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離開了拳館，但每天一有時間都會跑步練拳，這已經(jīng)成爲(wèi)了習(xí)慣，所以我的反應(yīng)能力越來越強(qiáng)。這時我感到身邊不對勁兒，想都不想就伸手抓去，抓了個正著。
“喵！”原來是一隻白貓，我抓住了它的尾巴，它急了猛地就轉(zhuǎn)頭咬我。我的手腕一抖，它就被甩了出去，落在地上盯著我，大眼睛裡滿是惶恐。
施太太喊：“小白。”白貓嗖地就竄上了她的懷裡，眼睛還是盯著我。我笑笑說：“不好意思施太太，我小題大作了。”
施太太也盯著我。她的大眼睛和貓兒的一樣，充滿了驚疑和不信。過了幾秒鐘她說：“我的小白從來沒有被人嚇過，你是第一個。”
我暗罵：“草，不是要我賠吧？”嘴上還是那句話：“真不好意思施太太。”
施太太一邊撫摸著白貓，一邊目光流轉(zhuǎn)。我分明感到她的視線從我的臉龐一直掃下，到我的肩膀、胸膛、腹部……然後是腳。
我全身都不自在，趕緊問：“不知施太太要裝修什麼地方呢？”
施太太沒回答，另外問：“你真是一個小學(xué)徒？”
我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
“我看你不像小學(xué)徒呀，小學(xué)徒哪有這樣的身手？”
“我……自小鍛鍊，反應(yīng)快點(diǎn)而已。”
“只是反應(yīng)快而已嗎？”施太太忽然站起走近過來，摸著我的右手臂，從肩膀直到手腕，又拿起我的手掌仔細(xì)端詳。她的手瑩白如玉，指節(jié)修長，指甲上塗著鮮紅的油。她的年紀(jì)雖然不小了，但保養(yǎng)得很好，肌膚滑嫩如脂。我的手掌粗糙，拳峰位置已經(jīng)練出了老繭，微微凸出。
兩隻手掌放在一起實(shí)在對比鮮明。
我把手掌抽回，說：“我是粗人，施太太見笑了。”心想：“今天怎麼了？總讓人摸手，揩油似的。”
施太太咯咯一笑，“粗人？你這身肌肉很硬嘛。”她居然又伸手摸我的胳膊和肩胛。我有點(diǎn)不爽了，隨口說：“再硬的也有。”
施太太的柳眉一挑，含笑看著我，目光閃爍。
我猛然一驚，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我的肱二頭肌很硬，不是指那裡，真的不是那裡！但想解釋卻又不敢，免得欲蓋彌彰，頓時羞得我臉頰發(fā)燙。
施太太不但沒有惱怒，反而咯咯一笑，“你真壞。”
我大羞。這不是誤會我在挑逗嗎？冤枉啊！
“哼！”身邊影子一晃，我知道是石黛黛出來了，更加羞愧。果然石黛黛叉腰說：“熊不凡，我發(fā)覺你越來越賤了啊！”我沒得解釋，因爲(wèi)不能當(dāng)著施太太的面和她說話。但是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白貓突然狂吼一聲，從施太太懷裡蹦出去，然後一個跳躍上了沙發(fā)，縮成一團(tuán)簌簌發(fā)抖，眼睛不是盯著我，而是盯著旁邊的石黛黛。
我心頭一驚，想：“咦！這貓兒……”
石黛黛驚呼一聲：“糟糕，它能看到我的。”
施太太疑惑地看著白貓，輕聲呼喚：“小白，小白你別怕啊。”
白貓明顯怕得很，一聲悲鳴竄進(jìn)屋子裡頭，蹤影全無。我和石黛黛互望一眼，無奈地聳聳肩膀。這樣也好，起碼我們知道，貓能夠見到陰靈。不知狗行不行？
施太太搖頭嘆息，“你呀，把我的小白嚇壞了，可得賠哦。”
我立即賠，只是賠笑，說：“施太太，是我不好，真對不起。”
施太太哼一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嘴上卻說：“我不管，反正你得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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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黛黛也哼一聲，插話說：“聽見沒有？讓你賠呢，還不整個人賠給人家？”
我摸摸鼻子心中暗罵，就當(dāng)兩個人的話都沒聽見。
施太太就盯著我，又像剛纔那樣，從頭到腳仔細(xì)打量一番，眼波流轉(zhuǎn)，似乎含有深意。我都快起疙瘩了，慌忙岔開話題：“施太太，請問你到底裝修哪裡呢？”
施太太沒有回答，而是拿起了手機(jī)。我見這樣，唯有等著。幾秒鐘後，只聽施太太說：“覃樹秋，你什麼時候過來呀？嗯？你現(xiàn)在在什麼位置？沒，沒什麼。這樣吧，我等下要出去，你不用過來了。嗯，裝修的事情，我會吩咐你工人的，嗯，就這樣。”
我無端端鬆了一口氣。施太太既然沒有空，那麼我就不用受罪了，但是，我沒經(jīng)驗(yàn)，也不熟行情，她交待的事情我能不能勝任呢？我正心裡惴惴呢，手機(jī)響了，當(dāng)然是覃樹秋打來的。他直接一句話，要我什麼都不用多問，不用多說，只是記下施太太的要求就行了。
