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一行人又移步到四樓的咖啡廳。邵中華帶著常江和馬哲與黃總監溝通，其他人陪著那位設計師躲到一旁閒聊。
其實馬哲在就是多此一舉。邵中華和黃總監一直用法語交流，他就像聽天書似的，一句都聽不懂。
通過這件事，馬哲暗暗下定決心，回去以後一定要沉下心來好好學習，不僅要學習管理方面的知識，還得多掌握幾門語言。學無止境，看來是有道理的。
邵中華和黃總監聊得時間很短，十多分鐘就結束了。至於聊了什麼，他全然不知。
回去時，邵中華讓馬哲上他的車。
路上，邵中華故作神秘地道：“馬哲，你猜猜黃總監有何想法？”
馬哲本打算無知地搖頭，但他不放過任何一個動腦的機會，想了想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達美那邊應該也提前交談過。而黃總監並沒有交實底，而是看誰更有誠意。”
邵中華瞇著眼睛笑了笑，似乎忘記了下午飛機上的不愉快，道：“你猜得很準，黃總監是隻狡猾的狐貍。我和他談了這麼久，一句實話都不肯說，一直打著哈哈。不過，我們目前處於被動狀態，要知道他先到時代後到達美，假如我們開了價達美肯定就知道了，如果開出更高的價，我們就功虧一簣了。得想個法子，扭轉被動局勢。”
馬哲突然想起上次和艾溪吃飯時的一番話。爲了讓他去達美，可以拱手讓出這個項目。他不知艾溪目的何在，如果犧牲自己可以讓時代換回面子和形象，值得一試嗎？
他很快否定了這一想法。商戰如同戰爭，是不能講感情的。達美這次可以放時代一馬，那下回呢，再拿誰做交換條件？
馬哲想了想道：“他們的行程可以更改嗎？”
“不可以。”邵中華道，“他們明天下午抵達塢州，後天晚上就要乘飛機回到法國。也就是說，他們選擇由我們接待，已經是給了很大的面子了，只給了達美半天的時間。雖然只有半天，
變數很大。”
“哦，那黃總監的喜好是什麼？”
“別整那些幺蛾子，黃總監不是國人，很反感這一套，乘早打消這個念頭。”
馬哲認真分析過時代和達美的優劣勢。時代有自己的服裝廠，而且有一定名氣。將來即便是搞代加工，也有成熟而完善的工藝技術。而達美手裡所掌握的就是市場，而且他們似乎並不缺錢。在技術和市場面前，伊莎會選擇哪一個？毫無疑問，是市場。
要想打動黃總監，不是你吹得天花亂墜，而是拿出實打實的硬貨。想要與達美競爭，只能是增加運營成本。
見馬哲不說話，邵中華道：“回去慢慢想，不急，還有一天的時間，我相信你會拿出更好的辦法。記住，不惜一切代價。”
回到辦事處，邵中華沒下車，讓常江爲他開車離去。
此時才九點多，馬哲惦記著王鐸和舒娜，打了個出租車來到和濟醫院。在醫院門口買了點吃的，一路打聽找到了舒娜的病房。
醫院的環境讓人倍感壓抑。看到行色匆匆，一臉疲憊的家屬和病人，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尤其是住院部，走廊上躺滿陪護的家屬，連下腳的地都沒有。
來到門口，馬哲正準備進去時看到溫馨的一幕。
只見舒娜躺在病牀上，頭髮已經全剃光，臉色洋溢著的笑容，眼睛盯著正在牀邊削蘋果的王鐸。待削完後，王鐸切成一小塊送進嘴裡，舒娜甜美一笑，她很享受來之不易的幸福。然而，一切來得太晚了。
王鐸的轉變讓馬哲有些不可思議。曾經的瀟灑哥，常年穿梭在燈紅酒綠中，每天醉醺醺摟著各式各樣的美女，瘋狂至極。而今天，他能安靜地坐在舒娜身邊，一心一意陪著她，著實讓人感動。
舒娜猛然擡頭，發現了門口的馬哲。推了推王鐸興奮地道：“看誰來了？”
王鐸起身，木訥地看著馬哲，半天回不過神來。
馬哲推門進去，舒娜激動地道：
“馬哲，你怎麼來了？還買了這麼多東西，太多了……”
舒娜喋喋不休嘮叨著，馬哲並沒有打斷，放下東西看了眼王鐸，回頭道：“好些了嗎？”
“好多了，醫生說我很快就能出院。”
舒娜樂觀的態度感染著馬哲，強忍著擠出微笑道：“我早就和王鐸說了，你肯定沒事的。安心養身體，我等著你出院。”
“謝謝，謝謝。”舒娜動容道，“馬哲，王鐸都和我說了，這次住院多虧了你，你放心，欠你的錢我將來加倍還你。”
“別說這些了，安心養病最重要。你說是吧，王鐸。”
王鐸在發呆，聽到馬哲叫他，連忙道：“你別胡思亂想了，馬哲是我鐵哥們，什麼錢不錢的，多俗氣。”
舒娜露出開心的笑容，遞給馬哲半個蘋果道：“給你吃。”
馬哲絲毫未嫌棄，接過來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閒聊了一會兒，護士進來要檢查，馬哲和王鐸隨即走了出去。
倆人來到院子裡的草坪坐下，馬哲遞給一根菸，王鐸接過來點燃，使勁抽了一口，嗆得直咳嗽。看得出，他心裡是痛苦的。
過了許久，馬哲問道：“她怎麼樣了？”
王鐸望著天空長嘆一口氣道：“很不好。”
馬哲心裡一緊，道：“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王鐸道：“今天上午主治醫生找我談話了，希望我們儘快出院，留給舒娜的日子不多了。”
又一陣沉默，馬哲想了半天終於講出最不願意問的話，道：“還有多長時間？”
王鐸眼睛裡閃爍著淚花道：“最多半個月。”
“啊？”馬哲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面部微微抽搐，道：“這可是最好的醫院，還有最好的專家，難道他們也無法挽救嗎？”
王鐸搖搖頭道：“醫生們盡力了，不怨他們。舒娜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其器官，即便是神仙來了，也無力迴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