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距離就好像一道大壩,溝通就是螞蟻,常言道千里之提毀於蟻穴,只要有了突破口,之後的話題就會如同潮水涌來。
樑韻兒講自己的身世告訴張是非後,兩人似乎就又近了一步,樑韻兒對張是非也沒什麼顧忌了,又過了一會兒,兩人的情緒都穩(wěn)定了一些,樑韻兒已經(jīng)止住了淚水,只是眼睛腫的嚇人,只見她坐在牀上,然後嘆了口氣,對張是非說道:“這下,你知道我爲(wèi)什麼討厭那些迷信的東西了吧,要不是那兩個神棍,我們家也不會落到現(xiàn)在這個下場,可是我媽卻相信這些,唉,都什麼年代了,哪有什麼妖魔鬼怪啊,這樣放你身上,你信麼?”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沒有吱聲兒,他心想著,我當(dāng)然相信了,因爲(wèi)我就是一個大鳥妖啊…………,但是現(xiàn)在如果這麼說的話,估計那樑韻兒又會把自己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了,況且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換回了肉體,獸身還在福澤堂放著呢,想變身證明也不行,所以還是別冒這個險了,畢竟自己在樑韻兒心中已經(jīng)像一條瘋狗,就別再拿大鳥嚇唬她了。
於是,他便想岔開話題:“對了,今晚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有去處麼?”
那樑韻兒苦笑了一下,顯然張是非又問道痛處了,她想了一會兒,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還能有什麼打算呢,現(xiàn)在錢沒還清,爲(wèi)了不讓我媽再受苦,我就算多難也得忍著啊。”
“可是,那畜生這麼對你,你回去幹什麼啊!”張是非有些急了,那樑韻兒慘笑了一下,說道:“我說這話,也許你不愛聽,在我的心裡男人都是一個模樣,沒有得到之前總是費(fèi)盡心機(jī)千好萬好,可是得到之後呢…………想想我和他剛開始的時候,還真的挺好,可是幾年下來,他變得越來越過分,不過這都無所謂了,我現(xiàn)在明白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白馬王子呢……”
“怎麼無所謂呢,我不讓你回去!”張是非脫口而出,這突然的一句話竟然讓樑韻兒愣住了,她望著張是非,這個三番四次莫名其妙爲(wèi)自己出頭的男人,此時再次語出驚人,她見張是非一臉認(rèn)真的模樣,有些納悶兒的說:“可是……我不回去,又能去哪兒呢?”
“去我那兒!我?guī)湍阏业胤阶。″X,我?guī)湍氵€!”張是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頭腦一熱,就將自己心中所想盡數(shù)說了出來。
樑韻兒再次愣住了,她簡直有點(diǎn)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要知道這個社會上都是事不關(guān)己己不勞心,哪有什麼好人啊,就算有好心人,可是又有幾個敢做好事兒的?
她本來以爲(wèi),聽完自己的身世之後,張是非用有色眼鏡看她,即使不是這樣,以後他也不會再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了,但是剛纔張是非說話的時候,表情相當(dāng)?shù)恼J(rèn)真,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
想想自己從小到大,除了母親外,都不曾有人這般對過自己,望著眼前這個身形瘦弱皮膚蒼白的男人,她的心中竟然涌起了一股暖流,不管他這句話是真心的還是隨口說說的,她心裡都十分的感激。
但是感激歸感激,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於是,那樑韻兒便微笑了一下,對這張是非輕聲的說道:“謝謝你,這麼關(guān)心我,可是,我不能接受。”
張是非見她回絕了自己,便又問道:“爲(wèi)什麼啊,給我個理由。”
那樑韻兒揉了揉紅腫的眼睛,然後對張是非說:“沒有什麼理由,現(xiàn)在也不早了,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洗個澡。”
說罷,她便起身向浴室走去,這浴室的門是磨砂玻璃做的,隔音相當(dāng)不好,她進(jìn)去以後,就傳出了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沒一會兒,水聲傳來。
張是非頓時有些想入非非,他儘量控制著自己不往那邊看,雖然他明白,透過那薄薄的玻璃門,完全可以看見樑韻兒那曼妙的身姿,但是他卻咬牙忍住了,沒這麼做,他心中暗罵自己,嗎的,真沒記性,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
現(xiàn)在可不是發(fā)情的時候,你個臭鳥,張是非低著頭暗罵道,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想象該怎麼勸那樑韻兒,要知道她雖然不同意,可是自己卻不能讓她再受苦了啊!她經(jīng)歷了這麼多輪迴,可是命運(yùn)卻還是如那世一般,如果自己連這點(diǎn)忙都幫不到的話,那還有什麼臉配說自己愛她?
想想,再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辦。
張是非點(diǎn)著了根菸,然後陷入了沉思之中,可悲劇的是,不論他如何想,就是沒有個恰當(dāng)?shù)睦碛桑氲阶钺幔麧M腦子只剩下了‘他大爺?shù)摹@一句話。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浴室的門開了,伴著熱氣和一陣香風(fēng),樑韻兒慢慢的走了出來,張是非上眼一看,頓時老臉通紅。
樑韻兒確實(shí)圍著浴巾,但只是浴巾而已,除此之外,別無他物,雪白的浴巾包裹著她那奶白色誘人的胴體,頭髮溼漉漉的,還往下落著水珠,水珠落在她的香肩上,順著鎖骨劃出了一道道優(yōu)美的軌跡,她的眼神忽然變了,變的滿是柔情。
她緩緩的走了過來,搞的張是非慌忙低頭直咽吐沫,這是什麼情況兒?
