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臉上笑盈盈的,心裡卻無比苦澀,太后喜歡她,那是她廢了多大的勁兒才能獲得的恩寵?可是就算再喜歡,不也沒辦法賜婚於她嗎?
什麼都要靠自己來爭取,這樣的日子何時纔是盡頭,除了皇上,在天元唯一有能耐讓她再也不用討好任何人的,大概也就那麼一個了。
汀蘭拍了拍錦瑟的臉,趕緊翻身上馬往狩獵場去了,她必須得趕在“別人”之前,先把自己的責(zé)任給摘清了。
錦瑟望著汀蘭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回身看了一眼白木槿所在的營帳,笑容還是僵在了嘴邊。
良久之後,狩獵的人都馳馬歸來,白慕辰的臉色慘白,鳳之沐的臉漲得通紅,曾明熙則一臉陰鷙,汀蘭陪在陸青雲(yún)和鳳九卿的旁邊,臉色很難看。
陸菲媛一聽到外面的動靜,就趕緊跑了出來,一見到自己哥哥和白慕辰就哭了起來,道:“哥,辰弟,你們可回來了,槿兒到現(xiàn)在都沒醒過來,好像還開始高燒了,你們是沒看見,當(dāng)時多兇險,差一點兒……”
說到此時陸菲媛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她的確被嚇到了,白木槿生死一線的時候,她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可是那丫頭卻和個沒事兒人一樣,冷靜地吩咐著別人該做什麼。
直到徹底落地她才暈了過去,那一身的傷,觸目驚心,看著都覺得快要疼死過去。但是她暈迷的時候,連一聲哼哼都沒有過。
聽了陸菲媛的話,陸青雲(yún)和白慕辰的臉色頓時鐵青了起來,驚馬?怎麼可能會驚馬,這又不是荒郊野外,這是皇家圍場,所有的馬匹都經(jīng)過了仔細而嚴(yán)格的檢查。
褚雲(yún)燕這時候走過來,道:“郡主的馬是一匹還未完全馴服的馬,我家裡有馬場,所以看得很清楚,不過郡主自己知道,好像對馬很放心,剛剛驚馬的時候,我看的仔細,那馬不像是無緣無故發(fā)狂!”
“誰把沒馴服的馬讓給小姐們騎的?”曾明熙問道。
汀蘭郡主一聽,就知道這件事是她的疏忽了,趕忙解釋道:“我都吩咐過了,讓他們仔細驗馬的,絕不是我故意要害安平妹妹的!”
“把那羣馬伕抓出來問問就知道了,誰給他們的膽子,竟然有心要害人!”鳳之澈提議道。
汀蘭現(xiàn)在恨不得撇清關(guān)係,趕緊讓人去把今日伺候馬的人都捉了過來,他們個個膽戰(zhàn)心驚地跪在地上,就知道發(fā)生了意外,他們是難辭其咎的。
“真的不知道……我們安排的時候,那匹馬並沒有在馬棚裡,後來小姐們進來了之後,場面有些混亂,也搞不清楚是怎麼進去的!”爲(wèi)首的馴馬人哭喪著臉道。
鳳九卿大手一揮,道:“全都帶下去吧,如果一日不說實話,就剁一根手指,手指剁完了剁腳趾,都剁完了就拉去砍頭吧!”
和這些人來什麼審問呢?不如殺了乾淨(jìng),但實情他還是要知道的,這羣馴馬的臉色慘白,哭天搶地的。
“你們到底是誰做的,承認了吧,爲(wèi)什麼要連累別人呢?我們哪個都是有妻兒老小的人,大家在一起朝夕相處,好歹也有一份情分在,反正都得死,就不要拉別人當(dāng)墊背了!”爲(wèi)首的人痛心疾首地道。
若是還沒有人承認這麼多人都得陪葬了,他也深恨自己今日沒有仔細盯緊了手下人,以爲(wèi)都是弟兄,誰還能做下害自己人的事兒呢?
其他人也紛紛地指責(zé)起來,都希望禍?zhǔn)啄軌蛑鲃映姓J,免得拖累大家,這被人剁了手腳再死,可是極痛苦的事兒啊。
好半晌,一個年級不大,皮膚黝黑精瘦的漢子,突然咬了舌頭,口中鮮血淋漓,瞪大了眼睛。
“是他……是虎子,這個挨千刀的!”在虎子身邊的人驚叫道。
誰都看明白了,這人是畏罪自殺,恐怕指使他的人早就有言在先了,無論說不說都難逃一死。
他大概還存著一絲良知,所以不想連累一起共事的兄弟,纔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死。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追查馬是誰放的已經(jīng)沒了意義。
錦瑟郡主低著頭,像是鬆了一口氣,奇怪的是,這個人並不是她找的那個馬伕,看來那個對馬下手的人,還真是高明!
