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兩人之間的心思傳遞好像比以前更快了，蘇亦凡意識到要發(fā)生什麼，程水馨就迅速證實給他看。兩個人並肩出了電梯，走出寫字樓，街頭人來人往依舊如前前後後的每一刻那麼熱鬧。這樣的城市大家都已經(jīng)開始慢慢熟悉了，在它的大節(jié)奏下，人們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節(jié)奏。

程水馨離開公司就顯得不像一個事業(yè)型姑娘，而是倒扣著雙手，在路邊晃晃悠悠地一步一步向前走。

路沿很窄，程水馨邁出的步子並不大。蘇亦凡就跟在程水馨的身邊，看著她走路，覺得這也是一種享受。同時也暗暗防備著，生怕程水馨哪一步?jīng)]走好摔下來。

程水馨就這樣讓蘇亦凡又開心又擔心地走了一百多米，從路沿上跳下來，拉住蘇亦凡的手。

周圍人很多，程水馨對自己的動作一點都不介意，只是對蘇亦凡瞇起眼睛笑了一下：“剛纔擔心我了？”

蘇亦凡點頭：“擔心。”

“是怕我摔下去嗎？”。程水馨笑得挺開心，一點都不像是有什麼心事的樣。

蘇亦凡卻知道，程水馨如果真心想要掩飾什麼，自己縱然有火眼金睛也未必看得出來。也許女孩們天生都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他一直到現(xiàn)在也纔是初窺門道而已。

“肯定啊。”蘇亦凡看了一眼程水馨的鞋子，她今天穿了很職業(yè)的高跟鞋，使得那雙隱藏在修身長褲下的小腿顯得更加繃直。

程水馨呵呵：“不是有你在身邊嘛，我不怕。”

蘇亦凡對這種事就比較認真：“還是讓意外少一點發(fā)生比較好。”

程水馨拉著蘇亦凡的手，下班剛洗過的小手有點涼，握起來讓人感覺特別舒服。蘇亦凡平時跟程水馨獨處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壓力，現(xiàn)在當著大街上這麼多人面拉手，反倒覺得自己快要掌心出汗了。

程水馨對蘇亦凡經(jīng)常表現(xiàn)出來簡直有些無趣的認真已經(jīng)習慣了，笑著沒說話，只是拉著蘇亦凡去了停車場。

小polo還靜靜地趴在自己的位置上，蘇亦凡發(fā)現(xiàn)程水馨的雨刷下面被塞了幾張紙片。這種塞小額貸款、汽車精品維護和健身會館廣告的行爲他也經(jīng)常遇到，伸手就要去幫程水馨摘掉那些東西。

程水馨既不鼓勵也不阻止，笑看著蘇亦凡把那些東西拿下來。

停車場沒有垃圾桶，要把車開出去到路邊才能扔這些東西，蘇亦凡把那些大大小小的紙製品抓在手裡，很快就感覺到不對。

一般來說無論是產(chǎn)品廣告還是服務廣告，至少都會弄個銅版紙印刷，給人感覺高端大氣上檔次。就算是賣油炸臭豆腐的，如果真有一天需要在汽車雨刷上塞廣告，它也絕對不會只用幾張複印紙敷衍了事。

蘇亦凡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那些紙，這才意識到自己拿著的是什麼。

居然是一些寫給程水馨的信……

震驚之後又覺得挺理所當然的，程水馨的好蘇亦凡自己都形容不來，在不熟悉她的外人看來更是充滿了讓人憧憬的味道。既然當面搭訕看起來沒有效果，有人另闢蹊徑也很正常……

程水馨倒是顯得比較慣常了，還問蘇亦凡：“要不要看看？”

“我看好嗎？”。蘇亦凡嘴上是這麼說的，手裡倒是抓著那些試圖用古典方式打動女孩的東西不撒手。

程水馨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有什麼不好的，幫我審查一下誰文筆好。”

蘇亦凡有點震驚：“你從來不看？”

“這東西跟面試簡歷一樣，看過一些之後，再怎麼看也打動不了人。”程水馨笑道，“你沒見過更直接的，把自己的名片塞上去，一堆頭銜，還寫著‘更好的發(fā)展機會’什麼的。”

別人追求程水馨蘇亦凡自然覺得這是別人的權(quán)力，只要不用什麼下作手段都可以理解。如果上升到挖角的高度，那這人在蘇亦凡眼中就跟楊宗元一樣，橫豎可以寫上十七八條“罪無可恕”的字樣了。

程水馨給蘇亦凡隨手打開一封信：“這個是旁邊b座寫字樓上一家基金公司的經(jīng)理，人長得挺帥，開輛低配奔馳。上次見到我，裝作在我面前掉了東西讓我?guī)兔φ遥会峋痛钣槅栁乙灰ニ竟ぷ鳌５浆F(xiàn)在這應該是第十封信了。”

蘇亦凡感慨：“有毅力啊，如果上財經(jīng)雜誌寫評論能賺不少了吧？”

“聽說業(yè)務還不錯。”程水馨現(xiàn)在的笑容又回到了那種能看透人心的模樣，“好吧……你也知道，他們對女生說起自己的業(yè)務，從來都是不錯的。”

