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籟彷彿幾天沒吃飯似的,卡扣啃著雞腿和豬蹄,然後又好好地泡了一個熱水澡,洗去了幾天的疲憊,吹乾了頭髮,才躺在牀上,放鬆片刻。
逃亡的路途,蘇籟徹底戒了手機,她拿出錄音筆,輕盈哼唱著心底的旋律,她的心底彷彿灌滿了各種旋律,急需要一個出口宣泄。
一路來,她看了太多太多的爲(wèi)愛彼此犧牲、爲(wèi)愛失去自我、爲(wèi)愛不顧一切、爲(wèi)愛飛蛾撲火、爲(wèi)愛悔恨一生,一首首旋律撕著心情的高低起伏哼唱了出來。
“好聽嗎?”蘇籟哼唱完,看著不遠處的秦放,問道。
“歌詞呢?”
“我初中畢業(yè)後,就沒讀書了。那時候孤兒院資金有限,我就主動說不讀了?!碧K籟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文憑只是一個證明罷了,真正有實力的人不需要文憑來證明自己。比如你?!鼻胤虐参康?。
“真的嗎?可是現(xiàn)在的歌曲都流行華麗的辭藻,我根本寫不出。”蘇籟抓著頭髮,煩躁地趴在牀上。
“其實,一首歌的生命在於能否觸動人心,有時候簡單的歌詞更容易打動人心。就把你想說的,用最樸實的語言告訴聽衆(zhòng)?!鼻胤艅竦?。
“最樸實的語言?”蘇籟思索著這句話,睏意來襲,不知不覺睡去。
秦放看著靜靜沉睡的蘇籟,她安詳?shù)乃萦蟹N別樣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
他蹲在蘇籟的身邊,靜靜地感受著她的呼吸,逃難的路途中,秦放一直在祈禱,祈禱著自己不要連累蘇籟。也時刻做著準(zhǔn)備,倘若被抓住,就擔(dān)下一切罪責(zé),引爆自己的芯片,消失於這無邊的天際。
天矇矇亮,蘇籟尖叫一聲,大汗淋漓地驚醒。
“怎麼了?”秦放一個轉(zhuǎn)身,跳到蘇籟身邊。
看到眼前的秦放,蘇籟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身子有些顫抖:“我夢到在我們快要進入諾西州的時候,突然無數(shù)機器管理局的黑衣人從天而降,我們拼死抵抗,可最終他們還是制服了我們,並在我的眼前生生將你四分五裂成廢銅爛鐵!”
“夢,基本上都是反的,我們一定可以到達諾西州的。”
蘇籟點了點頭。
梳洗完畢後,蘇籟和秦放出了房間,打算去風(fēng)語鎮(zhèn)轉(zhuǎn)悠下,順便品味下當(dāng)?shù)氐拿朗场?
看到人山人海的遊客,蘇籟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西部小鎮(zhèn)竟然比京都的郊區(qū)還要繁華。
“我要吃那個!”蘇籟指著不遠處的豬蹄燒烤攤說道。
秦放立刻走了過去,買了兩隻烤得金燦燦的豬蹄,遞給蘇籟。
接過豬蹄,蘇籟立刻咬上一口,被它香酥的表皮徹底俘虜。
秦放看著蘇籟幸福地啃豬蹄地樣子,笑道:“放心,到了諾西州,我們穩(wěn)定下來,一定天天做豬蹄給你吃?!?
蘇籟和秦放肩並肩走在一起,不知怎的,臉燙得厲害。
手中豬蹄的香味飄散在空中,蘇軟突然懷疑起自己大口啃豬蹄的樣子,是不是太不淑女了。
“嗷嗷嗷!”一個巨大的黑色阿拉斯加犬聞到了豬蹄的香味,衝向蘇籟的懷裡。
“啊!”蘇籟尖叫一聲,將手中的豬蹄拋向空中,自己連忙向後退去。
阿拉斯加犬立刻駐足,擡頭盯著飛在半空的豬蹄,跳上前去,咬住豬蹄,趴在地上啃了起來。
“貝蒂,你怎麼那麼好吃?又來搶別人的食物!!!”一個胖嘟嘟的女孩跑了過來,指著肥肥的阿拉斯加,跺起腳訓(xùn)道。
“真的不好意思,我家貝蒂什麼都好,就是太好吃了。她體型那麼大,我根本拉不住。”
“沒關(guān)係了,不過就是一個豬蹄而已?!碧K籟看著金黃香脆的豬蹄瞬間被啃得精光,蘇籟的心在滴血。
“看你們的樣子,外地來的吧?失去諾西州嗎?”
“你怎麼知道?”秦放站道蘇籟身前,警覺地看著眼前胖乎乎的小女孩。
作爲(wèi)一個超能機器人,秦放的腦海裡被錄入了太多太多的特工事蹟,所以他不敢輕信任何人,包括眼前這個天真浪漫的小女孩。
“我叫夢娜,近期有很多機器人逃難道風(fēng)語鎮(zhèn),他們只是爲(wèi)了進入諾西州避免捕殺。你們也是機器人嗎?”
