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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著他抱著我下樓,將我放進副駕駛,幫我係上安全帶。
方纔心底裡涌出的恨意,怒意,差一點就將我自己吞沒,若是我手中真的有把刀,我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將沈凌塵殺了。
這麼多年了,我看著沈凌塵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看著他用自己的算計,自己的功利心得到一切。
他叫我看到了人性最惡的那一面,叫我知道對付這種人絕對不要手軟。
我坐在車裡還在回想方纔的事情,林徵淮倒是沒有問我都發生了什麼,一直沉默的開車,但神色看起來並不太好。
我偏頭看著他,輕聲開口:“沈凌塵被我打傷了,現在應該去了醫院。”
林徵淮這才輕挑了下眉頭,微勾著脣角說:“他又說什麼了?”
“他可能是那天跟小樹單獨相處的時候,拿著小樹的頭髮做了親子鑑定,所以找我算賬來了。”
我冷哼了一聲:“他還想要跟我搶……”
“怪不得你這麼生氣。”林徵淮知道在我心中小樹始終要排在第一位,他知道小樹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我確確實實也犯了不少錯誤,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像沈凌塵這種男人幾乎是無孔不入,他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去做,他要懷疑的事情,就一定想辦法讓這個懷疑消除。
從他見小樹第一面的時候,我就應該有所防備,但我太遲了,沒有料到他竟然變態的去關注小樹。
順路去了幼兒園,誰信啊。
車子開回家,林徵淮下車後走到我這邊,打開門不由分說的將我抱起,我被他抱在懷中,只能說:“我可以走了。”
林徵淮卻沒理會,還是抱著我上了樓,回了房間就直接將我放到牀上,然後便拿著車鑰匙準備走了,我現在腦子渾渾噩噩,但也大概能夠猜到他這是去幹什麼。
沈凌塵進了醫院,當務之急第一件事一定是要將小樹控制起來,林徵淮肯定想到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醒來的時候,是被他和小樹的聲音吵醒的,確切的說,是玩遊戲的聲音。
我揉著腦袋坐起來,將被子掀開去客廳,林徵淮和小樹分別坐在地上對著電視機拿著手柄在玩,我揉了揉眉心站在門口剛要說話,林徵淮和小樹就不約而同的看向我,小樹可能是贏了,笑著說:“媽媽,你太能睡了。”
我扯了扯嘴角,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然後坐在他們身後的沙發上,低聲說:“林徵淮,你們玩多久了。”
林徵淮與小樹對視一眼,放下手柄起身,接著就去倒了杯溫水給我:“沒多久,二十分鐘。”
“知道了媽媽,我不玩了。”小樹特別無奈的起身走到我身邊,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吃了一口。
這是我與他定的規矩,小孩子喜歡玩是天性,但是也要有所限度,特別是玩遊戲和看電視,輻射不說,對眼睛也不好,他
們玩二十分鐘已經很長了。
小樹可能是見我不精神,所以沒有跟我討價還價,乖乖巧巧坐在我身邊,這無疑是給我一種安慰。
我將小樹摟到懷裡,難得那麼膩歪的想親親他,他卻嫌棄的推開我:“林爸爸,她是不是睡傻了。”
我輕笑了笑,還是沒放手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這才放他逃到林徵淮身邊,林徵淮則捏了下他的鼻頭說:“你還有這好待遇,你媽媽還能傻。”
當著小樹的面,誰也不會去談沈凌塵的事情,誰也不會讓敏感的小樹知道這些事情,我也開始控制自己,不要再在小樹面前說這些,因爲對一個三歲的小孩兒來說,真的很不好。
晚上林徵淮叫了外賣來家裡,小樹吃的倒是歡暢,後來林徵淮有陪他玩了一會兒,他就去睡了,我則跟林徵淮在餐廳又弄了點酒,擺了一盤花生米。
他坐我身邊,給我倒了點酒,還要故意調侃我:“聽說簡妤你曾經千杯不醉啊,今天打算喝多少?”