蘇亦凡又看有個粉紅信封：“這個呢？不會是拉拉也看上你來吧？”

“你還真看得起我。”程水馨聽蘇亦凡這麼隱蔽地恭維自己，心裡其實有點開心，“這是樓下一家室內(nèi)高爾夫俱樂部的老闆，有點娘。”

“也不是第一封？”

“嗯，這個只送賀卡，寫各種現(xiàn)代詩。”程水馨讓蘇亦凡上自己的車，“我覺得自己夠文藝了，跟人家一比果然還嫩。”

蘇亦凡想象了一下一個喜歡粉紅色的娘炮用熱烈的現(xiàn)代詩追求程水馨的場面，有點惡寒。

程水馨的車裡有她自己喜歡的清香味道，那是混合了幾種香味調(diào)出來的。在這方面蘇亦凡有點簡樸，他幾乎從來不打理自己的那輛高爾夫，程水馨則給車裡面增添了許多內(nèi)飾。

現(xiàn)在蘇亦凡也算是比較懂女孩了，他明白無論多堅強果敢的女孩，在個人審美這方面都不會太得過且過。程水馨這樣的已經(jīng)可以用簡潔來形容了。

上車之後，程水馨沒有第一時間系安全帶，而是張開手臂抱了蘇亦凡一下。

“最近是不是覺得太順利了？”

擁抱很刺激，語言很犀利。蘇亦凡全都坦然接受了。

“是有一點。”蘇亦凡承認道，“你是怕我得意忘形？”

程水馨有點欣喜地在蘇亦凡臉上啄了一口，雖然說過把難題交給蘇亦凡這種話，在這樣私密的空間裡她還是沒忍住。

“我其實不太怕這個，我知道你什麼樣的人。我是擔心咱們現(xiàn)在做的事，走的步子太快，會讓情況失去控制。”

蘇亦凡立刻明白程水馨想跟自己說什麼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蘇亦凡的成功來得太迅速，而且按照目前的趨勢來看還會有更激動人心的成就等著他來完成。這些事其實就是在幾個月內(nèi)發(fā)生，對於普通創(chuàng)業(yè)者來說可能十年等待都未必會有這麼好的成績單，蘇亦凡現(xiàn)在前進的腳步的確是太快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要輕靈觸動繼續(xù)推出新遊戲，一定會成爲手機遊戲廠商中的佼佼者。到那時候，鉅額利潤帶來的各種問題也會接踵而至。程水馨顯然預見到了這樣的情況，她在儘自己最大可能地提醒蘇亦凡。

“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程水馨很喜歡這樣的蘇亦凡，善於聆聽，也有自己的見解。有時候想想，當初自己喜歡跟蘇亦凡單獨相處，除了他沒有威脅沒有進攻性之外，是不是也因爲他比較善於傾聽？

“其實你現(xiàn)在做什麼我都沒意見。”程水馨說，“我只是覺得，雖然現(xiàn)在是創(chuàng)意時代，所謂有想法不做立刻過時。我們還是沒必要那麼快那麼趕，把腳步放慢一點點，停下一點點，試試整合現(xiàn)在的資源內(nèi)容，會不會更好？”

對於一個可以說是搶佔了市場先機的公司來說，這種建議其實挺大逆不道的，不會有什麼老闆愛聽。蘇亦凡卻知道自己這邊的問題，其實公司兩個主心骨自己和程水馨還都在上學，甚至論壇管理員都是大學生兼職。這種劣勢一旦到了暑假結(jié)束之後就會表現(xiàn)得很明顯，到時候自己還想讓公司像現(xiàn)在這樣正常運轉(zhuǎn)難度很大。

程水馨可以說是已經(jīng)先想到了這些問題，她的建議是繼續(xù)深化之前的產(chǎn)品和想法，而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地立項。

看著蘇亦凡思索的表情，程水馨知道自己說的話他聽到心裡去了，又繼續(xù)說道：“我覺得目前咱們是最多三個或者四個項目就到極限了，再繼續(xù)做下去，維護運營的成本倒還好說，精力可能會不夠用。”

蘇亦凡點頭，現(xiàn)在公司的事已經(jīng)讓他忙得有點沒時間想其他事。

程水馨有點無奈地笑：“以前聽那些有錢人說自己身不由己，現(xiàn)在總算是知道事業(yè)有成的代價了。”

蘇亦凡安慰道：“至少做的還是自己有興趣的事，已經(jīng)很幸福了。”

程水馨看了一眼蘇亦凡，彷彿想要說點什麼，終於還是沒說出口，搖頭笑了笑。

“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想告訴你。”

“嗯？”

“微水晶這次的事，你做得好，這是獎勵。”

話音未落，程水馨的脣已經(jīng)在混合著多種花香的味道里貼過來了，結(jié)結(jié)實實落在蘇亦凡的臉上。

有那麼一兩秒鐘，哪怕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蘇亦凡還是覺得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

沒有什麼多餘的話，兩個人的脣瓣在互相試探了一下之後，緊緊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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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睡眠特別不好，總是搞得更新很晚，抱歉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