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曜？你這麼恨他，你去找他算賬便是！你在這裡亂咬什麼？當瘋狗上癮了！”顧長風眸光冷凝，手掌微微揚起，黃金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想著蘇含煙飛去。

對於顧長風的話，蘇含煙仿若未覺，她只是恨恨地盯著顧長風，顯然，她是把顧長風給當成了顧曜，也是，除去髮色和瞳孔的顏色，顧長風和顧曜生的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雖然現在顧曜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但在千年前，顧曜也是一意氣風發的少年，銘刻在蘇含煙心中的，定然是顧曜最最春風得意的模樣。“顧曜，我恨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山高水長，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蘇含煙茶色的眸劇烈收縮，我以爲顧長風的黃金將會將蘇含煙送去西天，未曾料到，蘇含煙竟然憑空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終究，還是讓蘇含煙給逃了。

“上官爵，你怎麼樣？！”今天，上官爵穿著一身淺灰色的手工縫製的西服，鑲著金邊的白色襯衫，一塵不染，將他的尊貴氣勢顯露無疑，只是，微微瞇起的鷹眸，爲他增添了幾分的桀驁不馴，有些黑社會大哥大的味道。此時，鮮紅的血液，將上官爵胸前的襯衫連帶著西服染成了一片血紅，上官爵看著我，他輕柔地對著我笑，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上官爵如此蒼白無力的模樣，心中沒來由一陣恐慌。

“暖暖，我似乎從來都沒有好好抱過你。”上官爵看著我，脣角依舊掛著溫柔的笑意，對於胸前的傷，他渾然未覺，他伸出手，帶著幾分商量的味道，“暖暖，讓我好好抱抱你吧！”

爲什麼，爲什麼我覺得，上官爵這是在跟我訣別呢？

沒有等我回答，上官爵就吃力地緊緊地將我擁進了他的懷中，他的胳膊，在止不住地顫抖，他將我抱得很緊很緊，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注意到站在我身旁的顧長風，我急忙對這顧長風說道，“顧長風，你快點看看，上官爵他受傷了！他流了好多的血，你快點來幫他止血！”

“暖暖，來不及了。”顧長風垂下臉，眸中有著無力的哀傷，我猛地轉過臉，看著上官爵越來越蒼白的臉，“上官爵，你不要聽顧長風胡說，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魔醫，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說著，我從上官爵懷中掙脫出來，就想要帶著他去看魔醫。未曾料到，不管我怎麼用力扶著他，上官爵的身子依舊是紋絲不動。他看著我，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淡淡的釋然和無奈，“暖暖，少君說的沒錯，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來不及了！”

“上官爵，我不信！”我固執地扶著上官爵，上官爵示意我扶著他坐在樹邊，我愣了一下，終究是選擇了聽從上官爵的要求，上官爵緊緊地攥住我的手，因爲他攥得太過用力，他手背上的青筋都暴突了起來。對於上官爵，我的心情一直是矛盾的，我很討厭最初他對我的折磨，可是後來的相處，我又覺得上官爵並沒有那麼壞，況且，我還欠了他的情，若是今天他因我而死，我一定會愧疚一輩子的！

“暖暖，爲你而死，我很開心，真的！”上官爵衝著我邪肆不羈地笑，他的臉蒼白如紙，可他的笑意之中，依舊盛滿了張揚，“我本來就是打算與你不死不休的，現在好了，我爲你而死，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忘記我了！”說著，鮮紅的血液就從上官爵口中噴出。

“上官爵，你在胡說些什麼，誰要與你不死不休啊！上官爵，你聽著，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我慌忙爲顧長風拭去脣角的血漬，上官爵的術法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就死去！

只是爲何，他會流這麼多這麼多的血啊！彷彿，要將他的生命流盡一般！

“暖暖，我原本是想讓你一輩子都記住我的，那樣，就算是你不愛我，我也會印在你的心底。”說著，上官爵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一咳嗽，就又開始吐血，我想要爲他止血，但是又不知道究竟該怎麼下手，他胸前的傷口，越來越大，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看上去怵目驚心，那個窟窿，似乎是想要把他的整個身體吞噬，我焦急地對著顧長風吼道，“顧長風，你救救上官爵，你救救他！算我求你！”

