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和清然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迸R近夜晚,安亦菲和葉清然原本該回到房間之中,林欣也好洗洗睡了。
不過,安亦菲忽然提出了要出去走走,林欣也答應了下來,白天二人出去可能引人注目,但是晚上的時候,有夜色這道天然的屏障,讓二人並不是那麼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樓層不高,下來也就一分鐘,剛纔在客廳裡和林欣聊天的感覺太不好了,幾乎可以說是讓人緊張的喘不過氣來。
因此,一到了樓下,天地自然不像是在套房裡那樣讓人拘謹,二人也就輕鬆了許多。
只有安亦菲和往日裡的神情不怎麼相同,從方纔和林欣聊完之後,她的面色就一直顯得不咋好看。
葉清然只是一轉(zhuǎn)眼,看到她的神色,便大概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麼,過往那麼多的閱歷並不是白漲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上,她希望安亦菲成長起來。
而安亦菲確實和往常不大一樣,過去她的心中不大藏得住事,就算是有什麼疑惑的問題,也按捺不住多久,便主動跑過來找葉清然商量了再說。不過今天的她看起來卻是跟往日的時候不能相提並論。
安亦菲屬於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的類型,葉清然也沒有什麼事情,便隨著她的腳步,二人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走出了離開家裡好遠的路程。
就在二十分鐘之後,“清然,我們來聊一聊怎麼樣?”就在葉清然心中想著安亦菲似乎變化了的時候,安亦菲忽然主動說道,讓葉清然頗有幾分啼笑皆非的感覺。
對於安亦菲的請求,葉清然自然是點頭答應,見到她頷首。安亦菲似乎又有幾分畏懼,不過想了想,她還是鼓了鼓臉頰。給自己打了個氣。
暖黃色的路燈下,安亦菲站在電線桿的邊上。側(cè)首看著葉清然,神情專注。
而葉清然更加定神,她屬於面上很難讓你看出來內(nèi)心山水的人,直接盯著她看,她的神情反倒是愈發(fā)淡定。
這兩個人大晚上的不回家,反倒是在外面這般幼稚的玩著這種遊戲,幸好這個路段沒有什麼人經(jīng)過,不然看著可就讓人疑惑不已。
盯了許久之後。安亦菲忽然脣角上翹,眸底醞釀起的笑意也讓人無法忽視:“你還是這樣,總是不肯主動問我在想什麼?!?
“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不想說的話,我當然不會追問了讓你爲難。”葉清然溫和的言語,慢慢的讓安亦菲放下了方纔的些許不安。
只是之前的想法,讓安亦菲覺得有幾分荒謬的同時,也不得不重視起這個問題來。
“你說,如果我和你之間的關(guān)係,被媽媽發(fā)現(xiàn)了的話。該怎麼辦?”安亦菲的想法頭一回變得如此成熟。
葉清然挑了挑眉毛,這次的她是真的有些訝然,原本在她的設(shè)想之中。安亦菲在經(jīng)過剛纔和林欣的談話之後,會有幾分擔心和隱憂,但是應該不會到考慮這些的地步。
因爲年紀的限制,大人們和社會的反對,在年輕人的眼中都還太虛無渺茫,他們還沒有那份清楚的概念,去弄懂自己將承受和麪對的是什麼。
葉清然見安亦菲有些擔心,便帶著她淺顯的聊了聊如今的現(xiàn)象:“說白了,很多所謂的同性之戀。都是貪一時之歡,趁著年輕去放肆一下。等到了該妥協(xié)的時候,他們大多得妥協(xié)。因爲很多東西。都是他們沒法放下的,比如說父母,比如說——”
見安亦菲聽的認真仔細,似乎連每一字都害怕漏下,她的可愛模樣微微打動了葉清然,她忽然停下。
停頓下來之後,安亦菲神情自若的問道:“怎麼不繼續(xù)說下去?”
