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的感情有點複雜……總之並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
我不厭其煩地解釋,她總是以爲我和孟若棠非常要好,常常開這些玩笑,聽得我也很無奈。
“小蘇妹妹,你相信我,”宋佳雅神神秘秘地拍著我的肩膀,“孟先生心裡是有你的,只是他不擅長表達而已。之前孟爺爺說要送你出省,他當時就斬釘截鐵地拒絕了,說要是你走到哪,他也跟你到哪兒。”
我從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一時間竟不知道作何反應。
她以爲我不相信,“我說的是實話,像是這次孟氏出事,他就硬扛著不要接受孟爺爺的幫助,不然也不會鬧到後面那個地步。”
沉默了一陣子,我說,“不過我覺得,就算之後沒有人幫忙,孟若棠也能力挽狂瀾?!?
我相信他,他一貫是無所不能的。
微微勾了勾嘴角,宋佳雅回道,“我沒有任何質疑孟先生的意思,不過,孟爺爺的手段,恐怕不是那麼好招架的。你知道孟先生有個弟弟吧?”
我有點不明所以,爲什麼突然會提起這個弟弟來?
“你不要覺得我八卦,在一個圈子裡,基本上是不存在什麼秘密的?!眹@了口氣,宋佳雅說,“像孟家這樣的家庭,有一個接班人,就意味著另外一個要被拋棄。孟若棠從小就被孟爺爺選定,所以他的弟弟就被不容爭議地捧殺了?!?
“捧殺?”
“就是徹底養廢了,除了殺人放火之外,什麼壞毛病都給他慣了出來?!彼渭蜒盼⑽⒄?“小蘇,我說這個只是要你明白,孟家的人比你知道得更加厲害。既然孟若棠敢冒這個險,就一定是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你明白嗎?”
暈暈乎乎地回到家裡,我想了許久,最終決定將這番話告訴了孟若棠。
他正在坐在書桌前看資料,孟氏剛剛大傷了元氣,他這個老闆承受得壓力最大,幾乎一門心思都撲在了公司上。
聽完我的話之後,他皺了皺眉,似乎沒有想到宋佳雅會和我說這些。
片刻後,他放下書,一針見血地問,“你說這些,想表達什麼?”
“我是說……其實你可以接受他們的幫助,”坐在牀邊,我面對著他,有點試探地說,“既然宋佳雅願意配合你,你可以假裝答應和我分手,反正孟董事長不在身邊,也不會追究真假……”
與其用胳膊去擰大腿,倒不如聰明地去選擇一個雙贏的做法,對誰都好。
看見他一步步緩緩走近,黑色睡衣的下襬近在我眼簾之下。
俄而,上方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如果我非要這麼做呢?!?
我一擡頭,聽得模模糊糊,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把將我按在牀上,男人英挺的面容一下子湊近,將將在一拳距離的地方停住。動了動兩片薄脣,孟若棠輕聲說,“如果我說,我不願意撒謊,就非要你不可呢。”
身子貼著身子,我不敢瞎動彈,只能微弱地說,“我知道,你不喜歡讓別人插手——”
“不對,”他很快否決了我的話,“蘇扇,我是個商人,我不會和好處過不去。你不要逃避我的話,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手掌撫摸著我的臉頰,他輕輕一擡起
,接著咬在了我的喉嚨上。
他咬的力氣不輕不重,有點麻麻的,卻不會讓我喘不過氣來。
脣齒緩緩向下遊移,他咬開了我的睡衣釦子,用低嚀的聲音說。
“我自己的女人,我護得了。”
後知後覺地被壓在了大貓的爪下,被它慢慢剝開吞嚥的時候,我才迷糊糊地想到:這算不算傳說中的送貨上門……
第二天醒來,孟若棠一掃之前幾天的積鬱,神情舒朗,反觀我慢吞吞挪下牀的樣子,根本是被完全碾壓。
扣著襯衫的扣子,男人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弟弟,是不是已經走了?”
我點點頭,“是的,前天已經住校去了?!?
月初的時候,我將他從寄託班裡退學,在家裡住了幾天,等小學報名就送了進去。章小偉倒是無所謂,他只關心每天吃啥玩啥,其他的一點都不在乎。
“一週只回來一天?”
我繼續點點頭,換來他一句破天荒的回答,“很好?!?
理了理領口,他又補上一句,“很好?!?
沒等我弄明白這兩個“很好”的意思,他突然抽出一條領帶,伸到我面前。
半信半疑地接過,我看著他昂首以待的樣子,心裡打了個問號——難道是讓我給他繫上?
