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膽戰心驚又一頭霧水的跟著管家進去,夏鳶緊隨其後。可安然還是沒想通,難道吳懷珉出賣自己,偷偷跟蕭雲山通風報信?
“兩位要喝點什麼嗎?”在安然還在想著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的時候,一行三人已經進到蕭雲山住的病房,並且管家還很有待客之道的招待他們。
“不用,謝謝。”安然環顧一下四周,這哪裡像是病房,完全就是自己家裡的臥室啊,完全按照居家的風格佈置,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醫院裡慣有的那種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只除了那些滴滴做響的機器在提醒著你這裡是醫院以外。其實安然一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在病鋪上躺著的蕭雲山,雖然看不清臉,但安然知道那應該就是他了,只是他好像生了一場大病似地,帶著氧氣罩。
管家已經走到蕭雲山的病鋪邊,輕輕喚了聲:“老爺,安小姐他們已經到了。”
蕭雲山慢慢的睜開眼睛,低聲說著什麼,不知道是因爲隔得太遠還是因爲他的聲音太小,安然聽不清楚,只看到過了一會兒管家恭恭敬敬的爲他取下氧氣罩,退後一步對安然說:“安小姐,請上前一步說話,老爺沒有力氣很大聲的說話,也沒有力氣堅持很長時間,所以有什麼話請您儘快說。”
看著躺在鋪上有點奄奄一息的蕭雲山,安然的恨意卻不知怎麼的不自覺就減輕了大半,一個快要與世長辭的老人,即使自己什麼也不做,他應該也會受到他應得的懲罰吧,“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罪有應得吧。”蕭雲山小聲的說,而且看樣子的確沒什麼力氣大聲說話,但口氣卻是少有的和藹可親,“看到我現在身上插滿各種管子的模樣,你的心裡應該會感到有一絲安慰吧。”
安然不說話,雖然她的確恨她,可總也不能當著他的面真的這樣說。
“沒關係,我其實都知道。”蕭雲山笑笑,“你有多愛蕭劍,應該就會有多恨蕭家,多恨我,甚至比之還甚。畢竟,是我們蕭家欠你的。”
沉默良久,安然彷彿積攢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的這句話一般,“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計較,我只是想知道一個人到底得下多大的狠心,讓一個幾個月大的孩子胎死腹中,而這個孩子還是你的孫子?”
蕭雲山的本來還算澄澈的眼神卻也突然暗淡了一下,然後輕嘆一口氣,但好像沒有,因爲安然又好像沒有聽到,她疑心其實是自己的幻覺,當年明明是找人惡狠狠的對自己下那樣的毒手,連孩子都不放過,現在又怎麼會露出一副很痛心的樣子呢。她繼續說:“當年我已經決定要按照你的意願離開小蕭劍了,我什麼都不需要,唯一想要的就是帶著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離開,從此就真的和蕭家再無牽連,可你卻連這樣卑微的願望都不滿足我,讓人用最惡毒的方法讓我沒了孩子,沒了容顏,甚至連再次做母親的機會也微乎其微。你現在口口聲聲說我恨你,那當年你對我的恨到底又該有多深。”
房間裡的氣氛有點壓抑,一時雙方都沒有話要說,而蕭雲山又一副很虛弱的樣子,管家已經開始下逐客令了:“安小姐,老爺已經累了,你們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