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安突然笑了起來,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道:“大哥,我有句話想和你私下談?wù)劊恢阌袥]有興趣?”
陸昭然瞇著眼睛看著他,道:“子寧,有什麼話不好當著所有人面說的?”
“你真要我當著所有人面說嗎?”陸兆安笑了笑,道。
陸昭然點點頭,說:“自然,時無不可對人言,大哥你有什麼需要掖著藏著的?”
陸兆安看了看衆(zhòng)人,道:“大哥,你沒有資格繼承陸家,沒有資格要求改選長老會,即便你手執(zhí)族印,也無濟於事!”
陸昭然挑眉,道:“哦?爲何?你的理由呢?”
陸兆安笑了笑,道:“因爲青雲(yún)失蹤了,你沒有子嗣繼承,無子者,如何繼承陸家?”
陸昭然的臉色稍稍白了一下,突然想起來黎蕊,那個女人,就是陸兆安派來的吧?陸昭然的內(nèi)心充滿了怒火。
七長老趕緊道:“就算青雲(yún)不在了,昭然現(xiàn)在也還年輕,子嗣自然會有!”
“不可能,因爲他已經(jīng)不能生養(yǎng)了,多年來,除了青雲(yún),他並沒有再多一個子嗣,他已經(jīng)不能生了!”陸兆安當著所有人的面,帶著些許興奮的聲音宣告了這件事,他看著陸昭然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一般,殘忍而冷漠。
所有人都驚訝得看著陸兆安,又用震驚的眼神看向陸昭然,不知道該如何分辨。如果陸昭然真的無法生養(yǎng),那麼他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資格。
陸家不可能讓一個後嗣無人的人繼任族長,那麼族長就只能是陸兆安了。
陸兆安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笑意,道:“大哥,我真的不想說出這件事的,但是如今關(guān)係到陸家的安定,你私自決定要改換長老會,這可不是兒戲,我不能爲了保護你的秘密,而置大局不顧啊,你就原諒我一次吧!”
大長老嘆息了一聲,道:“子寧,你說的話是真的嗎?這可不是信口開河的事情,事關(guān)咱們陸氏的榮辱興衰啊!”
陸兆安沉沉地點點頭,一副唏噓不已的樣子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但是這件事……的確是真的,給大哥看診的可是太醫(yī)院的醫(yī)正!”
所有人都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陸昭然,彷彿他是個可憐蟲一般。
大長老看向陸昭然,問道:“昭然,你……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呵呵……子寧,你到底有什麼證據(jù),證明我無法生養(yǎng)了?”陸昭然冷靜地反問,誰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陸兆安一副很爲難地樣子,道:“大哥,你就不要再欺騙衆(zhòng)人了,這件事關(guān)係到咱們陸氏一族的未來,您不要那麼自私啊!”
陸昭然還是冷靜地問:“你到底有什麼證據(jù),說出來吧!”
陸兆安從袖口掏出一個黃色的小冊子,道:“太醫(yī)院的醫(yī)正,陳太醫(yī),他一直都有記錄給每個病人看診的情況,雖然沒有直接說明你得了什麼病,但是關(guān)於怎麼診治,以及用什麼藥,都一一記錄在冊,只要稍懂醫(yī)理的人就知道,你到底得了什麼病!”
陸兆安的眼裡閃爍著殘忍的光芒,他知道自己贏定了,只要這東西一拿出來,陸昭然就一敗塗地了,他不會再有翻身的可能!甚或陸昭然會大發(fā)脾氣,對他大打出手,那就更好了,讓人將他趕出議事廳,那麼就無人能阻止他成爲陸氏族長!
這就是他復(fù)仇的第一步,他會奪去陸家的大權(quán),然後把陸氏所有的權(quán)力都轉(zhuǎn)移給雲(yún)氏,他要一手打造出最強大的世家,雲(yún)氏家族!陸兆安幾乎看到自己的成功近在眼前了,光芒萬丈的未來,正在緩緩靠近!
陸昭然拿過他的小冊子,卻笑了笑,道:“嗯,我承認這小冊子是真的,而我……也的確有段時間被人下了毒,所以多年來無所出!”
陸兆安看到他承認了,才道:“所以大哥,對不起了,你沒有資格繼承族長之位,請你將族印暫時交給大長老,等選出代族長之後,再由代族長保管吧!”
“你直接說交個你保管不就得了?何必拐彎抹角,子寧,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一點,太虛僞了!”陸昭然嘲諷道。
陸兆安卻並不在乎,他已經(jīng)是勝利者,姿態(tài)自然要做足,頗爲寬和的笑了:“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情,不過也請你體諒我們大家爲陸氏的大局考慮的心情,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陸家!”
陸昭然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道:“夠了,不必說如此冠冕堂皇的話,只會令我噁心!只是……你想讓我交出族印,絕對辦不到!”
