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楓回過神來，跟她簡單說了幾句，等她端著洗衣盆離開後，才轉身朝宣天佑的房間走去。
心潮起伏不定。
突然之間，竟然一絲內氣也刺激不出來，這異變令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幸好體內原本微弱的長生氣和御血氣仍然存在，沒有要消失的跡象。
宣天佑正在他房間內來回踱步，不時停下來擡頭望望屋樑，但眼神茫然，根本沒看任何東西。聽到開門聲時，他纔回過神來，轉頭看見周楓，立刻道：“關於你的兩氣融合，我有個想法……”
“等等，先把你那招蕩女指對我用一次?！敝軛髦苯哟驍嗨脑挕?
“哈？”宣天佑一愣。
“來！”周楓在他面前站定，眼神微顯激動，“立刻！”
宣天佑莫名其妙，但仍探手摸準他腹部穴位，凝氣於指，用力戳下。
周楓只覺腹部熱度陡起，身體瞬間興奮起來，立刻閉目吸氣，靜察丹田。
沒有內氣涌出。
身體越來越興奮，他腦海中開始不由自主地閃現各種性感美女的影像，呼吸也急促起來，但仍不像以前一樣有御血氣涌現，丹田內靜悄悄的。
宣天佑忍不住了：“你到底怎麼回事？”
周楓緩緩睜開眼，心內再無疑問，臉色古怪起來。
果然，那種靠身體興奮來激發出內氣的辦法，已經沒了效果。
難道是因爲練了長生氣的緣故？
不對，前晚和霜霜出去散步時，自己已然煉出長生氣，卻仍然被激發出大量的御血氣。
當時和現在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於那時長生氣和御血氣乃是涇渭分明的兩氣，但現在丹田內的長生氣和御血氣卻水乳交融，無分彼此。
暫時他仍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只知道當時瘋狂涌出、超出自己容納極限的御血寶典內氣，在因爲玄言的背後偷襲而反泄至玄言身上後，內氣就有了質的變化。
看來自己不僅得感謝玄言“救命”之恩，還得感謝他“幫”自己二氣融合。
宣天佑仍呆看著他，半晌忽然發覺不妥，錯愕道：“咦？你怎麼好像不興奮了？”剛纔周楓還滿臉通紅，呼吸急促，顯然是在興奮之中，可是現在他的臉色和呼吸都已經恢復正常。
周楓欣然道：“以後你那招對我再沒用處?！?
宣天佑愣了片刻，才突然醒悟過來。
這傢伙二氣融合後，已經可以自由操控長生、御血兩氣，自然可以解除他主因是由長生氣生效的“蕩女指”。
他回過神來，道：“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回事，突然跑進來讓我點你。”
周楓簡單地把緣由說了一遍，最後道：“這事對我唯一的害處，就是以後需要用到大量內氣時，再不能用以前的刺激辦法來激發出內氣。但好處就在於我不會因此有生命危險，算是益大於弊。此外，我隱隱感到這一週以來之所以幾乎沒辦法煉出長生氣，正是因爲二氣不能融合，導致相互限制?！?
宣天佑動容道：“這麼說，以後你就能正常煉氣？”
周楓聳聳肩：“這得等我試幾天才能確定。對了，剛纔你說對我的內氣融合有想法，是什麼？”
宣天佑這纔想起這事，說道：“那是聽你之前跟我說的話產生的推測。你先回憶一下，當時玄言師叔用了多強的力道偷襲你？”
周楓回憶片刻，搖頭道：“我沒法肯定，當時我意識已經有點模糊了?！?
宣天佑想了想：“那換個角度，你覺得當時你泄出去的內氣有多強的威力？”
周楓上下打量他幾眼：“我想像你這樣的體格，一次性把你震成零件應該沒多大問題?！?
宣天佑翻了個白眼：“廢話！我的長生氣纔多少修爲！說正題，我們可以，你當時泄出的內氣相當之強，而我玄言師叔卻並沒有受到多強的重創，證明他本身的長生籍修爲相當強，這個成立吧？”
周楓一呆：“你師叔的水平高低，還用得著這樣推？你和他同派的，難道不清楚他的實力？”
宣天佑嘆道：“我要是知道他強到什麼程度，長生氣的水平也就不會只有這點了！”
周楓一想也對。
常理來說，高手更容易明白低水的水準，而低手眼界不夠，自然很難看出高手的深淺。
宣天佑再道：“既然能讓我師叔火大到動手偷襲，那他當時肯定是氣昏了頭，應該是全力而爲。而在你身體承受了他的強力攻擊之後，長生氣與御血氣突然融合，照我猜測，很可能是因爲他足夠強悍的攻擊助你突破了某個‘壁壘’。”
周楓心裡一動，追問道：“怎麼說？”
宣天佑解釋道：“在我們醫學界，有一個常用的詞語叫做‘相溶阻力’。比方說，兩種不同的液體，明明是可以分子相溶的，但各自的分子力會阻止溶合的發生。這個‘分子力’，就屬於‘相溶阻力’之一。假如你想要打破這個阻力，使兩者相溶，必須對它們施加足夠破壞這些分子力的‘能量’?！?
周楓訝道：“我還以爲你學的是中醫，原來真是中西醫結合?！?
宣天佑一臉對他無語的表情，道：“說正題好嗎！你的兩種內氣，就相當於這種情況，由於你自己提供不了足夠的‘能量’，所以之前一直沒辦法融合。但玄言師叔攻擊你時，對你施加的攻擊力卻達到了這個能量值，所以幫你破開了融合的壁壘，達到融合?！?
