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十一月二十一日。機率這個命題,很玄。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最怕回憶突然翻滾
絞痛著不平息
最怕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想念如果會有聲音
不願那是悲傷的哭泣
事到如今
終於讓自已屬於我自已
只剩眼淚還騙不過自己
……
老韓的手機裡傳出雨嘉低醇華麗的嗓音,我捧著手機,看著屏幕裡的雨嘉,在舞臺上面對評委老師和鏡頭沒有一點的緊張和怯懦,靜靜的彈著手中的琴,時而低頭微垂青絲看弦,時而擡頭面露梨渦淺笑,時而惆悵如輕雲,時而酣暢如清風,似在輕聲吟唱,又似在不急不緩的述說,加上不動勝萬動的颱風,著實是吸引人。
“迷人不,我就問你迷人不!”老韓恨不得貼到我的臉上,大聲的在我耳邊吵吵著。“咱這妹妹唱的咋樣!你再看看點擊率!”
“呸,啥時候成你妹妹了!”我把手機還給老韓,啐了他一口以示輕蔑。
“是啊,有個人也沒成我妹夫,我就想問問他後悔不?”老韓吹了聲口哨,擡頭望著天以示還擊。
“哪跟哪兒啊。”我掏出兩支菸,分給老韓一支。
“你看看點擊率,還不到一天一宿,七十多萬!”老韓又點亮手機,在我面前比比劃劃。“還有那個顫音軟件上,全是她的短視頻。”
我也掏出手機,想找找看看。
“看看這評論,清一水兒的好評,要說現在這網民的素質也還真是高,點評多到位,多專業!”
“你低調點吧,忒俗!”我順勢拿肩膀撞了一下老韓。
“我就是一大俗人!我承認,你看啥呢?你找啥呢?有本事你別看!”老韓小氣的撞回了我一下,比我撞他還要重一些。
“我眼前這個大俗人,還是韓夏麼?還是那個爲了等一個叫金晨的姑娘甘願剃度的‘苦夏’師兄麼?”我調侃著。
“得得得,我怕了你了,事已畢,貧僧告辭了?!崩享n站起來,說走就走。
“我靠,你這一大上午急叨叨找我就這事啊!”
“啊。”老韓頭也沒回,
“別啊,中午一起吃個飯啊,就在這附近。”我衝著他喊道。
“別了,酒吧還有事,你下班來爛泥??!咱倆喝點。”老韓揮揮手,並未停留。
“哎!等會兒!等會兒!”
“嘛啊?”老韓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
“視頻鏈接發給我再滾!”我臉上綻放著的友善的笑容並不影響喉嚨發聲的大小與內容。
“操!”
……
我坐在座位上,望著電腦發呆。
“明哥,明哥!”行政妹妹胖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一晃,“老大有請?!?
“哦?!蔽矣昧Φ恼A苏Q劬?,把思維拽回現實世界,起身向著老大的辦公室走去。
輕敲門後,得到老大的許可,推門進屋,拽個凳子坐在老闆臺前,說道:“老大,您找我。”
“找你,有事?!崩洗蠓畔率盅e的茶壺,“事不大,得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您擡舉我了?!蔽益移ばδ樀恼f。
“別整的跟高一言一個動靜,你這腔調讓我想起他來了?!崩洗蠼o我倒了一杯茶,“今年的單株,嚐嚐?!?
“您還是跟我說事吧,我哪喝得好這個?!蔽乙贿呎f,一邊滋溜一口將杯子裡的茶幹掉。
“啥時候喝得好茶了,啥時候就不喝大酒了。”老大又給我添了一杯,緩緩地說著:“新下來個活,挺急,非鄒豔春主刀設計不可。”
“大春在三亞,回來機票是二十六七號的吧,還得四五天?!边@幾天沒和大春聯繫,也沒在網上互動,這都是大春出發前說給我的。
“等不了四五天,最晚後天就得下工地測量談首拍。”老大品了一口茶,愜意的樣子好不自在。
“我替他去,行麼?”我看著老大,似在請求,似在請命。
“不行。”老大很少這麼幹脆。
“呃……”我心裡在想,不行你喊我幹嘛,難道是你不好意思跟他說讓他早回,讓我來說麼?
“你看看你跟他說一下,務必讓他明天就回來,機票錢公司報銷?!惫黄淙?,果不其然,老大的這一番話噎得我一佝僂差點沒背過氣去。
“您看……”
“我不看,你辦?!崩洗髴B度強硬,“還得辦成?!?
“我靠!”我心裡罵了一句,暗暗合計著還必須得辦成,還想怎麼的,人家跟家人剛到三亞沒兩天就往回召,太霸道了吧,典型的霸權主義??!
