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你的乾姐姐和未來老婆，一個都沒有來？”青藤畫館外，練攤的大姐笑著道。
秦徵下意識的看了看青藤畫館外的停車位，那裡空空如野，錢初夏的馬自達(dá)6沒停在那裡。
至於尹若蘭，因爲(wèi)昨天晚上的辛勞，留在了家裡。
不過，話到秦徵嘴裡就變味了，他曖昧道：“我乾姐姐還沒有起牀呢。”
練攤的大姐仔細(xì)看秦徵的面孔，細(xì)看之下，竟然真的有些蒼白，特別是雙眼中佈滿了豔紅的血絲，疲憊之意瀰漫在周身，很明顯的嗎，是昨天晚上操勞過度。
這位大姐也是個好心人，作爲(wèi)過來人，她安慰道：“小秦，雖然你年輕力壯，但這種事情也要節(jié)制……”
秦徵：“會的，會的，沒辦法啦。”
“你懷裡抱的是什麼？”見秦徵沒往心裡去，大姐會意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說到懷裡的五幅作品，秦徵的疲憊感頓時一掃而空，他眉飛色舞道：“畫，絕世之作。”
“切……”大姐不屑的笑了笑，道，“在咱們古文化一條街，很難找到一幅真品，更別提絕世之作了，你要真拿出絕世之作，我免費替你宣傳。”
“好，就這麼說定了。”秦徵正愁著沒法打開市場，如今有人毛遂自薦，他自然是喜出望外。
“看來你小子還真有信心。”大姐不以爲(wèi)意。
雖然離開了青藤畫館，不過秦徵還有這裡的鑰匙，輕車熟路的打開卷簾防盜門，這神棍首先鋪開的是齊白石的蝦……
“這是齊白石的？”常在古文化一條街混，練攤的大姐也有幾分見識，只是，將信將疑的她，一時半會也拿不定主意。
“是的。”秦徵差點把大姐的心臟嚇出來，不過，這神棍很快把另外四幅畫鋪開，並且得意洋洋道，“大姐，你再看這四幅……”
“徐悲鴻的馬、李苦禪的鷹、達(dá)芬奇的蒙娜麗紗……”
雖然大姐不懂行，並不能辨別真假，但有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這五幅畫都被收藏在博物館裡，放在這裡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她長長的出了口氣，看著這些質(zhì)量上乘的贗品，道：“小秦，你今天還沒有開張，二十塊，我買你幅徐悲鴻的《八駿圖》。”
“啥？”雖說這是贗品，但好說也是秦徵和尹若蘭通力合作，一個晚上搞出來的，本來賣價是二十萬的，他斷然不會二十塊賣掉，“大姐，你搶錢呢？”
“熟人，我也不跟你客氣，二百塊，你這畫是假的，頂多也就值個二百塊。”大姐討價還價道。
“二十萬。”秦徵翻了個白眼，長長的出口氣，道，“看在咱們是鄰居的份上，十八萬，我轉(zhuǎn)手讓你。”
“你搶錢？”大姐連連翻白眼。
“您不要，自然有人會要的。”秦徵知道這些畫的價值，自然不怕有價無市。
“你要能賣出去，那纔怪了。”大姐氣乎乎的喘著粗氣，這小子太不識好歹了，一幅贗品竟然敢要二十萬的價格，這絕對會創(chuàng)造古文化一條街的最大笑柄。
就在兩個人說話間，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走進(jìn)青藤畫館，此人腳上一雙棕色的馬靴，下身一條範(fàn)白的牛仔褲，上身是一陣紅色的格子襯衣，如果再加上一頂圓帽，典型就是一副美國西部牛仔的打扮，不過，雖然沒有戴帽子，他一頭長髮還是紮成一束馬尾放在腦後。
“我來客人了，你還是幫我宣傳一下吧。”說著，秦徵就主動的來到青年身前，道，“您好，有什麼需要的嗎？”
青年點點頭，並沒有說話的意思，甚至沒有看一眼秦徵，反倒被放在櫃檯上的五幅畫吸引了，徑直的來到畫前。
“這幅蒙娜麗沙多少錢？”也就三五秒鐘，青年略微皺眉，然後激動道。
“您是外國人吧？”秦徵看著高大的青年，問道。
“對，我叫喬治，有四分之一高貴的美國血統(tǒng)。”喬治高傲的擡了擡下巴。
秦徵也暗自點頭，不假思索的張口道：“您看中的是達(dá)芬奇的《蒙娜麗沙》，在我這裡的標(biāo)價是兩千萬。”
聽到秦徵的報價，剛走到青藤畫館門口的大姐差點一個踉蹌滾出去。
這傢伙，獅子大開口，以爲(wèi)遇到冤大頭了呢？
不過，大姐隨即搖了搖頭，喃喃道：“指望著秦三嘴說句實話，難嘍……”
練攤的大姐倒是真的誤解了秦徵，兩千萬的價格是有真對性的，誰讓這個喬治吹虛自己有四分之一的美國血統(tǒng)呢。
他奶奶的，華夏人不願意當(dāng)了，非得崇洋媚外，給外國人當(dāng)孫子，這就是犯賤。
你不是賤嗎，那就讓你賤到底。
聽到秦徵的報價，喬治如同吞了一隻活蒼蠅，十分難受，皺了皺眉頭，不悅道：“你這幅畫是贗品。”