周楓邊聽邊思索他的說法，聽完後點頭道：“這說法很有道理，坦白說之前我也隱隱約久有點這樣的想法。唉，看來我還真得感謝你師叔?！?
宣天佑哂道：“得了吧！那小子什麼德性我清楚，下回再遇到他，你千萬不要真的對他心存感激，否則弄死你都有可能！”
周楓錯愕道：“不會這麼誇張吧？”
宣天佑嘆了口氣：“我以前聽過一個傳言，玄言師叔在他十九歲的時候回家省親過一次，結果那次回到長生宗後有弟子八卦說，他省親的時候殺了人，但被他爸拿錢和關係抹平了。這事雖然我沒去確認，但能有流言，就說明他絕非無縫的蛋。”
周楓肅容道：“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宣天佑正要說話，外面忽然傳來霜霜的驚叫：“宣師伯！你快來！師父出事啦！”
兩人同時色變，轉身搶出房間，幾步奔到清然道人的房間。
霜霜正站在門外，容色大變地道：“我剛剛回來拿……拿沒拿完的衣服，就……就看到……”
不等她說完，周、宣兩人已經撲進屋內。
只見清然道人正躺在牀上，雙眼緊閉，像是在睡覺，但渾身顫抖不休，像打擺子盤，嘴角還有白沫不斷涌出！
宣天佑臉色鐵青，撲到牀邊，一把掀開被子，不顧男女之別，伸手凝氣，一指戳在清然道人胸口下方。
周楓知道他在用長生氣做急救，並不插手，凝神看著清然道人的臉色，心內微微一顫。
來了！
早在剛來這時，他就察覺這位女道士體內的血流運行有異，很難撐得了多久。但當時她態度如此堅決，只肯讓宣天佑治療，周楓也只能把這些看法全埋在心裡。
不多時，清然道人的顫抖終於停止，恢復了均勻的呼吸。
宣天佑替她擦去嘴邊的白沫，臉色難看之極，轉身出了房間。
霜霜忙進屋去照料清然道人。
周楓跟著宣天佑出了房間，隨後者走到幾米外，輕嘆道：“這下麻煩了?！?
宣天佑背對著他，並不轉身，卻沉聲道：“幫我個忙。趁著她昏迷未醒，你幫我治療她！等她醒來有任何責怪，都由我承擔。”
周楓頹然道：“你這要求來得太晚了?！?
宣天佑一震，霍然轉身。
周楓苦笑道：“你忘了我剛纔說的嗎？我已經沒辦法再刺激出大量的內氣，而她的治療需要的內氣，只有之前的我才刺激得出來！”
宣天佑瞬間面色死灰。
難道真是天要絕她？！
周楓也只能心裡暗歎。
他當然願意幫宣天佑，不說別人，只說長生籍現在可以說救了他周楓一命，周楓就有足夠的理由爲宣天佑救人。但有心無力，他也徒呼奈何。
要是早一天，他仍能以身體的興奮刺激出大量內氣時，他一定會答應幫忙。
宣天佑神色忽然漸漸平靜下來，良久苦笑道：“算了，人沒運氣，也只好就這樣了?！?
周楓駭然道：“你不會是想殉情吧？！”
宣天佑一愣，旋即瞪他一眼：“你想哪去了？小然跟我兄妹一樣的感情，少給我想得那麼污穢！”
這下輪到周楓一愣，脫口道：“我還以爲你們是什麼無法終成眷屬的有情人來著……嘿，我誤會了？”
宣天佑正色道：“男女之間也可以有純潔的男女關係，這道理以後你就明白了。算了，我去照顧她，你忙你的去吧。”轉身朝小屋而去。
周楓暗忖我纔不信什麼純潔關係那套，不過他當然沒必要跟宣天佑辯論，看著後者進了屋子，這才轉身，朝後院的小門走去。
這事再沒有他插手的餘地，只好專心到自己身上。
……
“周楓哥哥！”
霜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周楓緩緩睜開眼，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擡頭看看頭頂，才發覺竟然已經到了中午，不由一呆。
剛纔到了崖邊，他立刻開始長生氣的修煉，沒想到竟然瞬間就完全進入了和外界隔絕的境界，渾忘天地，只感覺得到體內的內氣運轉，完全忘記外界的時間流逝。
要不是霜霜叫他，他恐怕能這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異界裡不醒來。
霜霜遲疑道：“是不是我打擾你啦？剛纔我在門裡面叫你吃飯來著，你一直沒回應，我只好出來啦……”
周楓回過神來，轉頭看她，啞然一笑：“正好我肚子餓了，走吧?！闭酒鹕韥?。
霜霜看著他，卻沒有動彈，玉容上露出少許驚異之色：“你的精神比以前又好了很多，唔，我說不出來那種感覺……”
周楓感覺著丹田處兩股已經融合卻又能明確感受得到的內氣，伸手在她頭頂輕撫了一下，笑道：“你沒看錯，我確實有了點不同，哈！哈哈哈……”
他突然而來的大笑令霜霜更是吃驚，看著他一時忘了動作。
周楓察覺她的反應，有點尷尬斂住笑，撓頭道：“一不小心得意忘了形，哈！走吧走吧……”
有些事告訴她沒有用，還不如不說。
等到晚飯後，宣天佑又要去照顧身體越來越虛弱的清然道人，周楓一把把他拉著，強行拖到後院的崖邊。
宣天佑心情不好，瞪著他道：“你做什麼！”
周楓鬆開他，沉聲道：“事到如今，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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