她見張是非這副模樣,輕輕的笑了一下,然後走到了牀邊,‘啪’的一聲,關(guān)掉了房間裡的燈,四周頓時被一片黑暗包圍。
張是非心中頓時一愣,習(xí)慣了這黑暗之後,他能模糊的辨認(rèn)出臥房內(nèi)事物的輪廓,包括那張雙人牀,包括雙人牀上躺著的那個人。
雖然只能看到輪廓,但是他依稀的能看出,牀上的那個玉人似乎已經(jīng)將浴巾拿掉,然後側(cè)躺著,用手枕著頭,一副八二年經(jīng)典西遊記《取經(jīng)女兒國》中那個女兒國王躺在塑料簾子後面勾引唐僧的姿勢!
張是非嚥了口吐沫,嗎的,這也太折磨人呢,就差一句‘聖僧,請來觀賞國寶’了!他頓時起了反應(yīng),心跳也跟著加速起來,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就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那牀上的樑韻兒開口了,略帶沙啞的聲音輕輕說道:“不早了,上來睡吧。”
“…………”張是非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樑韻兒見他還是沒動,便想了一會兒,然後喃喃的說道:“別誤會,我只是想要謝謝你,張是非,你對我好,這是你應(yīng)得的,除了這個我也…………”
張是非聽她這麼說,沉思了一會兒,便站了起身,樑韻兒在黑暗中,看著這個男人模糊的影子,心中不免有些緊張,緊張之餘,還夾雜了一絲的矛盾,現(xiàn)在的她確實(shí)需要溫暖,需要找個人依靠,但是男人真的都是這樣,今晚過後,這個男人也不會再來糾纏自己了吧,她想著,但是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等待著短暫溫存的到來。
但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確是她所想不到的,只見黑暗之中那張是非雙手在牀上摸索著,顯然是閉上了眼睛,他摸到了毛巾被後,輕輕的蓋在了樑韻兒的身上,做完了這一動作,張是非毅然決然的轉(zhuǎn)過了身,又走到了沙發(fā)旁,弓身躺下了。
“你…………”樑韻兒有些驚訝的說道,她簡直有些不不敢相信,對於她自己的身體,她還是有些自信的,因爲(wèi)從打自己來到這大城市後,無論是在校園還是在夜店,只要她出現(xiàn),總是不會缺少那些男人貪婪而充滿肉慾的目光,就好像是野獸一般,讓她無法心安,她無法相信,自己自願獻(xiàn)出肉體,竟然還有男人不動心,那這個男人到底要的是什麼?
就在她說出這個‘你’字的時候,那躺在沙發(fā)上的張是非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道:“別想那麼多了,快睡吧,我知道你受了不少的苦,但是我想說的是,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我要的,不是這些。”
“那你要的是什麼啊?”樑韻兒依舊不敢相信,其實(shí)就連張是非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心愛的女人,自己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拒絕了,而且說話的語氣還能這麼平靜,確實(shí),張是非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什麼柳下惠,他曾經(jīng)在夢裡意淫過樑韻兒千遍萬遍,現(xiàn)如今樑韻兒主動獻(xiàn)上肉體,他爲(wèi)什麼還要拒絕?
原因只有一個,他雖然是鳥人,但是卻不是畜生。
剛纔他確實(shí)心動了,但是當(dāng)他聽到樑韻兒說的那番話後,滿腔的慾念早就拋到腦後,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絕對不是樑韻兒的報恩。
愛情,大於恩情,但絕對不等於恩情,現(xiàn)在抱樑韻兒的話,只是會更加的傷害她,這一點(diǎn),張是非實(shí)在是做不到。
於是,他便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要的是……和你在一起。”
“你……你說什麼?”樑韻兒的聲音有些顫抖。
張是非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然後用一種十分認(rèn)真的語氣說道:“我要的是,和你永遠(yuǎn)在一起,然後……我們蓋一間大房子,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樑韻兒確實(shí)在顫抖,她的身子蜷縮在被子中,用手捂著嘴,不想讓張是非聽到她再次哭泣的聲音,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啊!
她用銀牙咬著下嘴脣,再也沒有吝嗇眼淚,彷彿是要把自己以前的委屈伴隨著淚水全部哭出來一般,她邊哭邊哽咽的說道:“你……你怎麼這麼傻,是……不是再逗我,你說的……都是真的麼?”
張是非苦笑著嘆了口氣,他的眼神此刻也泛著淚光,他輕輕的說道:“是真的,老天眷顧,我發(fā)誓,從此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天荒地老,永不改變。”
這彷彿真的是一個輪迴,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張是非藏於心底的酸楚也再也忍耐不住,一滴眼淚劃過臉龐,滴落在地板之上。
(一更完畢……我去吃點(diǎn)東西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