這個好辦。我微微一笑，說：“施太太，我們開始吧。”
施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向屋裡走去。裡邊有個小樓梯，上面是主人房。房間內(nèi)有個大衛(wèi)生間，就是動工的地方了。
我進(jìn)去瞧了瞧，心中感慨：“草他丫的，洗澡的地兒比我住的還要大！”
石黛黛驚奇地哇一聲，“好豪華喲，我曾經(jīng)有個夢想，就想要這種洗澡的地方！熊不凡，你記住，以後發(fā)財(cái)了，必須給我買一個像這樣的豪宅。”她的話我是不需理會的，只是看著施太太。
施太太說：“把這裡重新裝一遍，地面鋪紅木，牆磚貼德國的樂依，盥洗臺用雲(yún)南大理石，浴缸用……”她每說一樣我就記下一樣，雖然沒有筆，但我認(rèn)爲(wèi)記得住，不停地點(diǎn)頭。
施太太說完，拍了拍手掌，“沒問題吧？”
我說：“沒問題，我複述一遍看對不對。地面鋪紅木，牆磚用德國的……”
石黛黛輕輕嘆息：“實(shí)在太奢侈了！”
施太太哈哈一笑，“喂，你個小學(xué)徒真有本事，記憶力那麼好，真讓人驚喜呀。”
我說：“哪裡哪裡，剛好能記住而已。”
施太太忽然在浴缸邊坐下來，歪著頭，斜著視線，嘴巴居然輕輕咬著。她把右小腿擱在左膝蓋上，套裙自然而然縮回，露出了白皙性感的景象。
我趕緊別過頭，問：“沒其他的了吧？”
施太太說：“喂，你還有什麼可以令我驚喜的嗎？”
我立即回答：“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我總覺得你很能令人驚喜，例如堅(jiān)硬的……肌肉。”
我的心開始劇跳，不知該說什麼。石黛黛倒是說了：“喲，人家擺明挑逗你了呀，答應(yīng)啊。”我橫過一步，在她的屁股上捏了捏。我們之間的動作，外人是看不到的，但石黛黛壞得很，居然伸手在我褲襠位置拉了拉，就造成了好像我從裡面頂了頂?shù)腻e覺。
我又急又怒，“你……”石黛黛咯咯直笑，早飄上天花板了。
施太太也在笑，竟款款走過來。我大驚失色，轉(zhuǎn)身就走，說：“施太太，我都記下了，改天來幫你裝修。”
施太太大喝：“站住！”
我不得不站住，心裡叫苦。
施太太的臉色突然變冷，“你什麼意思啊？”
“我沒什麼意思。”
“我是客戶，我還沒說完呢，你就走？”
“不是。”
“你這態(tài)度不行啊！”
“是。”
“如果我向覃樹秋投訴……”
我心想：“我怕個卵！大不了走人，我本來就打算四海爲(wèi)家的。”嘴上卻不得不說：“還是不要了吧。”
施太太沉默一會兒，說：“好吧，既然你是裝修的，剛纔我提出的要求，你開個價。”
我一愣，說：“對不起，我只是小學(xué)徒，真的開不了價，你和我們老闆談吧。”
施太太淡淡一笑，“其實(shí)呢，價錢我心裡有數(shù)，我朋友家裡就是這樣裝修的，我看過之後覺得挺好，也想試試。連工帶料，差不多三十萬元吧。”
我心想：“裝個衛(wèi)生間就用三十萬，你真是有錢！”
施太太說：“三十萬肯定是多出一點(diǎn)的，如果你能帶這個價錢回去，相信覃樹秋肯定給你回傭。”
我呵呵一笑，“是嗎？你真大方。”
施太太也一笑，“我真是個大方的人，可以給你三十一萬，至於你回去報多少……”她停住話語，緊緊地盯著我。
石黛黛又說話了，“哇，她用錢買你呢！”
我暗暗生氣，想：“幾萬元的差價就要我給你賣身？你想得美！”冷冷地瞪了一眼她，覺得她不但用香水差勁，連眼睛鼻子耳朵都差勁得很，看著就要吐。或許是我的目光太明顯了，施太太有些老羞成怒，哼一聲：“算了，不識擡舉的東西，滾回去，我不做了。”
我懶得再敷衍，大步就走。
施太太更加氣憤的樣子，一跺腳喊：“覃樹秋怎麼請的工人？我倒要好好問問他！”
我實(shí)在討厭她，心裡忽然升起一個念頭，想捉弄一下她，便轉(zhuǎn)身過去嘻嘻一笑。施太太一愣，轉(zhuǎn)怒爲(wèi)喜，但還是裝逼地翹著手臂，把頭昂得高高的，意思是讓我求她咯。
我心中大罵：“裝逼？老子裝得比你強(qiáng)！”於是裝著爲(wèi)難地說：“施太太，我呢是個小學(xué)徒，沒見識沒學(xué)問，你別怪我。你要的料子那麼貴，如果我答應(yīng)你萬一現(xiàn)在行情漲價的話，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啊，是不是？”
施太太哈哈大笑，“怎麼？你還怕我騙你？你當(dāng)老孃是什麼人？”
我心裡說：“你也知道自己老？”嘴上說：“不如這樣，你要求的材料我都記下了，現(xiàn)在馬上回去請老闆定價，然後今晚我再過來……”
施太太兩眼向天，“今晚遲了！”
我長嘆一聲，“唉，那麼我就沒辦法了。”很懊惱地一拳打在胸脯上，發(fā)出“嘭”地一聲，然後轉(zhuǎn)身就走。按照我的預(yù)算，她應(yīng)該很快喊停我，哪知我都走到門口了，居然還沒聽見她的聲音。我心裡一頓：“不是吧？她的騷勁兒不像那麼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