窒息而亡，
是什麼原因，是誰做的，顯而易見……
凌婧萱痛到最後，情緒不受控制的咆哮，吼叫起來，她的世界好像突然之間塌了下來，胸腔裡的空氣全部沒了，身體也宛如掏空一般，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沒有支撐物的軀殼，“啊……婧珂……”
不斷的唸叨著凌婧珂的名字，“婧珂，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小時候，媽媽離開她們的時候，她和婧珂還小，那時候對去世，對再也不回來這些話語還是懵懵懂懂，自然痛不及此時的強烈。
而凌婧珂在她的心裡，一直都是那麼的重要。若是不重要，當初就不會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也要把凌婧珂的命給救下來……
現在呢……
她卻又必須眼睜睜的看著凌婧珂離開，看著最親最親的人離開……
“婧萱，對不起……”就算不是他做的，但是和他父親有關，席允辰有歉意滋生，他同樣清楚凌婧珂在她心裡的重要性。
“對不起？你現在跟我說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就能讓婧珂醒過來嗎？”凌婧萱歇斯底里的嘶吼，淚水在面龐上恣意的流淌，“把婧珂還給我，你快把婧珂還給我……”
這一刻，凌婧萱多麼想躺在這裡的人是她，而不是凌婧珂。
“爲什麼連無辜的婧珂也要傷害？席允辰，我恨你們席家，我恨你們席家的每一個人……我不會就這樣算了，不會……我爲什麼要相信你？爲什麼？如果聽我爸的話乖乖的打掉孩子，不聽你的安排去曼谷，就不會連婧珂的命也搭進去……都是你！都怪你……”
凌婧萱在斷斷續續的斥責席允辰，每一個字眼很沉，很痛，也很恨，憎恨滿滿的填充著她的胸口，而這一股恨意更在不但的遞增。
席允辰百口莫辯，凌婧珂會有這樣的結果，的確也和他的疏忽脫不了關係，“你可以打我，罵我，責怪我……但不要傷害自己，凌婧珂的死不是你的錯。”
“那你告訴我，這是誰的錯？是誰害死了她？”凌婧萱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孕婦看待，接近瘋狂的捶打席允辰的胸口，她痛，她也要席允辰跟著痛，“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不會讓你們席家好過的！”
雖然說這樣的話，會顯得她自己是多麼的不自量力，她要如何和龐大的席家鬥？連凌久天都鬥不過他們，她怎麼能鬥得過？
可是，如果她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豁出去的話，她還怕什麼？她還怕鬥不過誰？
席允辰只能握緊她的手腕，努力控制她的大舉止，卻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放開我！混蛋！你們這羣沒血沒淚，該死的混蛋！我詛咒你們下地獄。”凌婧萱在掙脫不開他的緊箍時，不管不顧的咬上了席允辰的手背，奮力的啃咬，活似要把席允辰的手給咬斷，席允辰痛得蹙眉，卻也只能供凌婧萱發泄，釋放出她的痛苦。
凌婧萱直到牙齒髮酸，鼻尖上，臉上沾滿了血跡，她才鬆口……
沾了血跡的凌婧萱，瞪視著席允辰，宛如一頭嗜血的小狼匹，眼底傾瀉出來的是對席允辰的恨意，彷彿一輩子都不可能消逝……
席允辰深深的體會到凌婧萱的痛恨，他現在甚至有點不敢碰觸凌婧萱，不是怕被她咬，而是她身體裡囤著的火焰，彷彿只要他稍許碰一碰，便會立刻引爆點燃，燒燬凌婧萱。
“我會給你一個說法。”不再敢說“相信我”的話，但席允辰會向席衛光討一個說法。
“呵呵……”凌婧萱發笑，笑容裡有鄙視，有怨恨，更有濃濃的自責。
就算討一個說法，討一個公道又如何？婧珂已經不能醒來了……
凌婧萱握住凌婧珂冰冷的掌心，這一份冰冷也在傳遞給凌婧萱，前幾天和凌婧珂通電話的時候，她還在熱情的說要幫助她和爸爸趕快和好如初，那樣清脆活潑的聲音明明還繚繞在耳邊，無比的清晰，卻在眨眼功夫間，從此她再也聽不到婧珂的聲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