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鳳儀以一人之力,盡滅前來挑釁的武林高手,殺得對方哀鴻遍野,血流漂杵。
她不想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所以隨口將林羽鴻當(dāng)日編造的“玉女神劍柳飄飄”,給說了出來。
沒想到,自從兩人在關(guān)外和黑龍會大戰(zhàn)之後,這個名字竟然已經(jīng)傳遍大江南北。衆(zhòng)人立刻被震懾住,不敢輕舉妄動。
在遠處觀察進展的慕容玉闕,看見上官鳳儀的狠辣手段,胡亂猜測,把當(dāng)日滅絕葉家根基的罪名,也加到了她的頭上。
雲(yún)斯文身爲(wèi)雲(yún)家嫡系的二少爺,接觸的層面要高得多。他曾作爲(wèi)特邀嘉賓,參加過北方許多家族的典禮和儀式。
上官鳳儀是近年來,年輕一代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且是女子之身,姿容絕色,自然被許多有心人重點關(guān)注。所以,雲(yún)斯文一眼就認出她了。
聽了慕容玉闕的話,他心中暗笑:“這兩姓家奴,真是土鱉一個。連上官家的鳳儀小姐,和她手中的神兵鳳血鳴都不認識。”
正想開口介紹,忽然靈機一動,不僅沒糾正,還故意誤導(dǎo)。
“聽說林羽鴻那臭小子有軍方背景,看這丫頭穿著軍服,他們應(yīng)該是部隊裡的老相好。”
慕容玉闕連連點頭,表示認同:“嗯,說得有道理。”
“慕容兄,這女孩雖然狠辣,但據(jù)我觀察,修爲(wèi)也只是不壞期而已,根本不是你的對手。現(xiàn)在正是好機會,過去把他們倆全收拾了,爲(wèi)葉家報仇雪恨。”
慕容玉闕不自覺地手撫脖頸,那裡雖然已經(jīng)癒合,但心理陰影卻依然存在。
被一劍斷喉,是他平生從未有過的經(jīng)歷,這幾天午夜時分,經(jīng)常從噩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就連打坐冥想的時候,都無法凝神靜心。
林羽鴻已經(jīng)變成魔咒和枷鎖,如果不盡快滅了他,自己的修爲(wèi)將會停滯不前,再也沒有攀上武道巔峰的可能。
沉默片刻,慕容玉闕終於點頭:“乘著武林同道都在,我這就公然登門,向林羽鴻發(fā)起挑戰(zhàn)!”
“好咧,我一定尾隨其後,爲(wèi)慕容兄吶喊助威。”
雲(yún)斯文心裡樂開了花,暗暗想著:“最好你和上官鳳儀拼個同歸於盡,兩大世家結(jié)下冤仇,我巨鯨幫可以從中漁利。”
上官鳳儀一劍之威,震得所有人噤若寒蟬。就連手持衝鋒槍的護衛(wèi)隊員,看著她的時候,目光中都帶著敬畏。
林羽鴻站在天臺上,大聲吩咐士兵們打開鐵門,把那些所謂的武林人士轟出去,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順便打掃戰(zhàn)場,擦拭血跡,多灑花露水,防蚊蟲、淨(jìng)化空氣。以免秦霜月、葉瑤等人回來之後,被血腥味薰著。
正亂哄哄的時候,只聽外面響起一聲厲嘯,聲音中充滿悲憤難明的情緒。
接著,“砰!”兩扇鐵門被巨力撞得扭曲變形,轟然倒塌。
慕容玉闕昂首挺胸,踱步而入。他今天悉心打扮了一番,那日初見時的錦衣華服,再也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是一套潔白如雪的長袍。
腦袋上戴著三角形的孝帽,長長的粗麻布從頭披到腳後跟。左手持六尺招魂幡,右手拿著哭喪棒,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
他面容哀切,面向四周,行了個躬身禮,口中朗聲道。
“衆(zhòng)位武林同道,林羽鴻毀我祖業(yè)根基,滅殺數(shù)十條人命,天理難容。我慕容玉闕,今天要爲(wèi)家族討回公道!”
這些被當(dāng)做先鋒官和馬前卒的倒黴鬼,抱著劇痛鑽心的殘肢斷臂,眼淚都下來了。
心裡直埋怨:“明明說好的隨後就到,你咋現(xiàn)在纔來啊!”
也罷,遲來總比不來好。衆(zhòng)人原本打算立刻去醫(yī)院急救,現(xiàn)在咬咬牙先忍了,拿隨身攜帶的金瘡藥敷上再說,留在這裡觀戰(zhàn)。
見有人明目張膽、公然挑釁,衆(zhòng)士兵齊刷刷舉槍瞄準(zhǔn),只等林羽鴻一聲令下,就把他打成蜂窩煤。
面對黑乎乎的槍口,慕容玉闕面不改色,仰頭觀望,手指天臺,厲聲嘶吼。
“林羽鴻,你只敢對老弱婦孺下手麼?敢不敢與我公平一戰(zhàn)!”
衆(zhòng)人羣情激奮,紛紛鼓譟:“滅族之仇,不共戴天,我們堅決支持你!”
“不錯,血親復(fù)仇,這是幾千年的傳統(tǒng),誰也無權(quán)阻止。”
雲(yún)斯文也站在大門口,揮舞拳頭高呼:“我乃巨鯨幫雲(yún)家二公子,願意爲(wèi)這場比鬥做個見證,無論誰失手落敗,都要任憑對方處置!”
上官鳳儀看著新來的兩人,眸中隱隱有火苗跳躍,聲音清冷:“想找他的麻煩,先問過我的手中劍!”
