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外，工藤武夫正心煩氣燥地轉(zhuǎn)著彎子，牆角垃圾桶上面的菸缸裡已經(jīng)有六個菸頭，他在這裡等了快一個半小時了，而會議室的大門到現(xiàn)在爲止還是紋絲未動。

度日如年也許是形容工藤武夫現(xiàn)在心理狀況的最貼切成語。在松下小五郎詢問情況時充滿嘲諷的語調(diào)中不難體會到這位副理事長幸災(zāi)樂禍的心情，雖說對方的主要目標是針對山本副理事長，象自己這樣的小角色根本不在眼角之內(nèi)，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山本副理事長因此事受到打擊，那麼他工藤武夫一樣也不會有好日子可過。

“工藤先生，您怎麼還在這裡等著呀？”一位端著托盤的棋院女職員從樓道另一頭走了過來，托盤上放著的是幾杯咖啡。

“是呀，沒辦法，誰想到這個會會開這麼長時間。”工藤武夫苦笑著答道，拐過樓道的不遠處就有一個休息室，那裡有沙發(fā)，有咖啡，有報紙，在那裡等著比在這裡遛彎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但問題在於他靜得下來那個心嗎？

“那您可真是辛苦了。”

向著工藤武夫禮貌地微微一笑，女職員響起了大門，待裡邊傳來了傳呼之聲後便推門而入。

“唉，這都第三杯咖啡了，怎麼還沒有結(jié)果?！惫ぬ傥浞驀@氣道。通常情況下理事長會議也就開半個來小時，就算有些比較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一個小時左右也就差不多了，而今天這場臨時開起的碰頭會居然耗去了如此長的時間，自建院以來這大概也是破記錄了吧。

半分鐘之後，門把手輕輕一轉(zhuǎn)，送飲料的女職員從門裡走了出來。

“請問，裡邊的會議是不是快結(jié)束了？”工藤武夫趕緊迎上去低聲問道。

“不好說，可能快了吧。我看松下副理事長臉色不大好看。應(yīng)該是產(chǎn)生結(jié)論了吧。”女職員也是小聲答道，作爲專門打理會議室工作人員她經(jīng)常需要在開會期間出入會場，雖說有無關(guān)人員在場的時候那些理事長們都會暫時停止會議直到她走出房間。但每個人表情卻不會那麼容易便恢復(fù)正常，而在她的印象裡，一旦會議室裡有哪個人臉色很不正常時，會議便會很快結(jié)束。當然，這裡邊以松下副理事長爲最。

“謝謝?！惫ぬ傥浞蛟诼牭竭@一消息地同時，心裡也放下了一塊石頭。能和松下小五郎公開作對的只有山本三十六，既然松下小五郎的臉色不好，想必在會議中佔了上風(fēng)地便是山本副理事長，而只要山本副理事長沒事，那麼自己便不會有大事。

“您太客氣了?！被亓艘欢Y，女職員提著托盤回工作間去了。手機訪問：

掏出打火機點起這個下午的第七根香菸，工藤武夫輕鬆地低聲哼起了小調(diào)，他終於有心情去體會菸草的味道了。

據(jù)說愛因斯坦曾經(jīng)對一位大字不識一個的人解釋他地相對論，當你陪著一位美女坐在一起的時候。你會覺得一刻鐘象是一分鐘那樣快，而當你坐在一個火爐上的時候，一分鐘便象一刻鐘那樣漫長。

愛因斯坦是不是有過這樣的故事工藤武夫並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卻和那個理論有些相符之處，當一顆煙還有三分之一的時候，會議室裡邊響起了腳步聲，隨即門的把手被轉(zhuǎn)了起來。

工藤武夫趕緊將菸頭按在菸缸裡，靠近牆邊站直了身體，待第一個人走出門後便半彎下腰行禮示意。

最先出來的是松下小五郎，也許是在半隻煙的時間裡他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一張胖臉上又恢復(fù)了往常的微笑，看到了正在行禮地工藤武夫略略的一楞，大概是沒想到會有人一直等在門外，緩步走到面前，意味深長地盯了他一眼之後微微一笑便轉(zhuǎn)身而去。

跟出來的是依田直樹和高野紳樹兩位副理事長，見到正在行禮的工藤武夫二人也是微微一躬還禮後離開，很顯然，他等的是另外的人。

最後走出地是山本三十六和山下正一。他們兩個現(xiàn)在是栓一條線上的螞蚱，誰也甭想路，山本三十六固然不用說，六月份馬上要下臺的山下正一又何嘗不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離開呢？

“山本君，請你一定要把事情辦好?！币姷秸诘戎奖救毓ぬ傥浞?，山下理事長停下腳步向?qū)Ψ蕉诘馈?

“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山本三十六躬身答道。

“很好，我相信你的能力。”說完，山下理事長轉(zhuǎn)身走去。

“去辦公室?！蹦克蜕较吕硎麻L的身影消失在樓道拐角處，微笑從山本三十六的臉上漸漸消失，吩咐了一聲之後，便徑直走向了樓道另一端。

趕緊直起身來，工藤武夫加快腳步追了上去，看情況，會議的結(jié)果並不象剛纔預(yù)想的那麼樂觀。

走進頂樓寬敞的副理事長辦公室，山本三十六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後，將轉(zhuǎn)椅轉(zhuǎn)向了落地窗一面一語不發(fā)，陰沉地臉上好象是罩上了一層黑霧。

沒有山本三十六的指示，工藤武夫是坐不敢坐，站不敢站，關(guān)上了房門之後心中忐忑不安地盯著山本三十六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了過去，當太陽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西邊的時候，山本三十六才從出神中走了出來。

“工藤君，坐下吧?！鞭D(zhuǎn)過頭來，看到工藤武夫還在站著，棋院副理事長吩咐道。

“是?！睉?yīng)了一聲，工藤武夫在辦公桌前的扶椅上坐了下來。

“是不是很想知道會議的結(jié)果？”山本三十六沉聲問道。

“嗯……是的。”不知道副理事長這麼問有什麼目的，工藤武夫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結(jié)果呢？”山本三十六目光炯炯地盯著坐在桌前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