二長老趕緊湊上去,指責(zé)道:“昭然,你這就不對了,你都已經(jīng)承認自己……自己沒有辦法再有子嗣,那自然不能繼任族長!”
陸昭然憤憤地道:“誰說我不能生養(yǎng)了?誰說我會後嗣無人?一派胡言,我都說了,那只是被人下了毒,而如今,已經(jīng)痊癒了!”
陸兆安眼神一閃,道:“大哥,這種謊話還是不要說爲妙,連陳太醫(yī)都治不好,還有誰能幫你治療?”
陸昭然笑著道:“天下能人異士多不勝數(shù),陳太醫(yī)治不好的病,不代表其他人也治不好,你這本從陳太醫(yī)那裡竊取的小冊子,已經(jīng)是半年前的事兒了,而如今我早就已經(jīng)好了!”
“不可能,你說你治好了就治好了?”陸兆安堅決不肯相信。
陸昭然笑了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所以……我特別請來了幾個人,我想他們可以證明這件事!槿兒,你可以叫人進來了!”
陸昭然的聲音剛落,白木槿就領(lǐng)著幾個手提藥箱的老者立在了議事廳的前面,陸氏族規(guī)並不允許外族人進入議事廳!
“大家想必認識這幾位吧?天元六大神醫(yī),就連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不能相提並論,他們今日齊聚,而我將會接受診斷,若是六大神醫(yī)宣佈我再無生養(yǎng)能力,那麼……我願意交出族印,也絕不會爭奪族長之位!”陸昭然板著臉道。
白木槿朝陸昭然點點頭,笑容裡透著一股氣定神閒的味道,她早就料到陸兆安會出這一招,以爲是陸昭然的死穴,但他不知道,陸昭然早在幾個月前已經(jīng)康復(fù)了,他更料不到自己能請來六大神醫(yī)。
當然……她是沒那麼大的面子,一切還是看在宣王殿下的份兒上,至於宣王爲何能夠請來六大神醫(yī),她就不得而知了!那個可惡的傢伙,卻藉此要她交換了自己的隨身玉佩!想到這裡,白木槿還是暗自懊惱,她生怕那傢伙真的拿著玉佩上門求親!
陸兆安眼神一冷,心情極爲複雜,他是知道陸昭然被人下了藥絕了子嗣的,但是如果六大神醫(yī)出面證明他並沒有中毒,那麼他這一招就功虧一簣了!
七長老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趕緊道:“那就讓神醫(yī)爲昭然看診,若是六大神醫(yī)證明昭然沒有任何不妥,我看誰還有理由拒絕昭然繼任族長,號令全族!”
大長老也閉口不言了,他的眉心緊鎖,微微比起眼睛,道:“好吧,就看看吧!”
陸昭然走出議事廳,坐到了外面,六大神醫(yī)依次給他診脈,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纔算完成了。
陸兆安似乎比陸昭然還要激動,匆忙上前去詢問:“各位神醫(yī),我大哥的身體,可有不妥?”
六個人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轉(zhuǎn)而對白木槿道:“郡主,令舅父身體康健,只是肝火有些旺開些清火的藥煎服就可以!”
陸昭然鬆了一口氣,看來他的身體真的沒有問題了,如此一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陸兆安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道:“不可能的,爲什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白木槿笑著反問道:“爲何不可能?難道二舅舅懷疑六大神醫(yī)的診斷?非要相信半年前太醫(yī)的診病記錄?莫非二舅舅希望大舅舅久病不愈,才稱心如意?”
陸昭然冷著臉,道:“哼,或許有些人就是這麼想的,罷了,槿兒,你代我送送六位神醫(yī),這個人情我陸昭然承下了,他日必當厚報!”
六位神醫(yī)都各自拱拱手,搖頭道:“不必,我們都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
說完全都提著各自花樣百出的藥箱和藥囊就走了,白木槿衝陸昭然點點頭,纔跟著去了,她相信,陸昭然可以應(yīng)付接下來的狀況。
送走了六位神醫(yī),白木槿剛想回到陸老夫人的院子,卻在路過花園的時候,被人截住,一看來人,白木槿就板起臉來,道:“宣王殿下,您總是翻陸府的強,似乎有失體面吧?”
“嗯,的確有失體面,不如我從正門進來,然後直接去拜見陸老夫人?”鳳九卿笑得痞痞的,吃定了白木槿拿他沒轍。
白木槿氣悶,沒好氣地道:“王爺要拜見我外婆,儘管去便是,何苦要跑來跟我說,臣並沒有權(quán)力阻止您!”
鳳九卿笑瞇瞇地晃悠著手上的一枚玉佩,道:“嗯……說的也是,看來本王的確不該多此一舉,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貴爲郡主,母親早亡,父親又混賬,看來也只能讓陸老夫人給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