“假如你不能接受讓媽媽和爸爸發(fā)現(xiàn)我們的事情,如果你到時候想放棄,最好是提前告訴我,我好做一些準備,儘量將對我們的影響降到最低。”葉清然的聲音很平靜。
安亦菲卻瞇起了眼睛,盯著眼前的葉清然,這明明是她最親密的人,她依稀的面容,還是自己愛戀的模樣。
安亦菲啓脣,有些沙啞的聲音,像是夏日失水多日而乾涸的水塘:“你是說我放棄,你就會放棄嗎?”
“……”葉清然失語,實話說,她有些後悔自己方纔那麼說,那種處理方式雖然合理,卻不適合在二人之間言說。
然而安亦菲卻像是一隻頑強的小獸,她的美目圓睜,眼底泛著罕見的倔強:“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放棄,就算你要放棄,我也要把你拉回來,你生是我安家的人,死也要是我安家的鬼。”
葉清然沉默了一段時間,良久才溫和一笑,柔聲道:“是我錯了。”
安亦菲卻沒有半分笑意,忿忿然的扭過頭去:“我要去其他的地方走走,你別跟著我!”
在往外走的地方,就是一個廣場,平日吃完飯了,總有一些家在附近的老人家過來轉(zhuǎn)悠,也算人氣旺盛,治安挺不錯。
即使如此,葉清然也不可能將她放下,只有一路在安亦菲的後面遠遠的吊著。
這時節(jié)正值酷暑,夜裡涼風習習,不少人出來納涼,也不乏一些年輕人,看見外表出衆(zhòng)的小姑娘免不了談笑幾句。
可惜的是,安亦菲正在氣頭上,冷冰冰的看了對方一眼:“我認識你嗎?讓開。”
“咳,好厲害的姑娘?!蹦侨藢擂蔚恼驹谠?,看到後面的葉清然,眼睛一亮,試圖上前搭訕,前方的安亦菲見狀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看著前方的安亦菲很快就消失在了大樹的陰影之中,葉清然正走上前,就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逼得她生生停住腳。
頭頂?shù)镍喩嗝鼻把負醯乃床磺迦耍悄悄械恼Z調(diào)聽的讓人不適:“這大晚上的,美女戴什麼帽子啊。摘了怎麼樣?”
“……”葉清然站著沒動,她的個頭跟安亦菲相比較略有不如,但是一六五的身材已經(jīng)算是高挑。這男的恐怕只比她高出一個頭,大概一七二左右。就敢伸手來捋,大概是打著動手他佔便宜的心態(tài)。
摘個帽子罷了,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鬧不了大,這也就純粹是乘涼的人左右無聊閒的。
只是他遇上的葉清然,可不是他想象中好招惹的主,手纔剛伸,葉清然直接手肘一豎。恰好撞在他的小臂上,把他的動作下壓。就在這人還詫異葉清然的反應這麼快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被葉清然拿在肩膀上丟了出去。
好大一個大男人,少說也有一百二十多斤吧,就這麼輕巧巧的叫葉清然給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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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虧這旁邊都是綠化帶,遮擋住了小半的身形,饒是如此,這男的也是知道齜牙咧嘴的。
葉清然皺眉打量著地上這個人:“要是再一上來就動手動腳,或許下次就不是來個人把你摔出去了。尤其是剛纔那個姑娘。”
“你說那個比你個頭還高的,她脾氣比你還大,直接衝過去了。嚇得我沒敢攔住她,誰知道你這下手比她狠多了?!蹦悄械囊彩亲哉?,打的歪主意,否則也不會招到葉清然身上。
“你有沒有事情?”安亦菲已經(jīng)自後方走上前來。
剛纔被丟出去的男的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便看到剛纔經(jīng)過的脾氣不好的高個女和葉清然站在一起說話,他才知道這兩人原來是互相認識的。
就在這個時候,他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安亦菲的注意,看著剛剛站起來的男的,她直接走過去在他的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腳。
“誒你這。哎喲!”那男的躲閃不及,或許也是沒有料到安亦菲的脾氣如此暴躁。頓時被踢中了小腿,叫苦不迭。
安亦菲的拳頭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我想將你再丟出去一回。還不走!”