赧赧地開口,我有點不好意思,“我係得不太好看。”
半闔眼簾,男人一言不發,似乎非要我過去不可。
沒有辦法,我只得挪到他面前,將黑色的領帶塞進衣領裡,動手開始系起來。
他比我高大半個頭,我只得伸直雙臂,時不時踮起腳去夠他。
好不容易系出一個鬆鬆垮垮的領結,結果這位看了看鏡子,很不滿意地隨手給扯掉了。
末了還補充一句,“真醜。”
我心裡很無語,剛剛我是不是和你提前說過,你難道還能裝作暫時性失聰嗎?
沒等我腹誹完,孟若棠又塞了個髮膠到我懷裡,繼續用那種居高臨下、理直氣壯的眼神看著我。
……他今天是怎麼回事,難道突然失去自理能力了嗎?
見我半天不吭聲,他不耐煩地催了一句,“快點,我要遲到了。”
忍了又忍,我只得硬著頭皮,連帶著承包孟老闆的髮型工程。
這個高度比剛剛領口更加讓我頭疼,墊著腳好不容易夠到了他的額發,偏偏還沒有噴兩下,卻又錯開了位置。
好幾次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是孟若棠在使壞地往上墊腳,我高一點,他也高一點,存心不讓我“得逞”。
看著他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我只得繼續墊著腳尖,費力地去抓住那些從指縫中溜走的黑髮。
只是,最終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操勞了半宿的腰突然一下子抽筋,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進了他的懷裡。
悶在他的胸口,這人還涼涼地說了一句,“起來,繼續?!?
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腰,我看著他頭上被我抓得東一撮西一撮的樣子,哭笑不得,只得好聲好氣地哄他,“孟先生,下次好不好,我保證下次好好地做……”
他看了我半天,突然傾身,在我的嘴角親了一下。
愣了良久,我看著他半
蹲下來,用那雙灰色的透亮眼眸,自然地自下而上望著我。
“你夠不著,可以讓我來遷就你?!?
這話說得有點似是而非,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現在,還是其他別的意思。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竟然聽得心跳一快。
最終,孟總的大背頭髮型還是沒有成功,我只得隨便給他梳了梳,就將人糊弄走了。
坐在牀上,我看著手裡的髮膠,再看看鏡子裡臉色潮紅的自己,胸口已經從心猿意馬的心跳變爲了莫名的酸澀感覺。
我有種預感,孟若棠和我之間相敬如冰的局面即將要被打破,即使現在依舊橫隔著重重阻礙,但是背後的暗涌依舊悄然涌來了。
到了週六下午,我趕在放學時間之前,來到了章小偉的學校裡。這個學校管理得很嚴格,只有週六外宿一晚,週日家長就要將孩子送回來。
結果,昨天晚上我又被孟若棠給鬧了半宿,到了最後,他看我實在是熬不過了,才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借貸相等,人貨兩清?!?
於是,說完這話之後,我又被迫清了兩趟貨……
也許是習慣了,我對這種事漸漸沒有那麼恐懼,但還會打心眼裡接受不起來,一捱上牀整個人僵得和木頭一樣,任由他翻來覆去。
難道說,孟若棠連木頭都嚐出了甜頭?
胡思亂想間,正巧校園裡響起了下課鈴聲,我加快腳步,朝著三年級的樓層走了過去。
班上的學生一個個地出來,被家長牽走,等到最後一個,我卻等來了年輕的班主任老師。
女老師說著一口北方口音,字正腔圓,“你是章小偉的家長?”
“是的,我是他姐姐?!?
點點頭,她說,“正好,你跟我來一下?!?
接著她一扭頭,高跟鞋踩得又快又響,我心裡暗道一聲壞了,怕是這黑猴子又闖禍了。
走進了辦公室裡,女老師將手裡的資料重重扔到桌上,沒好氣地說,“章小偉,出來,你家長來了!”
話剛落音,從窗邊傳來一道聲音,“蘇扇,我在這兒!”
這一看,我登時要熱血衝出喉嚨——他捧著一袋瓜子,就坐在窗階上,吃一口吐一口,也不管你什麼辦公桌寫字檯,全都被濺上了瓜子殼。
這還不算,他身上的校服也穿得髒兮兮的,臉上還有幾道抓痕,像是和誰打過一場。
我這邊氣上心頭,女老師卻只是冷冷一哼,彷彿見怪不怪,“你不要急著生氣,章小偉乾的事兒我一件件都記著,你一條一條聽?!?
開學第一天,章小偉和同班同學打架,被罰站了半天,結果當天晚上就去告狀的學生牀上撒了泡尿。
第二天,和數學老師頂嘴,把年輕老師罵得差點哭出來。
第三天,翻門去偷吃食堂裡的雞腿不算,還帶著半個班的小孩一起偷吃。
手用力在桌上一拍,女老師越念越生氣,對著我直截了當地說,“蘇小姐,我不管你背後有什麼關係什麼背景,你送這種學生過來,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沒等我做出反應,一旁虎視眈眈的章小偉突然衝上來,對著她噴了一臉瓜子殼。
“你纔是老鼠屎,你罵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