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土飛聽到這話,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並不想多說什麼,在農(nóng)村人的眼中,他就是唯一一個長著翅膀飛出鄉(xiāng)旮旯的希望,誰又能知道,現(xiàn)實世界中,這個希望被抹殺了多少次,其中的種種辛酸,不是淳樸的村民所能理解的。
每當有人提起對象這事,甄土飛心中就不是個味道,人家公子哥們,上個大學,花花草草的不知道沾惹多少,而他卻連一根美女的毛都沒有見到。
不過,此時也不是鬱悶的時候,甄土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幫母親蓋好了被子,望望外面,天色又暗淡下來,又是一天,不知不覺中,已然過去了。
甄土飛只能拜託張阿姨照顧母親,自己去調(diào)查小杰的死,當然,張阿姨一個女人家,院子中陳放著一具屍體,當然也怕,他只好再去了一趟張阿姨家中,將張阿姨的丈夫叫了過來,讓其爲張阿姨做伴。
甄土飛這才放心的離開了家中,但是,出了門,他卻不知道該去哪裡,難道又要去潘水麼,那不是等於守株待兔。
正在甄土飛左右爲難之際,卻突然望著村頭的一顆大樹,目光閃爍。天師特有的感覺告訴他,那棵樹貌似存在古怪!
甄土飛皺了皺眉,立馬加快了速度,趕往村頭的一棵大樹!
村頭的這顆大樹,乃是一顆數(shù)百年的槐樹,根據(jù)甄土飛腦海中的天師道資料可知,槐樹又稱作是鬼樹,尤其天生就有吸收陰氣的神效,最容易招來不乾淨的東西藏在其中修煉。
甄土飛幾乎三四分鐘,就出現(xiàn)在槐樹之旁,感受到四周一股,一股涌入槐樹的陰氣,頓時暗捏了一把汗,這顆百年老樹,果然有問題。
想到此,甄土飛從揹包中取出了一張符籙,將其貼在了槐樹之上,就在驅(qū)鬼符接觸槐樹的一刻,二人聯(lián)合臂膀不能抱過的大樹,居然神奇的顫抖起來。
甄土飛一看這架勢,立馬桃木棒子入手,孃的,整個村莊找不到一隻鬼,敢情它藏在百年老樹之中了。
桃木棒子入手的一刻,他對著大樹的樹幹,一頓棒子。
“咳咳咳……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就在甄土飛敲打了十多棒子之後,聽到百年老樹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滄桑的聲音。
甄土飛立馬退了四五米,遠遠地觀看樹幹。
這時,但見這顆大樹樹幹,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張面孔,兩隻眼睛就像是兩道手電光束一般,集中在甄土飛的身上。
“孃的,原來你藏在這裡,說,爲什麼害死小杰?”甄土飛確定是鬼物之後,立馬咆哮了起來。
“年輕人,你誤會了,村上死去的小孩子,不是老夫所爲……咳咳咳,老夫已經(jīng)頻臨死亡,住在這裡一百年了,還從來沒有害過人……”樹幹上的一張嘴巴,開始動了。
甄土飛皺了皺眉,冷眼盯著那張由樹幹幻化出來的臉龐,手中不知不覺,已經(jīng)多了一道血雷咒,一旦這隻鬼有攻擊的打算,確保他第一時間還擊:“不是你,那又是誰?”
“不瞞你說,我是小南莊的莊神,如今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也不願意看到……”那張老臉,開始說話了。
所謂的莊神,其實也是一種地仙,比土地神,山神都要小,很多時候,這類神都是靈體充當,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鬼。
在古代,凡是有村莊的地方,都有莊神,這就好比土地神一樣,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這個神,它們依靠村民們的供奉存活。
存活之理,就和寺廟中的靈體是一個道理,不過,寺廟中的靈體,乃是有求必應,而莊神卻只確保一方平安。
甄土飛依稀還記得,在自己小的時候,每當過節(jié),人們經(jīng)常要在這棵大樹底下點燈,燒香,求這一年的平安,想不到真的有神存在。
不過,甄土飛還真的不曾聽說在如今的世界,還存在這種古老的靈體,於是警惕的瞪著樹幹之上的那張臉龐,一言不發(fā)。
“……那隻鬼太厲害了,我曾經(jīng)找過她,原本我已經(jīng)頻臨死亡,加上近年來一年得不到一次香火供奉,我的壽元降至,甚至連面都沒見到,就被她打傷了,如今雖然能吸收四周的陰氣,卻也是油幹燈枯之時了!”莊神說到這裡,不禁又嘆了一口氣。
甄土飛徹底的愣住了,孃的,難道是自己判斷錯誤了,眼下的老人靈體,真的是莊神。不過他轉(zhuǎn)念一想,是不是莊神貌似也不重要了,他此行的目的,正是尋找殺害自己堂弟的元兇,於是瞪著樹幹:“你說你和殺害小杰的鬼交過手,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老者回道。
甄土飛聽到這麼肯定的回答,嘴角裂開了一絲縫隙,總算是有點眉目了,於是追問道:“究竟是誰?”