“這年頭,姑娘比漢子還暴力,算是我倒了黴了。”那不知名的人就這樣飛快跑遠,他的慘嚎聲不可謂不淒厲,但是他的倒黴多是自找。
而葉清然則是意外的見到了安亦菲的另外一面,那是她鮮少展露出來的內(nèi)容,此時的安亦菲還在糾結(jié)葉清然剛纔的衝動:“你怎麼能跟人家動手呢?你知道不知道人家比你高那麼多,還有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把人家丟出去,把手弄疼了怎麼辦?”
“你剛纔踢他那一腳,我可是什麼都沒說,還給你叫好來著?!比~清然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無辜,言語間更滲透出一股惹人愛憐的味道。
見狀安亦菲不得不停下來,她這纔想起來,自己先前還在生氣,怎麼能這樣子就放棄。
在葉清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安亦菲又繼續(xù)往前走,這次她依舊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跟的距離比上次近了些。
一直走到快要走出廣場的時候,安亦菲才驀地停下來,葉清然看著她站定,甫一上前,還帶著幾分關(guān)切:“現(xiàn)在怎麼肯停下來了?”
剛纔安亦菲生氣,讓她不要跟著自己,葉清然便不說話,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
走了那麼久,安亦菲也該累了,這時候葉清然再上前,即使安亦菲生氣,也是應該的。
“抱。”安亦菲看著站在面前的葉清然,忽然說道。
葉清然張開雙臂,將安亦菲攬入懷中,環(huán)住她的細腰,葉清然纔在她耳邊低低的道:“你就仗著天黑使勁折騰吧,不怕有人瞧見?!?
“我就折騰,別忘了,是誰讓我生氣的?!卑惨喾朴挠牡幕亓艘痪?,低頭看著葉清然的面頰,忽然低下頭,在她的脣上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
讓安亦菲沒有料到的是,葉清然居然不躲不讓,任由她的脣印在她的嘴脣上,柔軟的觸感傳來,頓時讓安亦菲不捨得放開,短暫的接觸很快無法滿足,她們卻不得不依依不捨的分開。
即使這周邊沒有人經(jīng)過,也不能如此放浪形骸。
尤其是安亦菲,當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如何大膽的一件事之後,更是懊惱不已:“剛纔有沒有人經(jīng)過?!?
然而,葉清然看起來比她還緊張:“我剛纔一直閉著眼,怎麼可能記得有沒有人經(jīng)過。”
“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二人回憶了一下,剛纔二人只是蜻蜓點水的接觸了一下,估計才零點幾秒,旁人就是看了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來,更別提她們方纔都是躲在旁人注意不到的角落裡。
即使如此,安亦菲和葉清然還是略微匆忙的趕回家中,等洗漱完了躺在g上的時候,安亦菲纔回想起今天晚上的莫名其妙。
隱憂依在,可是安亦菲卻無法再對葉清然發(fā)火,實際上她很清楚葉清然的做法是對二人最有利無害的,但是她卻始終無法做到像是葉清然說的那種境界。
她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喜歡一個人怎麼可以放棄的如此輕描淡寫,那麼這份感情有多深,可以想象。
只是葉清然認錯了,她纔沒有繼續(xù)追究下去,但是心中的疙瘩卻沒有消退下去。
對此,葉清然不得不再三保證,這才讓安亦菲的那份糾結(jié)慢慢的不見。
只是在大部分的時候,葉清然都聰明的不再提起這方面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的理念現(xiàn)在的安亦菲還無法理解,她只是希望時間可以慢慢的改善這些。而葉清然卻忘了追究自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是否確認了自己的心情真的如同她表面所說的那樣。
有些話語,向來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困難的。
而某些人,他們的面上越是輕描淡寫,往往就說明他們的心中越是波瀾壯闊。
安亦菲對葉清然的態(tài)度在不知不覺之間疏遠了許多,這大概是因爲那一晚上之後的後遺癥,她覺得葉清然都能夠做到的事情,她也能夠做到。
只不過在許多的時候,安亦菲也覺得這種疏遠和冷漠做起來不一定多容易,偏偏她的努力,在葉清然的眼裡都仿若虛無。
或許是安亦菲的表現(xiàn)力度不夠,這樣子的狀況下,葉清然似乎沒有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