到了這個地步,線索算是斷了,這圍場的一個馬伕,想要買通不難,不過鳳九卿的眼裡卻閃過一絲狠辣。
“將人拖下去吧……”鳳九卿淡淡的吩咐道,死了個人對他而言似乎也沒有多麼了不得。其他人則臉都沒有變一下,對這種拿好處就敢作惡的人,他們是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白慕辰有些顫抖,道:“我先進去看看姐姐……”
其他人不方便進去,但白慕辰到底是親弟弟,所以很自然地就跟著陸菲媛一起進去了,汀蘭郡主看到有人出來認罪,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這人一句話都沒說就死了,而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包括選擇馬伕。現(xiàn)在可是有苦難言了,她可憐兮兮地望了一眼鳳九卿,真的好希望九皇叔能夠心明如鏡,體察入微,跟戲文裡的青天大老爺一樣,明察秋毫那該多好!
可惜鳳九卿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顧自地看著圍場的風(fēng)景,好像這裡真的是多麼令人流連忘返一樣。
“好嘛,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了!呵呵……幹得漂亮!”陸青雲(yún)冷笑連連,彷彿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幹的一樣。
曾明熙也露出些許不能稱之爲(wèi)笑容的笑容,道:“那是……做這種事兒,就得趕緊利落,話說……咱們鳳世子怎麼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一句話也提醒了衆(zhòng)人,好像鳳子涵是沒有出現(xiàn)。此時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道:“好像……白二小姐也沒有回來!”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都露出類似譏諷和鄙夷的神情。本來就因爲(wèi)鳳子靈的話,對二人關(guān)係將信將疑的人,都已經(jīng)信了七八分了。
可是在這種時候竟然私會,實在有些沒有廉恥了,所謂的沒有廉恥自然不是針對鳳子涵,而是針對白雲(yún)兮。
鳳世子那自然是受了白雲(yún)兮的迷惑了,那丫頭雖然年紀(jì)不大,卻生了一副狐媚像,總是煙視媚行的,連鳳世子都被她蠱惑了。
有好幾個女子都開始竊竊私語,所談不過是白雲(yún)兮到底是如何勾上鳳世子的,那麼個翩翩佳公子,竟然讓個破落戶給染指了,多少人都咬碎了牙,恨傷了心!
汀蘭郡主的臉色更加難看,她做了這麼多事兒,難道都落空了嗎?這個圈子裡,誰不知道她對鳳子涵的心思?那白雲(yún)兮竟然敢跟自己作對,簡直不知死活!
汀蘭冷笑一聲,道:“好個狐媚子,竟然一點兒廉恥心也沒有了,自己的姐姐受傷昏迷,她倒好,竟然偷偷摸摸地和男子私會去了,這會兒連人影也見不著了!”
原本大家都還是竊竊私語,這會兒汀蘭郡主帶頭討伐了,自然都肆無忌憚起來,難聽的話一茬接著一茬,若是白雲(yún)兮聽到了恐怕非得鑽進地洞裡不可。
不遠處一匹馬狂奔而來,噠噠的馬蹄聲,讓所有人都回頭看過去,鳳子涵懷中抱著一個女子,疾馳而來。
“天吶……竟然就這麼一起回來了,一點兒避諱之心都沒有!”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所有人都不禁搖頭。
直到鳳子涵帶著似乎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人出現(xiàn)的時候,大家才停止了聲音。鳳子涵冷冷地瞪了一眼汀蘭,道:“汀蘭郡主,你真是大手筆!”
鳳子涵翻身下馬,將人抱在懷裡,好一會兒白雲(yún)兮的兩個丫頭才趕了過來,鳳子涵卻不願假手他人,只吩咐人趕緊準(zhǔn)備營帳,並且請大夫。
汀蘭郡主臉色鐵青,怒聲道:“鳳子涵,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做了什麼了,騎個馬都能騎暈過去的人,難道還怪我不成?
竟然爲(wèi)了這麼個沒臉沒皮的狐媚子對自己疾言厲色,真是太令人生氣了。越是這樣,汀蘭就越是想吧白雲(yún)兮弄死!
餵了藥的馬,竟然沒摔死她,只是讓她昏迷過去,連明顯的傷痕都沒有,這運氣也太好了吧?她不願意傷的人,傷到了,幾乎喪命。想要整死的人竟然安然無恙,這倒是是走了什麼背運了?
汀蘭忍不住在心頭咆哮,連她都覺得老天爺不長眼睛,白雲(yún)兮就算死了她也無所謂,誰也不敢把她怎麼樣,可是偏偏人家運氣就是那麼好!
鳳子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若是白二小姐有個差池,我一定不放過你!你知道我到底在說什麼!”
“你……你以爲(wèi)我怕你嗎?欺人太甚,她不會騎馬就不要逞能,我可是有言在先,誰不想?yún)①惪梢酝顺龅模F(xiàn)在莫名其妙暈了過去,難道是本宮的錯嗎?”汀蘭郡主可不會傻到承認自己動了手腳,鳳子涵也不過是猜測而已,他哪有證據(jù)?
更何況白雲(yún)兮看著好好的,就是暈了過去而已,別人又沒見到她受傷,怎麼能說她有錯呢?
鳳子涵把人抱進了營帳,又吩咐了小藍和小滿照顧好人,才重新出來,走到了汀蘭郡主的面前,竟然狠狠地甩了汀蘭郡主一個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