“是的，贗品。”秦徵沒有迴避這個問題，直接道，“即使是贗品，他也值兩千萬。”
“你這是詐騙。”喬治不甘示弱道。
“我打開門做生意，一個願買，一個願賣，合理合法，這樣吧，我看你對這幅畫有濃厚的興趣，不如你出個價吧。”秦徵軟硬兼施，算是給喬治一個面子。
喬治略微沉吟，猶豫道：“三萬塊，我頂多給你三萬塊。”
“三萬？”秦徵嘆了口氣，上前兩步，捲起蒙娜麗紗，一邊道，“三萬塊，還不如我回家當(dāng)引火柴燒了呢。”
“那你說多少？”顯然，喬治對這幅畫有著濃厚的興趣。
“兩千萬的價格確實有些虛高。”秦徵想了想，然後道，“一千五百萬，低一個子我也不賣。”
“你要知道，這只是一幅贗品。”喬治據(jù)理力爭。
“是，這是一幅贗品。”秦徵再次承認(rèn)了，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道，“你一看就不是一個不懂畫的外行，說實話，你能看上這幅畫，讓我很意外，但你既然知道他是贗品，爲(wèi)什麼還要買呢？”
秦徵說的沒錯，喬治非但懂畫，而且對其有著很深的瞭解，他一眼見到這幅蒙娜麗沙，就被深深的吸引，“因爲(wèi)她……”
剛想解釋這幅畫的獨特之處，喬治又偃旗息鼓了。
“你不想說，那就由我來解釋。”秦徵會意的點點頭，慢悠悠的道，“是個有點常識的人就知道市面上不可能出現(xiàn)蒙娜麗沙的真品，而也沒有人願意要一幅昂貴的贗品，但這幅畫與衆(zhòng)不同，他是唯一一幅能成功塑造資本主義上升時期一位城市有產(chǎn)階級的婦女形象。你看，畫中人物坐姿優(yōu)雅，笑容微妙，背景山水幽深茫茫，淋漓盡致地發(fā)揮了畫家那奇特的煙霧狀“無界漸變著色法”般的筆法。畫家力圖使人物的豐富內(nèi)心感情和美麗的外形達(dá)到巧妙的結(jié)合，對於人像面容中眼角脣邊等表露感情的關(guān)鍵部位，也特別著重掌握精確與含蓄的辯證關(guān)係，達(dá)到神韻之境，從而使蒙娜麗莎的微笑具有一種神秘莫測的千古奇韻，那如夢似的嫵媚微笑。”
把早已經(jīng)背好的話，秦徵流暢的重複了一遍，靜等喬治的回覆。
喬治心裡五味陳雜，秦徵說得沒錯，這固然是一幅贗品，但這幅贗品所能達(dá)到的高度已經(jīng)不足以用渾然天成來形容，他有著足以與真品一較高下的品質(zhì)。
正是因此，所以，對西方油畫由著極高造詣的他才一眼看上了這幅贗品，並且，內(nèi)心深處被深深的震驚了。
可是，兩千萬的價格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絕對又在情理之中。
看來，對方也是一個懂畫的人，這幅畫，兩千萬都不能表達(dá)他的價值。
“我真心實意的想要買這幅畫，說說你的底價吧。”喬治咬了咬牙，問道。
秦徵嘆了口氣，道：“我看你也是個愛畫的人，這樣，咱們兩個人都退一步，一千五百萬，您要同意，這畫您拿走。”
“太貴。”喬治說道，“再便宜些，我就考慮考慮。”
“一千萬，真的不能再便宜了。”秦徵咬著牙，肉痛道。
“一百萬，頂多一百萬，您要是賣，我這就轉(zhuǎn)賬，您要是……”
“成交。”還未等喬治說完，秦徵就無禮的打斷他的話。
沒辦法，窮人志短。
家裡還有一個待養(yǎng)的大美女！！！
“成交。”喬治像是得到了至寶，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確實，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幅畫的價值最少也在五百萬以上，而他以一百萬的價格買下，從某種方面來說，他淘得寶貝了。
“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了，不能再賣給別人，否則這是違約。”喬治特意補(bǔ)充了一句。
“當(dāng)然，當(dāng)然，我開門做生意，作的就是誠信，這一點您可以放心。”說著，秦徵就迫不及待的把銀行卡號給了喬治，並且道，“您轉(zhuǎn)賬一百萬，立馬就可以帶走《蒙娜麗莎》。”
“好的。”好像怕別人插手此事，喬治匆匆的朝著古文化一條街中段的農(nóng)業(yè)銀行走去，他要立即轉(zhuǎn)賬。
看著喬治匆匆消失的背影，秦徵的左手食指與拇指微微的摩挲著，啥子叫投機(jī)倒把，啥子叫空手套白狼，眼前的就是。
《蒙娜麗莎》這幅畫，算上他跑腿費五員，筆墨紙硯加起來，大概是十五塊的成本費，對了，還要算上中間因爲(wèi)紙張破裂而廢掉的一張，所以，這副畫的成本加起來是三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