“水鬼!”老者簡短的回道。
甄土飛這次更加確定小杰死於水鬼之手,而且小南莊真的出現(xiàn)了水鬼,靜了靜神,繼續(xù)問道:“就在潘水死水潭,對吧?”
“沒錯,但是她經(jīng)常出入村子,死水潭僅僅是她白天的藏身之處,你若是晚上去死水潭尋找她,不如在晚上蹲在村西等她……”老者應道。
經(jīng)過莊神的詳細敘述,原來那隻水鬼每晚都來村莊,而且,她知道村頭有莊神,經(jīng)常躲過莊神,從村西入村。
那水鬼莊神也不是一面都沒有見到,和莊神交手的時候,莊神確定其爲女鬼,身穿黑色的長裙,頭頂總是帶著一隻斗笠,斗笠之上,有黑色的紗布擋住了容貌,所以,莊神至今只能從聲音斷定其爲女鬼,別的一無所知。
“那麼,她來村子做什麼,你可曾發(fā)現(xiàn)過?”甄土飛繼續(xù)問道。
“不曾發(fā)現(xiàn),但是,那些死去的孩子,都是白天死在死水潭,水鬼來村子,絕不是爲了殺人!”蒼老的莊神應道。
甄土飛點了點頭,看來莊神知道的也不多,再糾纏下去,也得不到他想要的資料,於是道謝之後,便離開了村頭,直奔村西。
“小夥子,記得她是晚上子時出現(xiàn)的,現(xiàn)在時間尚早,你可以做些準備,免得慘遭不測……”莊神見甄土飛焦急的離開了,於是不忘叮囑一番。
甄土飛並沒有回頭,其實,他也不是全信,突然之間冒出一個莊神,這事就有點說不通了,說不定是水鬼故意引誘他去送死呢?
甄土飛在行走的過程中,開始思考如果真的見到水鬼,該怎麼辦?
去村西,要經(jīng)過二叔的家中,到了二叔大門外,甄土飛望了一眼大院,見院子中只有爲數(shù)不多的幾位中年人,大院中央擺放了一張桌子,圍著一桌人正在扎金花。
甄土飛本想進去看看的,卻在大門外見到了二愣子,那傢伙並沒有看見他,從大門中匆匆地走了出來,鬼鬼祟祟的離開了。
甄土飛覺得好生奇怪,一個傻子,怎麼能這般神神秘秘呢,難道是盜取了二叔家中什麼寶貝了?
甄土飛望著二愣子遠去,這才踏入了二叔家中。上官青雲(yún)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休息了,今晚撐不住了,已經(jīng)回去,守夜的人中,好多都是看著甄土飛長大的村民,他們見到甄土飛,倒也很客氣。
其中一位大叔,將這天的全部經(jīng)過,都告訴了甄土飛,在大叔的言辭之中得知,二叔理智了點,在全村人的勸解之下,答應了將小杰先入土爲安的計劃。
甄土飛鬆了一口氣,聽到二叔理智了,終於沒有以前那般擔心了。
確定二叔家中也沒有什麼事發(fā)生,就放心的離開了。
半小時之後,甄土飛便出現(xiàn)在村西,找了一個避風的牆角,蹲在其中觀察著四周。
“嘟嘟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甄土飛立馬睜大了眼睛,仔細的回頭望著腳步聲傳來的地方!夜色中,甄土飛卻看到了一個黑影,正在向著他這邊走來。
甄土飛急忙趴在地上,冷峻的目光,一閃,一閃的望著來人。
來人走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好像回頭望著村子,這樣站了三四分鐘的時間,這才繼續(xù)向著甄土飛這邊走來。
甄土飛大氣不敢出一個,深夜鬼鬼祟祟出現(xiàn)在村西的人,只怕和水鬼脫不了干係,他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搗鬼?
近了,那人很快出現(xiàn)在甄土飛的身邊,回頭又望了一眼村莊方向,轉(zhuǎn)身的時候,恰好面對面的望著甄土飛這邊。
甄土飛在看清楚來人的相貌的時候,徹底的傻掉了:“這……二愣子……”
原來,鬼鬼祟祟的人,正是二愣子,此時他好像很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一般,總是很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甄土飛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之前二愣子迴避他的眼神,就像做錯事的孩子,這一切的反常,絕不是他被上官青雲(yún)責備了那麼簡單,此人不傻!
二愣子觀看四周之後,確定四周無人,就跪在了地上,點燃了四炷香,面朝西方跪拜,嘴中發(fā)出一些複雜難明的說話聲。
甄土飛雖然不能聽懂二愣子嘴中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絕不是在念咒語,而是在說話,隨之,他的聲音被一股陰風捲走,變得飄飄蕩蕩,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