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河城，林硯順著河道上浮，但並未進城，而是順著河道出去城外，尋了個空曠處，將小芷和祭壇再次搬上來。
小芷再次陷入了昏迷昏睡，她的眼球似乎在緩緩左右挪移，陷入夢境。
林硯就這般定定地看著小芷，手心裡，卻微微冒出汗漬，靜靜等待著。
不知多久之後，忽然，林硯混身劇震，臉色微微發白。
一股熟悉的龐大靈性，再次降臨到了這裡！
趙磐又來了！
林硯沒有回頭去看趙磐，反而是緊緊盯住了小芷，面如土色。
早在小芷醒來的第一時間，他其實，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芷的神態、語調，似乎都產生了些微差別，對自己，也不像從前那般親暱、親近。
但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些細微的異常之處，只當是小芷體型增長了，心智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可剛纔，小芷第二次醒來之後，她的個性，似乎又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就好像，另一個人的靈魂，鑽進小芷的身體裡，取代了小芷。
“古嵐城，寧河城……”
兩次城池，小芷都仔細問過他，城池的名稱，反覆唸叨兩次。
而兩次，在小芷昏睡過後，趙磐就都來了。
玄武神甲包裹之下，按理說，小芷身上不可能會有靈性能量散發出去，連程魚兒和趙磐的靈性能量，也無法穿透玄武神甲。
所以，小芷定然是利用了某種，他無法理解的手段，將信息傳遞給了趙磐。
又或者，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真的是小芷嗎？
趙磐在寧河城上方來回穿梭，跟上次一樣，他根本發現不了林硯，這一次他明顯有些急躁，惱火地在城外大肆破壞了幾下。
等趙磐離開後，林硯起身，帶著小芷和祭壇，再次順著水道穿梭下去，改道去往下一個目的地，衡陽城。
半路上，小芷再次醒來，驚訝地看著林硯：“我們，我們不在寧河城嗎？”
林硯若無其事的搖搖頭：“我們準備去衡陽城。”
“衡陽城，衡陽城，大哥，我們爲什麼要換目的地啊？”小芷略微抱怨。
“沒什麼。小芷，你是不是又要睡了？”
“啊？你，你怎麼知道？”
“快睡吧。”
小芷臉上狐疑不定，糯糯道：“那，大哥，那我睡了？”
“睡吧。”
小芷忐忑不安地閉上眼睛，很快便沉睡過去。
衡陽城中，林硯再次見到氣急敗壞的趙磐，找不到，還是找不到。
然後再是奉河城、金山城、青樑城……
每去一個城池之前，小芷都要醒來一次，林硯告知她要去的地點，她很快便又睡著，然後去到那個城池，便會見到氣急敗壞、火急火燎、臉色陰沉的趙磐。
一次接著一次，林硯始終一副一無所知的狀態，但哪怕小芷再遲鈍，她也察覺出異樣了。
“小芷，下一站目的地，是田陽城。”
此刻，他們站在一處山野地頭，一道小溪蜿蜒從他們的腳邊流淌而過。
林硯神色如常看著小芷，輕聲說道。
小芷卻是一言不發，擡著頭，神色詭異地看著林硯。
林硯也是沒有說話，平靜地俯視小芷。
二人就這般相互對視著，氣氛凝滯，陷入沉默的寂靜之中。最終，還是小芷耐不住，咬著嘴脣道：“你都知道了？”
林硯搖搖頭：“我在等你說。”
“說什麼？”
“你到底是誰。”
“我，我，我就是小芷啊。”
“不，你不是小芷。或者應該說，你們不是？”
小芷臉色微微變化。
“你們，不是一個人吧？”林硯盤膝坐下，與小芷平等高度，靜靜凝視她：“古嵐城，寧河城，衡陽城，金山城，這四個城中，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奉河城、青樑城中那人，我分不清是新的，還是之前出現過的。
“所以你們，至少有四個，但沒有一個，是小芷！”
林硯儘量以平緩的聲調一點點敘述，小芷的臉色，卻是一點一點變化，羞愧、尷尬、無奈，一點點被拆穿。
林硯終於問出了自己真正想問的關鍵：“小芷呢？真正的小芷在哪裡。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假小芷咬了咬嘴脣：“她沒事。”
林硯默然片刻，此時此刻，他表面雖然平靜無比，但心底裡，早已經怒火滔天。
若非擔心嚇到眼前的假小芷，強行遏制住自己的靈力，恐怕整片大地，都要被他的靈力給掀翻過來了。
假小芷張了張嘴：“我……我不太擅長聊天，要不，我換個人跟你談吧。”
林硯挑了挑眉毛。
假小芷卻是逃避也似的，趕緊閉上眼睛，倒頭就睡了下去。
片刻之後，小芷再睜開眼睛，神情已然發生了些許變化，兩隻眼睛略微豎起，眉毛向上斜睨，比較剛纔那個略微怯懦、躲躲閃閃的假小芷，眼前這個小芷卻是鎮定自若，眼含傲然，透出一股神采飛揚的自信和掌握感。
“沒想到你還有幾分本事，這麼快就發現了。”假小芷淡淡道。
“你在寧河城外，出現過。”
假小芷眉梢輕擡：“不錯，那時出來的的確是我。”
“我的小芷呢？”
“她沒事，也很好。”假小芷端正了身姿，“反倒是你，真有幾分本事，竟然這麼能藏，就連救世主大人都沒發現你。”
“救世主大人？你是說趙磐？”
“大膽！竟敢直呼大人名諱！”假小芷擡起小手，指向林硯怒目而視。
林硯不爲所動：“說吧，你到底如何，才肯將小芷放回來？”
“只要你將這具身體，交給救世主大人，我們便不會再阻攔她回來了。”
林硯停頓了片刻，實則是收攏不自覺泄露的靈力，靈力是一種唯心主義的力量，會隨著他的精神波動而發生變化。
“交給趙磐，她會死。”
假小芷臉上，現出一抹狂熱和神聖：“這是我們共同的宿命！爲了拯救這個即將被邪魔吞噬的世界，我們甘願爲之奉獻生命！”
“所以，你們，總共有六個人！”
假小芷臉色一震：“你怎麼知道？”
“原來你們，就是另外六個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