我吃了兩粒花生米,又與他碰了杯,喝了一小口,才說:“林徵淮,你說一個人要不擇手段到什麼地步,纔會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我覺得心寒,覺得可笑之極,覺得黑暗,就算是簡凡生放棄我,拋棄我,就算簡家人對我再怎麼不好,我對親情始終留有餘地,因爲我有愛我的媽媽。
可是,我在沈凌塵那裡感受到了赤裸裸的利益,他不會愛小樹的,否則他不會在看到小樹的時候,還那麼的淡定,他也不會一直等到現在。
林徵淮狀似無意的挑了挑眉,無所謂的對我說:“簡妤,你的目光不要那麼狹隘好不好,這世界那麼大,你不過遇到了一兩個人渣罷了,當然你遇到這些渣渣的同時,你也十分幸運的遇到了我,當然還有我的母親,林女士,她很喜歡小樹,也十分心疼你。”
我彎了彎脣角,雙手怵著臉頰,看著前方,笑著說:“喂,我們在說沈凌塵,你怎麼扯到你身上了。”
我偏頭看著他,手杵著臉頰微微仰著頭,他則低頭看著我,頭頂上就是燈光,光線正好照在他的臉上,很柔和,讓人十分的舒心。
他伸出手托住我的臉頰,然後俯身湊近我,說:“簡妤,你有沒有想過就跟著我過好了。”
我驀然怔了怔,就跟著林徵淮過嗎?這個問題已經不是一次的從他母親的口中說出,但林徵淮還真是實打實的,第一次跟我說。
但我心裡又十分明鏡,林徵淮可能已經不止一次想要這麼說了,林徵淮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十分適合做小樹的父親,他對我也很好。
但是,我過了想愛就愛,不愛就分開的年紀,也沒有了再去奮不顧身愛一個人的勇氣。
我曾經用了十年的時間,想去感化沈凌塵,到頭來只是讓恨意滋生。
我知道林徵淮不同,但我已經變了,我被傷的體無完膚,只能獨自舔舐傷口,那些新鮮癒合的
傷疤,我不想有一天還要被撕裂開,不是對林徵淮沒了信心,而是對我自己。
“林徵淮,我一直在跟你過啊,我在巴黎沒有家啊,我和小樹不一直住在你那裡,包括這裡,我已經跟你生活了三年了。”
他有些無奈,但卻沒有刨根問底,沒有糾結,他對我的裝傻充愣從來都是看破不說破,我們在這件事上似乎有了默契。
我一直知道,我對他有所虧欠,不管是哪一方面,但他沒有再說什麼,關於沈凌塵,關於後續如何處理,我們不討論了,就是一直慢慢喝著聊著。
後來我有些醉了,他攙扶我進了臥室,我躺下後以爲他會走,因爲他已經回身了,但過了兩秒鐘,他又突然轉過來走到我身邊,俯身問我:“對了,簡妤,我可以追你嗎?”
我愣了兩秒鐘,然後吞嚥了下,緊緊看著他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剛纔我還在感慨我和他如何默契,現在他就突然給我打臉,我停頓了許久,他卻沒有再等,而是低下頭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便起身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我還是早早起牀,頭有點痛,可能是喝酒的緣故,但我起牀後卻發現小樹不在牀上,我擰了下眉頭下牀,一邊走一邊四處看,心想著這孩子也沒那麼早就醒啊。
四處找過了,沒找到,然後轉頭看了眼林徵淮的房間,沒猶豫就走過去開門,接著就看到小樹趴在林徵淮的身上,小臉趴在他的胸口,閉著眼睛睡得很香。
而林徵淮也沒醒,一隻手搭在小樹的後背上,沒那麼用力,只輕輕搭著,看到這一幕,我心裡不可遏制的一緊。
昨天晚上林徵淮的話突然就衝進了我的腦海中。
我輕輕關上了門,回身站在門口,心中一時之間五味雜陳,總是在這樣的時候顯露出我特別柔軟的時刻,我知道小樹他需要一個父親,可是我也知道,現在的我,是不需要丈夫的,更加不需要愛情。
我做好飯,沒有去叫他們,只在便利貼上寫了話貼在衛生間門上,然後便出了門。
回到公司,處理事務開會,中途林徵淮發來短信說粥很好喝,小樹從今天開始不會去幼兒園,我淡淡回了個好字,就又回到工作中來。
因爲昨天我將沈凌塵打傷他被送進醫院,沈孝軒已經給我打了幾個電話,我因爲在開會沒想接。這會兒結束,便給他回了一個。
他一開口還不是誇我這次做的漂亮,但我只問他:“簡凡生出院了,你和簡涵也應該去度蜜月了吧?”
“那都是小事情,爸已經有意叫我插手你們合作的事情,畢竟沈凌塵在耽誤進度。”
我一聽心下一沉,很快轉了話鋒:“沈孝軒,這次的合作是我與沈凌塵簽署的合同,你不要插手,不然我會立即停止合作。”
他似乎不解,問我爲什麼,但我不會告訴他那麼多,只淡淡道:“沒那麼多爲什麼,你記住我說的話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