“我們不是?!鼻胤乓豢诨亟^。
“不是也沒關(guān)係啦,如果要進入諾西州,勢必會受到守門士兵的嚴密盤查。有一絲絲的可疑,都會被拒之門外。因爲(wèi)最近去諾西州的機器人太多了,裡面變得有些混亂。最恐怖的是,有些機器人到了諾西州,不好好工作,反而幹些殺人放火的勾當(dāng),以至於最包容的諾西州,現(xiàn)在對機器人也有些反感。除了探親和受僱用的機器人,一半的機器人根本沒有辦法進去諾西州了?!眽裟葥崦⒗辜尤?,天真無邪地說道。
蘇籟上前一步,推開秦放:“你可以幫助我們嗎?”
“還是漂亮姐姐好說話?!?
蘇籟摸著自己的臉,她明明記得自己出門前畫了雀斑妝,又帶上了牙套,眼前這個小女孩怎麼能看到自己的真容?
夢娜彷彿看出了蘇籟的疑惑,她笑嘻嘻道:“姐姐,我活了120歲,畫了100年的妝,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蘇籟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還好秦放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她。
“怎麼可能?你看上去頂多12歲!”蘇籟詫異道。
夢娜雙手摸著自己的頸部,從中撕下了一層皮,隨著手指的波動,一個童顏的面具被她撕了下來,露出一張佈滿皺紋的臉頰。
“呵呵呵,老身的化妝技術(shù)怎樣?”
蘇籟被夢娜沙啞的聲音震驚不已:“你的聲音怎麼又變了?”
“哦,姐姐,我平時喜歡看動畫片,什麼聲音我都能輕鬆駕馭?!崩蠇D拍著手,低著頭,如果不看臉,只看她那身粉紅的二公主裙,只聽她那羞澀地聲音,必定會以爲(wèi)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你真的願意幫我們?”蘇籟盯著老婦,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夢娜又重新將面具帶好,瞬間恢復(fù)了少女的模樣:“咱們也是有緣,當(dāng)然不是白幫你們啦,進入諾西州後,你們要當(dāng)我的父母,一年就夠了?!?
蘇籟有些狐疑地看著夢娜,對她這個要求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不瞞你們說,我已經(jīng)120歲了,孤寂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我從小就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從未感受過父愛、母愛。後來雖被領(lǐng)養(yǎng),開始他們對我還好,可是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又把我送回了孤兒院。”夢娜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紅著眼睛,無聲地蹲了下來。
蘇籟俯下身,拍著夢娜的肩膀:“別難過了。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就當(dāng)你的父母就是了?!?
“真的嗎?答應(yīng)了可不許返回哦。”
“那是自然?!碧K籟點了點頭。
夢娜站起身,抹去了自己的眼淚:“其實我剛剛故事都是編的,騙你們的。但是放心,承諾絕對有效,我?guī)椭銈冞M入諾西州,你們可要做我的父母??!”
蘇籟抱了抱她,輕撫她的額頭:“一言爲(wèi)定?!?
夢娜帶著蘇籟和秦放在風(fēng)語鎮(zhèn)逛了一天,然後提議他們跟著她回家看看,好熟悉下彼此,以便於通過諾西州駐守士兵的檢查。
一到夢娜的家,蘇籟簡直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大概有五十隻狗狗,泰迪、金毛、薩摩耶、阿拉斯加、邊牧等等,這些狗居然散養(yǎng)在面積大概200平米的家裡。
滿地的狗糞和尿,空氣中散發(fā)著難聞的騷臭味。
“太臭了!”蘇籟捏著鼻子搖頭嘆道。
“這次,我們以寵物供貨商的身份進入諾西州,你們是我的父母。諾西州的店面我已經(jīng)買好了。你們先打掃下吧,這裡簡直不能下腳?!眽裟确愿赖馈?
蘇籟帶上手套和秦放拿著鏟子和掃把,開始大掃除起來。
“我說,你怎麼不買個狗籠把它們關(guān)在籠子裡養(yǎng),你看這裡這麼嚇人,到處拉屎,太恐怖了?!碧K籟雖然帶著口罩,但是還能隱約聞到臭味。
“每次關(guān)到籠子裡他們就叫個不停,於是我就心軟了?!眽裟葥钢种?,低著頭,小聲道。
蘇籟和秦放花了兩三個小時,才把地面打掃乾淨(jìng),然後把狗狗全部關(guān)進狗籠。
一進狗籠,狗狗們彷彿在唱交響樂般,此起彼伏地吠叫著。
蘇籟的頭都快被吵暈了。
夢娜也受不住了:“要不把它們都放出來吧。”
秦放也吠叫了幾聲,狗狗們立刻安靜了。
“你會狗語?”蘇籟驚奇道。
“嗯?!?
“你對它們說了些什麼?”
“再亂叫,明天去諾西州就不帶你們?nèi)チ??!?
蘇籟豎起大拇指:“厲害!”
夢娜突然撲到蘇籟的懷裡,喊道:“媽媽,我餓了,你可以給我煎一片培根麪包,煮一杯牛奶嗎?”
蘇籟看著夢娜單純天真的面孔,心中的母愛之情本能地升起。可是想到抱著自己的其實是個120歲的老奶奶,全身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娜娜啊,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但是能不能別這麼撒嬌?”蘇籟摸著夢娜的辮子,笑著問道。
“哦,不可以的,媽媽你答應(yīng)過娜娜,不可以食言的。”
蘇籟差點被夢娜軟萌的語氣給雷暈,只好笑著說:“媽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