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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八)
如果人這一輩子可以用百分制來評價的話,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會以哪個數(shù)字結(jié)尾。蛻變之中,我慢慢的迷失了自我,忘記了自己的方向,忘記了自己的誓言,忘記了自己的容顏。書上說,菩薩有千面。然而雖然此時我也已經(jīng)擁有了諸多面孔,卻和菩薩之路背道相馳。‘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薩想必早就悟透,之所以地獄永遠(yuǎn)不空,是因爲(wèi)像我這樣的人奄奄不熄...
一步一步走出了白天鵝大酒店五樓的包間,平穩(wěn)的腳步,平穩(wěn)的呼吸,靜靜地看著眼前這條鋪著紅地毯、空無一人的長廊,輕輕將垂放在褲袋邊沿的雙手斜插到了褲袋之中。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沒有回頭,靜靜的邁開了腳下的步子,向第二個目的地走去...
走過拐角,望著眼前這條通向電梯的血紅色長廊,我微微撥動了鼻尖微涼的空氣,想要化淡心中未知的迷霧。而還未等我走到電梯門前,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愜意的話語:
“奇少爺,你的牛排還沒吃,幹嘛這麼快就要走啊?是不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要處理啊?”
順著這一聲平穩(wěn)單調(diào)的話語,我輕輕停下了腳下的步子,緩緩轉(zhuǎn)過身。直到看到走廊盡頭那個穿著白色短袖的花羽天,這時臉上才微微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羽天,何必要這樣?你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多餘了?”
花羽天此時面帶無懈可擊的笑意輕輕走到了我的面前,窄長的臉頰上迎著頭頂?shù)臒艄庹凵渲纳珴伞?
“今天這層樓只有你和我,我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所有的監(jiān)控,不知這些是不是可以化解我們之間的隔膜...呵呵...”
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手脖上已經(jīng)戴上了西域古玉的花羽天,我漸漸將臉上的表情加濃了,輕輕將斜插在褲袋裡面的右手伸了出來,握住了他擺在我腰間的左手。
“既然這樣,那你可以告訴我,爲(wèi)何會在那輛車上安裝炸彈嗎?是想炸死我?還是早就料到
我會讓別人去送?”
“哈哈哈...既然林夕開門見山,那我再隱瞞下去,便顯得我不盡人情了。現(xiàn)在我就告訴你一些之前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去找任何人詢問,但事實就是事實。它是人類製造的工藝品,可以被人點綴,卻不可被人磨滅。林夕,你說是吧...”
聽到花羽天這句像是暗示著我什麼的話語,我微微將送來的右手垂放在了褲袋邊沿,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架,漸漸收起了臉上的所有表情:
“在這條路上行走的人,每一個都是合格的小說家,個個都會按照自己的思維轉(zhuǎn)換角度編寫真實的故事。有些人,在一個故事中可以悟出很多道理;而又有一些人,在一個道理下可以編出很多故事。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不難看出,羽天,你應(yīng)該列於兩者的交集之中...”
“呵呵,林夕你過譽了...如果手裡沒有什麼急事的話,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嗎?”
眼前的花羽天此時輕輕將帶著古玉吊墜的手撫在了我的肩膀上,臉上夾帶著溫馨的喜悅,將這句平和的話語吐了出來。
“既然你全都安排好了,我們不妨學(xué)習(xí)古人,席地而坐,暢所欲言。不知羽天感覺怎麼樣?”
聽完我這句夾帶淡淡笑意的話語,花羽天臉上的溫馨更加濃烈了,慢慢將撫在我肩膀的手收了回去,扶在牆面上,輕輕坐在了這張血紅的地毯上。
看到眼前這個似乎可以看透我一切心思的花羽天,我猛然覺得心中一股熱流來回盪漾,壓抑在心中的情緒此時也隨著嘴角這聲怒吼舒捲開了:
“好!今晚真痛快!”
伸出了褲袋裡面的雙手,緩緩坐在了花羽天對面的那塊血紅地毯上,臉上夾帶著掩飾過後的釋然,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已經(jīng)將所有故事編寫好的花羽天。
“林夕,我想先給你講個故事,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聽到花羽天這句切開話題的話語,我微微流出了
淡淡的笑意,輕輕摘到了鼻樑上的平面鏡:
“呵呵,羽天,我今天就是一個聆聽者,我現(xiàn)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我是怎麼死的。”
“從前,有三家一起做生意的商人,合夥做了一筆大買賣。而等交易成功之後分錢的時候,其中一家卻謊報了自家的賬目,比另外兩家多拿了一筆錢。後來那兩家知道了,前去索要一個合理的說法。沒想到,那本記錄著三家生意賬目表卻莫名飛到了警局裡面。三家各自出了一筆錢平息了這件事,而後便互相懷疑,暗地調(diào)查此事...”
聽完花羽天這段編寫的故事,我臉上的笑意漸漸化淡了,伸平了雙腿,緊緊靠在了牆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羽天口中的這三家便是現(xiàn)在的奇家、紫家和你們花家...”
在我將這句似乎早在花羽天預(yù)料之內(nèi)的話語帶著複雜的表情吐出來之後,對面的花羽天先沉默了兩秒,而後緩緩蜷起了左腳,左胳膊肘架在了上面,指尖貼在了鼻尖,窄長的臉頰上露出了淡淡的苦澀:
“呵呵...記得那年我才八歲,還穿著補丁千層底布鞋在黃土地上跑著玩...”
“如果今晚你是給我講上輩人的恩怨,我想你是找錯人了。打我記事起,我便一直和我父母在一起,從你的面相看,你應(yīng)該不會比我大十歲吧...”
不知爲(wèi)何,這句欲擒故縱的話語最終還是一字一字從我齒縫中流出來了,當(dāng)然還陪上一懷淡淡的笑意。
“林夕,如果我告訴你,是奇米錄殺死了你父親,而後被你嬸嬸藏起來了,你會不會感到吃驚?”
聽完花羽天這句語氣十分平和,平和得就像是陳述事實的話語,我漸漸加重了臉上的笑意,整了整微微走形的褲子:
“如果我告訴你,今晚我前來是將我嬸嬸的行走路線告訴你,你會不會吃驚......”
話語剛落,花羽天微微擡起頭,靜靜地看著我,之後我們兩個臉上同時流出了同一股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