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時旬,萬物復甦,柳綠花紅,又到了這個草長鶯飛的季節。
古國夫餘的天空中漂浮著許久不見的七色雲彩,此時此刻正當晌午巳時,一道金光劃過天際,產房嚶嚶作響。如誰所料,正是在下誕生了。
剛下生的我可以說是奇醜無比,臉一正一斜,歪歪嘴還帶著一絲口水,腦袋偏的像瓢一樣。按我姥爺的話說“一下生,要不是你姥攔著,我就直接想把你扔了”。
現在想想我還幾經懷疑現在的我到底是不是剛下生的那個自己。
算卦的說我命中有個貴人,現在想想可能她就是我姥姥吧!從打我下生起,我姥姥就每天夜裡在我睡著的時候幫我用溫毛巾擦臉,在連續三個月不間斷的努力下,終於我恢復了正常人的面孔。
有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是下來度劫的,剛中緩了外部因素的影響,內部結構又開始向我猛烈攻擊。夜裡凌晨兩三點左右,我總是嚎啕大哭。而且嘴裡還時不時的吐出血絲來,這給我爸媽可出了難題。當天夜裡父母抱著我去了醫院。
在我們小縣城的醫院,胃病能說你是懷孕了,感冒都能給你治成癌癥晚期的醫療條件下,我被大夫用藥膏在嘴裡塗滿了厚厚的一層“黑色乳膠漆”,導致在我12歲沒脫牙前,滿嘴都是爐灰渣子色。
牙齦出血總算是止住了,但是大夫看了看我身上的汗毛告訴我父母說:“這孩子半夜哭其實另有原因,找個明白人好好看看吧”。扔下這一句話,就走了。現在站在我自己的角度看這個醫生真是又謝又氣。你如果真是有能耐治好我的病你在嚇唬我父母也不及爲過,你不會治病,在這空談封建迷信,這就有失道德了。話說回來,我還真應該感謝這位“神醫”,不是她說的這句話,可能我的病因還真不會這麼快被根治。
在接下來的兩天夜裡,我總是跟吃了炫邁一樣根本哭的停不下來。
第三天的時候姥姥家的舅姥過來給我母親下奶。老太太在當地屯子裡可以說是一呼百應,人送外號“大明白”,誰家有個紅白喜事都需要找她過去幫忙,而她平生第一愛好就是愛“蹲當街”,瞭解民生民情、解讀百家資訊。說白了就是愛扯老婆舌,但是往往這類人都是個熱心腸,把幫助別人當成自己的一種快樂。
就是我的這位舅姥,一語點醒夢中人:這孩子是不是晚上老哭?身上還感覺不舒服。說話的同時用手摸了摸我的頸部,說道:這孩子是得了“豬毛瘋”了,趕緊跟我去趟五棵樹,找我五姨幫你家孩子行鍼把毒逼出來。
雖然當時的我還是個懷抱的醜娃,但是那做活的針線留在我脖子上的傷疤讓我仍然記憶猶新。
姥爺開車拉著我母親和姥姥還有舅姥抱著我一路奔馳開向五太姥家,離著數百米就看見了全村爲數不多的大瓦房,房瓦五顏六色的,高高的圍牆上掛滿了五星紅旗。聽說五太姥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醫務兵,後來在白求恩醫院當院士,醫術高超的很。可惜她的性格太過於剛烈,遭同行算計後,一氣之下,才隱居於此。
到了屋裡,我母親撲通跪在五太姥的面前,哀求道:五姥姥快救救我兒子吧,這孩子從下生每天夜裡就沒好聲的哭,而且這兩天在身上還長出了豬毛般的黑毛,求您救救孩子吧!
話沒等我母親說完,五太姥連忙把我母親扶起,用她行醫多年的慧眼打量我一番對我母親說道:我本打算就此金盆洗手,不在行醫治病了。怎料昨天夜裡夢見一條白龍在糞池裡打滾,我便用手撈了一把。今天你抱著此子來找我,也算與我有緣,再說又沾親帶故的這層關係,我也不好推脫。好吧,姑娘!你抱著孩子隨我來!
母親被五太姥帶到了她家的後屋,牆上最顯眼的位置掛著毛**和朱總司令兩位偉人照片,旁邊是她年輕時在醫院就醫時留下的照片,不難看出,作爲共產黨人的五太姥在內心裡還是嚮往救死扶傷的那段日子的。什麼金盆洗手,那都是傷心過後留下的美麗謊言罷了!
“姑娘,幸虧你來的及時啊。晚來幾個小時這孩子就被毒血攻心了”(豬毛瘋用現代醫學來講就是指新生兒的胎毒引起的,醫學名詞叫癲癇),快去針線盒裡,把最粗的那根針給我拿來”,五太姥連忙說道。
在我母親的記憶中,當時五太姥在我脖子後紮了9針,隨後身上明顯露出了許多豬毛似的黑汗毛。麻麻賴賴,噁心至極!
五太姥看了看我母親說道:想要這孩子痊癒並不難,但是你必須依我三件事。
第一:接下來12個月,每個月帶孩子來我這一次我給他行鍼治病,每次來帶9個鴨蛋,要生不要熟,留著做藥引子用;
第二:雖然是你兒子,但在我行鍼之時,你只許看,不許出聲;
第三:我治病不收錢,但是你不許跟任何人提起說這孩子是我醫的。你若不答應,這病我治不了!
母親連忙跪倒在地謝道:謝謝您救我兒子,謝謝您救我兒子!
今後的一年裡,母親每個月都抱著我來五太姥家行鍼。不到一年的時間,我身上的“豬毛”便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