“好?!蔽铱粗洗蟮难劬?,咬著牙吐出這一個字,心想不是玩我呢吧。
“這就對了,景明,你的確挺有個人魅力,不假,招人喜歡?!崩洗笮呛堑目粗?,倒了我杯子裡的舊茶,又新添了一杯。
我齜牙咧嘴的乾掉這杯燙嘴的茶湯,起身說道:“走了,這就給他打電話。”
出了老大辦公室,回身關上門,深吸了一口氣,媽的,從來也沒有給大春打電話這麼糾結過。
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合計著如何跟大春開口,大春長我一歲,在公司資歷比我老,做過好多老大的朋友和生意夥伴的活,在老大的朋友圈口碑不錯,這次這活也跑不出這個圈子。按理說這事對大春應該是件好事,俗話說“急活出快錢”麼,可我就是開不了口。
“想啥呢?”湯鵬一屁股坐到我的旁邊,我明顯的感覺到鞦韆吃力的顫動。
“老大要召回大春,說有急活?!蔽逸p嘆一口氣。
“這事跟你有啥關係,你嘆啥氣?”
“大春不是在三亞麼,我得想辦法讓他馬上回來,還不能影響他和蘇暖的關係……”我下意識的晃動著鞦韆,想讓思維也跟著活躍起來。
“這跟你就更沒有關係了,你拿什麼身份給他打電話讓他回來?這渾水你幹嘛要蹚呢?”湯鵬用力一蹬,鞦韆停在高處。
我掏出一支菸,低頭點燃,卻沒有吸第二口。
“我一早跟老大說完了,我要休息一段時間,調整一下。”湯鵬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鬆開了腳,鞦韆自由的晃動了起來。
“要出去走走麼?”
“和陳冰先去南京一趟,給雨嘉打打氣去。”湯鵬站起來轉身對著我,說:“雨嘉在網上火的一塌糊塗,我也跟著沾沾光去。”
我微笑著說:“嗯,也替我給她加加油。出去散散心吧,調整調整心情,我等你回來並肩作戰?!?
看著眼前的湯鵬,想了想剛剛見過的老大,從他倆的身上都沒有看到一絲的留戀,反倒是我因爲湯鵬暫時的離開弄得心裡酸酸的,怪不得勁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拿出手機,撥通了大春的電話。
“喂?!贝蟠弘娫捊拥暮芸臁!霸觞N,想我了?”
“咳咳……” 我沒想到大春接的這麼快,被最後吸的那一口煙嗆了一下,咳得很尷尬。
“靠,不至於吧,想得這麼激烈!”
“說實話,真沒想。”我吐出殘餘的煙氣,緩了口氣說道。
“滾吧,那我掛了。”大春裝出生氣的語氣,活像個二百斤孩子一樣。
“聽你語氣很開心啊!”我心裡還是羨慕大春的。
“說實話,還真不咋開心。”大春的語氣轉而有些失落。
我無語,這個結果始料未及。
“你說巧不巧,在這兒居然碰到了蘇暖的娃娃親對象,是娃娃親,我老家農村都不整的玩意兒你說這不是封建迷信麼!”
“啊?在三亞碰到蘇暖的娃娃親啦?”
“我靠是?。≡谌齺喤龅綎|北人的機率的確大的很,這特麼的直接精確到娃娃親對象我也是醉了?!贝蟠簾o奈的說道。
“蘇暖什麼態度?”
“我看蘇暖對他沒啥感覺,倒是蘇暖爸媽挺激動,噓寒問暖的,這不帶著蘇暖去找人家父母聊天去了,把我一人撂邊上了。”大春說
話聲雖然不大,但是充斥著不滿的情緒。
“哎就是一碰巧兒的事,別多想,蘇暖態度明確就行唄?!蔽覍ξ易约旱膭裎恐Z感到一絲的恥辱,我本不應該說這種粉飾太平的話。
“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多餘在這嘎達。”大春感覺丟了面子。
“呃……”這種情況下我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找我是公司的事吧,小景?!贝蟠赫Z氣一轉,我卻感覺像是將了我一軍一樣。
“你有病吧,神神叨叨的?!蔽页鲮侗灸艿膯艽蟠阂痪?。
“指定是老大讓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事必須我出馬??!”
“我靠!”我罵了一句,心裡想這是什麼情況,我怎麼感覺我被耍的團團轉呢?
“一早老大的朋友給我打電話了,就是去年我設計的那個碧桂園的別墅的大哥,又下來一套獨棟別墅給父母,過幾天就出國了,著急讓我給出方案呢?!贝蟠赫f道:“我跟蘇暖商量完了,我先回去,明天的機票,你跟老大說一聲?!?
“蘇暖什麼態度?”
“我管她什麼態度呢,她搞封建迷信見娃娃親她管我什麼態度了麼?”大春神經病一樣,聲音忽高忽低。
“你就裝吧,得了,你趕緊想辦法應對這從天而降的情敵吧。”我掛了電話,腦子裡亂糟糟一團,不過事情總算是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