“暖暖，對不起，並非是我不願意救他，而是我真的無能爲力。”顧長風看著我幽幽一嘆，他那模樣，不像是在騙我。

“暖暖，不要爲難少君了，陪我好好說會話可好？我想，我想好好跟你說會話。”上官爵放開我的手，他擡起手，我知道，他是想要撫摸我的臉，但是，此時此刻，他竟是連將手放在我臉上的力氣都沒有了，看到他的手無力地垂落，我急忙攥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我的臉上。

見終於撫摸到了我的臉，上官爵的脣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滿足的笑。上官爵平日裡的笑意，總是帶著幾分邪魅，幾分不羈，可是這一刻，他的笑意，純淨到了極致，就像是最最單純的孩童。

“暖暖，我原本是想要你一輩子都記得我的，不死不休，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上官爵脣角的那一抹笑意，一點一點變得飄渺而又悠遠，他的脣，從我的掌心劃過，帶著三分的涼意，眸中如大海一般深沉的依戀，幾乎要將我吞沒，可是轉瞬之間，這無邊無際的依戀，便澄澈如洗。“暖暖，若是我死了，不要記得我，更不要爲我悲傷，就當，就當從來不曾遇見過我。”

“上官爵，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我用力攥住上官爵的手，這麼攥著他的手，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上的溫度正在一點一點消逝，我將他的手攥得很緊，想要用我的手溫暖他的，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他掌心的涼意，都是越來越重。

“暖暖，不要哭，我喜歡看你笑的模樣，就像是，就像是冬日裡最，最溫暖的陽光……”上官爵脣角的笑意一點一點擴大，只是，他的臉卻在一點一點變得透明，我將他的手攥得很緊，我身體前傾，用力抱住他，我想，這麼用力地抱著他，他應該就不會就這麼離開了，而且，我的身體還能夠溫暖他的。

懷抱，忽然變得空蕩蕩的，我依舊保持著方纔擁抱上官爵的模樣，只是我心中清楚，上官爵，已經消失不見……

“上官爵，你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我猛地站起身來，大聲地喊著上官爵的名字，可是不管我喊得多麼的撕心離肺，都得不到絲毫的迴應。上官爵他走得那般的徹底，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我茫然地在這林中穿行，連他絲毫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荊棘上的針刺扎進我的腿上，我懶得理會，我只是想要找到上官爵，上官爵一定藏在樹林中的某個角落，他想要跟我玩捉迷藏，只要我用心尋找，我就一定能夠找到他！

“暖暖，你不要這樣，上官爵他已經走了！”淡淡的青草香氣將我的身體緊緊包裹，我想要在這樹林中狂奔，但是這個懷抱這麼有力，我根本就無法掙脫開來。

顧長風他剛纔說什麼？什麼叫做上官爵已經走了？

我擡起臉，怔怔地看著顧長風，“顧長風，上官爵藏起來了是不是？”

“暖暖，上官爵他已經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顧長風輕柔地拍著我的背脊，他的動作，是那般的溫柔，可是，我只是覺得遍體生寒，上官爵怎麼可能會再也不會回來了呢？他只是在跟我玩捉迷藏，這只是一個遊戲，他怎麼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暖暖，你不要這樣！”顧長風見不得我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將我抱得很緊很緊，繼續安慰我道，“暖暖，上官爵也不希望你爲他傷心，他說過，他喜歡看你笑。暖暖，若是你想要上官爵安心離開，你就應該開心一些！”

“顧長風，上官爵爲了救我而死，難道你覺得他死了，我應該放聲大笑麼？”心中，苦澀到了極致，彷彿有一雙手在死命地扯著我的心，想要瘋狂地將它給扯碎，我一點一點掙開顧長風的懷抱，我想哭，卻不料竟是哀慼地笑出聲來，“上官爵，你給我回來！你若是喜歡看我笑，你就應該好好地活著！上官爵，你給我回來！”

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我心中清楚，上官爵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人若是死了，還能夠變成鬼，神若是死了，還能夠投胎轉世，可是生命看上去永無止境的魔，若是死了，則會徹底從天地之間消失，就連半絲魂魄，都不會殘留……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竟然飄起了雪，一瓣六角雪花飄落在我的掌心，瞬間消融，就像是這天地之間的生命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失不見了……

“暖暖，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顧長風半蹲***子，剛好將我還進懷中，聽著顧長風的話，我只是覺得好笑，他已經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孩子了，憑什麼對我許諾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