慕容玉闕隨手扔了哭喪棒和招魂幡,扯掉身上的粗衣麻布,露出裡面的貼身勁裝。
一聲斷喝:“柳飄飄,那日我葉家遭難,你也是幫兇,我今天正好一併解決!”
上官鳳儀聽得愣了楞:“莫名其妙成幫兇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衆(zhòng)人現(xiàn)在對上官鳳儀的恨意,遠遠超過了林羽鴻,撫摸著身上的傷處,咬牙切齒地喊。
“什麼玉女神劍,面如桃花、心似蛇蠍,分明是妖女魔劍。”
“支持你慕容公子,先把她幹掉再說!”
林羽鴻領(lǐng)教過九尺瓊樓的厲害,擔(dān)心上官鳳儀冒冒失失吃虧。連忙讓程雅靜攙扶著,忍著痛,哆哆嗦嗦下了樓,來到院子裡。
揮手士兵們把槍放下,嚮慕容玉闕上下打量他幾眼,呲牙一樂。
“那天你身上被我捅得跟篩子似的,怎麼好得這麼快,用什麼創(chuàng)可貼來著,介紹介紹唄?”
“哼!”慕容玉闕森然冷笑:“牙尖嘴利,是戰(zhàn)是降,還是下令開槍,在大庭廣衆(zhòng)、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把我打死,說話吧!”
上官鳳儀長劍緩緩出鞘,攔在林羽鴻身前,神色漠然:“我已經(jīng)說過,想動他,先得過我這關(guān)。”
唯恐天下不亂的雲(yún)斯文,遠遠地站著,陰陽怪氣地對林羽鴻說。
“你我雖然有過節(jié),但摸著良心說,你以前也是條漢子。今天怎麼一直躲在娘們身後,讓一個小女生給你出頭,算什麼男人!”
“切,跟我玩激將法,雕蟲小技。”
林羽鴻衝他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回敬道:“我是不是男人,問你老媽去,她最清楚!”
“你……你這野蠻人!”
雲(yún)斯文雖然走遍五洲四海,但他打交道的人,不是跨國公司總裁,就是世家高層。
不管私下如何腐化墮落,但表面上的人情往來,還是講究禮數(shù)和風(fēng)度的。
哪像林羽鴻這樣,一張口就是最不堪的髒話,直接把話題扯到人家母親頭上,簡直和未開化的食人生番沒區(qū)別。
就連程雅靜和上官鳳儀,都感覺有些羞赧,暗自啐道:“呸,這傢伙真是夠粗俗。”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這種態(tài)度對付雲(yún)斯文還挺管用,他感覺自己是在對一條瘋狗說話,頓時傻眼。
嗆得對方無言以對之後,林羽鴻貼在上官鳳儀耳邊,三言兩語,向她簡單介紹了慕容玉闕的來歷,和九尺瓊樓的厲害之處。
聽完之後,上官鳳儀毫無懼色:“這麼說來,你身上的傷,就是拜他們所賜。明白,我這就幫你報仇,砍死他們?nèi)ァ!?
“喂,你等等。”
林羽鴻嚇一跳,連忙拉住她:“你聽清楚了沒?他可是煉神境,又有法器隨身。你的修爲(wèi)跟我不相上下,現(xiàn)在長河落日箭又用光了……”
上官鳳儀淡然一笑,打斷林羽鴻的話,神情自傲地說道。
“落日箭算什麼,我上官世家數(shù)千年傳承,不比西漠萬馬堂差!”
說著拍拍林羽鴻的肩頭:“你這個老弱病殘,就安心站在一邊,看我表演好了。”
踱步來到慕容玉闕面前,長劍輕點:“我倒要看看,什麼九尺瓊樓,究竟有多厲害,你出手吧。”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這可是你自找的!”
慕容玉闕心念一動,一座雕欄玉砌、美輪美奐的樓閣,從身後冉冉升起。
衆(zhòng)人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口中嘖嘖讚歎:“這就是傳說中的法器,可大可小,真是神奇。”
“是啊是啊,聽說還能上達天穹,下探地府,坐地日行八萬裡呢。”
那些站崗執(zhí)勤的軍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紛紛轉(zhuǎn)頭觀看。
“咦,這跟遙控飛機,是一個原理吧?”
“瞎說,這分明是華夏古彩戲法,老祖宗的智慧。”
“估計差不多,就是不知道這麼大一個模型,他剛纔放在哪的,藏得好隱蔽。”
耳邊聽見這些胡扯,慕容玉闕差點氣噴血了。什麼遙控飛機、古彩戲法,我這分明是武道巔峰,神識附體,御物飛行好不好?
不過也辛虧士兵們把它當(dāng)魔術(shù)看,個個興高采烈,注意力渙散。
如果像平時執(zhí)勤那樣聚精會神、一絲不茍,他們散發(fā)出的氣血會自行凝聚,結(jié)成軍陣。慕容玉闕要想御物,要艱難得多!
九尺瓊樓緩緩升空,就像漂浮在水面上,上下微微起伏著,放出流光溢彩的青芒。
“鎮(zhèn)!”
隨著慕容玉闕的這聲斷喝,空中樓閣迎風(fēng)一晃,瞬間大了百倍。如天庭塌陷,不周山崩,正對著上官鳳儀,狠狠落下!
林羽鴻看得心驚肉跳,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攙扶他的程雅靜,手臂被抓得生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zhuǎn)。
卻看上官鳳儀神色淡定,仰首望天,颶風(fēng)拂起她的短碎,輕舞飛揚。
口中一聲嗤笑,輕輕吐出四個字:“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