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三個傘兵戰士帶著幾包東西，在葉甫根尼的陪同下過來了。

楊明志有些意外，他怎麼會來？不過這個傢伙已經換了一身行頭，整個人已經換上了夏季軍裝，甚至還換上了新靴子。只是他還帶頂著一個坑坑窪窪的頭盔，新發的船型軍帽就別在皮帶上。

“親愛的葉甫根尼，你現在應該去陪你的戰士。物資正在發放中，你應該去監督。”楊明志擡著頭苛責道。

“但是他們秩序井然，真沒想到，我們的傘兵弟兄們充當起憲兵真是毫不遜色。”說著，葉甫根尼坐了下來，隨手從口袋裡掏出煙盒。

他已經從傘兵那裡得知長官似乎在發愁，一口氣抽完了所有的香菸。一個軍人，能讓其平復心情的，也莫過於香菸了。

“來吧！長官！這是傘兵弟兄送的。你知道的，我們的戰士對吃的不怎麼在意，但是香菸還是我們自己造的最夠味兒。”

香菸這種東西，還是不要多吸爲好。楊明志發現吸菸確實有助於舒緩戰鬥壓力，除了煙，那就只有酒了。

楊明志咧著嘴，看著這個葉甫根尼迷信般的將菸捲在自己鼻子上蹭一蹭，還無比舒服的一聲嘆息。

看著他剛剛給自己的，只見菸捲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字母！在戰前，蘇聯根本就沒有生產過捲菸，菸民要麼用菸斗，要麼自己隨意的撕報紙自己捲菸草自己抽。

這種土煙實在重口味，楊明志想一想自個好幾個月前的經歷，索性把這煙隨意還給靜候命令的傘兵士兵。

“好了，你們三人回去找你們的營長報道。並告訴他，就說副師長對於雷切夫的工作很滿意。”

這三人站的筆直，敬完禮後又機械般的轉身，快步離開。

“嘿嘿！葉甫根尼，你看到了吧。他們纔有個軍人樣子。再看看咱們，怕是在沼澤地生活久了，一個個也散漫了。打仗我們很強，就是軍姿隊列這些，搞不好還得訓練一下。”

葉甫根尼點點頭：“長官說的對。我聽聞領袖還派來了特派員，那個人只聞其聲未見其人！長官你也說說那個人？”

斯大林派來的專員，這個人根本沒有回到師部！更糟糕的這個人的消息至今還還沒有。據說那個人叫薩林奇金，搞不好他被掛到樹上，最後才被部隊救下來。

楊明志搖搖頭，無法回答葉甫根尼的問題。“就是這樣，薩林奇金可能已經獲救，可能已經被送到師部，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種可能，就是這個倒黴的男人掉進了泥塘，之後……”楊明志沒有多想下去。

他最怕的就是上面派來個外行來領導自己這個內行。

考慮到近衛284師的豐功偉績，這樣留在敵佔區的部隊，依靠自己打出一片天，未來必定大有作爲。所以，這支部隊必須被牢牢的掌控，這不得不令人擔心，假如那個男人突然降臨，立刻就嚷嚷著搞所謂的整風，要求完全按照斯大林的旨意和政策辦事，部隊未來的發展是否會遇到干擾呢？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楊明志不多想，他猛地詢問起：“葉甫根尼，你來我這兒就是看看，部隊的長官因何低調的做到一邊，不去看看一羣飢餓狼羣搶食的場面？”

“呵呵，長官會說笑。其實我只是想念長官罷了，既然長官都這麼說了，我還真有個疑問，你爲何靜悄悄的坐在這裡了？”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那兩個姑娘。”楊明志一甩脖子，又指著兩個帳篷。“你懂得，她們女孩子比咱們這些男人柔弱很多，她們已經非常盡力的作戰，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其實在她們內心深處，一支有東西在支撐著她們的精神，即便是受傷了也會毫不猶豫的前進。”

“能支持作戰的，當然是她們的覺悟，比如說保家衛國，爲了人民，爲了領袖！”葉甫根尼挺起胸膛，戰鬥中的這兩個姑娘實在令人佩服。現在的她倆明顯睡在各自的帳篷裡，顯然是太疲憊了，她們弱弱的鼾聲也清晰無比。

楊明志笑著搖搖頭，說道：“葉甫根尼，我知道你，你根本就沒有結婚，所以不知道女人的心思。讓她們一路堅持的可不僅僅是你說的這個，還有我！所以我在這裡陪著她倆，還讓人把吃的和新衣服送過來，今晚我也得親自陪著。就算她們是我軍裡殺敵最多的英雄，歸根結底還是兩個孩子，你我都不能奢求她們有多麼高的思想覺悟。其實她們和你我都一樣，在戰爭中艱難的活著，若是有一個心理依靠，才能少一分壓力。”

“這些，就是長官教我的人生經驗？”葉甫根尼弱弱的問道。

“也許吧！讓你做一個營長是屈才的，未來部隊必須會擴充，想想你的未來吧！”一張大手拍在葉甫根尼肩膀，楊明志無比認真的說道：“這次作戰，巴爾岑的表現不好，他的能力已經到了瓶頸。能讓我最精銳的部隊傷亡上千人，他簡直把我們的精華消耗乾淨，就剩下你們這些老兵了！巴爾岑他根本不能做到指揮上千人的作戰，在我看來他做到營長也就頂天了。而你，葉甫根尼，這場戰鬥就屬你的部隊活下來的人最多，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葉甫根尼萬萬沒有想到，長官會說這樣的話。他從未覺得整個行動巴爾岑的一系列安排有什麼不妥的，那個人還策劃的一些戰術，令人耳目一新。

“長官！巴爾岑引用過你的話，所謂將軍在外作戰，國王的命令可以有選擇的接受。因爲發現了敵人的巨大破綻，我們全面進攻，我不否認戰鬥結果，上千個兄弟沒了。但是也有大量敵人爲我們陪葬！”葉甫根尼爲巴爾岑辯駁了一下，其本人就在物資分發現場呢，沒想到長官居然在背後批評那人一頓。

楊明志嘆了口氣，現在確實不是發火的時候。“他的話有幾分道理，我說過那句話，但是軍人通常還是要遵守命令。假如他大獲全勝我軍傷亡很小，我倒是認可其貿然出擊。不管敵人傷亡多少，我們的損失很嚴重！我們不怕戰鬥，就怕這種消耗戰，咱們消耗不起！這些問題你我現在不用糾結，戰鬥中存在的問題以及所有的細節，是我這樣的高級軍官去討論的。而你……”

楊明志雙目緊盯著受寵若驚的葉甫根尼，“這是我第二次給巴爾岑率兵破千去執行軍事任務，兩次了，部隊都傷亡巨大，還有我們的娜塔莎，也害得她兩次瀕臨死亡。這些任務他沒有做好，不知道你是否能做好呢？畢竟你是我的老部下，咱們口頭上互稱達瓦里希，實際基本和兄弟一般。所以，請你做好準備，你和拉夫連季，也會如同羅沙科夫那般，作爲團長，率領兩千多人去作戰。希望你有這個實力管理這麼龐大的兵力。”

一聽這個，難道還有心情抽菸？葉甫根尼知道這是提拔！近衛284師的決策都是這位老首長提出，他的話比師長還好使！

葉甫根尼立刻站起來，無比認真的經歷，說道：“長官！請放心，如果我有朝一日作爲團級指揮官，我會做好分內之事，一切聽從師部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