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家裡的男人
【你幹嘛穿我的衣服!】
溫佳師出生那年,父親在家門前的院子裡種下兩棵柿子樹,寓意“好事成雙”。起初葉子稀稀疏疏不成樣子,沒想到幾年後也開始開花結(jié)果,兩棵柿子樹就在小院裡佔據(jù)了一席之地。
溫佳師十歲那年,父母因車禍雙雙離世。溫佳師不停地哭,她也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哭,就是抱著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布偶不停地哭,晚上只有姥姥抱著她才能睡著。
溫佳師十八歲那年,相依爲(wèi)命的姥姥去世。溫佳師哭得暈死過去,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懷裡。
至此以後,溫佳師再也沒有哭過。
辦完姥姥的葬禮,沒過幾天就是大學(xué)開學(xué)時間。溫佳師選擇了本市的一所大學(xué),離家不遠,週末也能回家住兩天,因爲(wèi)家裡有個男人等著她。
溫佳師打開冰箱門看了看,裡面的東西和她五天前走的時候沒什麼區(qū)別,關(guān)上冰箱門後她又跑到臥室看了兩眼,結(jié)果還是一樣。
“你不吃東西嗎?”溫佳師拿了兩罐酸牛奶出來,遞給男人一罐。
男人伸手接過,打開瓶蓋喝了一口,用實際行動回覆她,他是吃東西的。
難道這幾天男人都是在外面吃的,沒有動家裡的東西?溫佳師又問道,“那你睡在哪裡?”臥室牀上的東西也沒有動過啊,不像是每天都會有人睡在那裡的樣子。
男人沒說話,又喝了一口酸牛奶。
溫佳師看著他殷虹的嘴脣上留下的一道乳白色的奶漬,和他胸前小麥色的肌膚形成強烈的色彩衝擊,想幫他拿紙巾的動作在一瞬間又停了下來,心道,這樣也挺好看的。
“你想吃什麼,我去做。”好似回到了幾天前,男人自從出現(xiàn)後一直都不說話,溫佳師問了好幾次都得不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索性轉(zhuǎn)移話題,先解決吃飯這件大事。
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的,溫佳師看著冰箱裡的食材想著能做些什麼好,又出門看了兩眼小院裡種的蔬菜,最終決定做最簡單的蛋炒飯。
只是在切黃瓜的時候,溫佳師心裡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她記得去學(xué)校之前小院裡種的黃瓜就不結(jié)果了,當(dāng)時她著急走,還想著等週末回來再收拾黃瓜架,沒想到剛纔出去一看,竟然又看到兩個水靈靈的大黃瓜掛在有些泛黃的枝葉上。
溫佳師燜了米飯,等著飯熟的功夫切好了幾樣蔬菜和火腿腸,之後又和米飯一起放到油鍋裡,打了兩個雞蛋翻炒了兩下,兩人份的蛋炒飯就算完成了。還拌了一個苦菊,也是從小院裡現(xiàn)摘的,一頓晚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反正她是一個人過日子,吃飽就行。
端了碗筷放在餐桌上,男人不請自來,溫佳師撇撇嘴沒說話。
飯後溫佳師在廚房洗碗,隔著門招呼男人,“天氣預(yù)報說明天有雷陣雨,能幫忙摘一下院子裡的茄子嗎?”茄子摘下來之後能還放幾天時間,明天若是真下雨就不出門了,茄子有不少做法,吃一天的茄子也沒有問題。
男人徑直向門外走去,溫佳師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等到男人再出現(xiàn)在廚房的時候,溫佳師終於回過神來,男人身上穿的是她的衣服。
“你……”你幹嘛穿我的衣服!到嘴的話在溫佳師看到男人坦然的樣子時又說不出來了,只好拐了個彎,問道,“你沒有衣服穿嗎?”
男人穿的是一件寬大的短袖,對溫佳師來說是肥肥大大、鬆鬆垮垮的,可穿在高大的男人身上,剛好能包裹住他的身體。溫佳師可是知道,男人是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類型的,幾天前她從男人懷裡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男人腹部的六塊腹肌和一直延伸到盆骨上方的的人魚線。
呃,當(dāng)時她是枕著男人的大腿醒過來的,應(yīng)該看到的和不應(yīng)該看到的,都看到了,可偏偏男人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讓溫佳師想說什麼都不好開口。那件白色的短袖就是那個時候溫佳師隨手扔給男人的了,她和姥姥相依爲(wèi)命好幾年,家裡多是兩位女士的衣服,也只有這件短袖男人能穿上。
還好男人的下半身也穿著一件短褲,要不剛纔他出去晃了那麼一圈,豈不是裸-奔了?
許久沒有得到男人的回話,算了,她家這個男人出現(xiàn)的奇怪,話也不說,好在還知道吃飯,不至於餓著,溫佳師就全當(dāng)是家裡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好生伺候著就可以了。
到晚上睡覺的時候溫佳師在牀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她習(xí)慣了抱著東西睡覺,小的時候是被姥姥抱在懷裡,後來長大了就抱著布偶,只是現(xiàn)在那個大號的抱抱熊被她拿到了學(xué)校宿舍,一時找不到可以替代的,多年的習(xí)慣突然滿足不了,失眠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一直到後半夜,溫佳師還是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屋頂,明明因爲(wèi)生物鐘被打亂而有些頭疼,可偏偏就是不困,整得人有些煩躁。溫佳師索性坐起身來,準(zhǔn)備去客廳拿個抱枕湊活過一夜。
臨近中秋節(jié),夜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圓,銀白色的月光灑在房間裡,讓溫佳師一眼就看到男人端坐在座椅上的樣子。
男人背對窗戶,溫佳師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想來也是沒有什麼表情,他那張面癱臉會讓人不自覺地和常年沒有變化的樹皮聯(lián)想到一起,原諒她想象力比較匱乏,只不過她從小內(nèi)向不愛和人說話,認識更多的還是院子裡的瓜果蔬菜。
溫佳師想到,家裡只有兩個臥室,父母去世後主臥室一直是她在住著,幾天前姥姥去世後次臥室就被溫佳師封了起來,想來她在學(xué)校這幾天男人沒在她的房間睡過覺,一直都是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湊合吧。
突然有些心疼,又覺得自己的睡意陡然增加,溫佳師快走兩步拉起男人的手就往臥室走,反正她也抱著男人睡過,一個人形抱枕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自此,溫佳師過上了抱著男人睡覺的日子。當(dāng)然,短期內(nèi)還是僅限於週末的兩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