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寧的心情特別糟糕!
與劉正鵬一樣,他也是帶著希望來的。對外家並不出挑早有心理準備,也從不寄希望與別人能如何如何提攜自己。外公家對他就是個擺設,烤鴨盤子上那朵蘿蔔花。當然,如果時代的發展、大環境的變化、現實遭遇的影響能夠讓他們變得清醒,大家敞開心扉聚一聚,互相通個氣,合作把蛋糕做大,也是皆大歡喜。畢竟是外公家,比別人親近。
對情況有所預料,沒想現實比想象的更糟糕。外家不止是思想陳舊,連擺設都不能好好做。
讓人特別想熊。
他不是顧川,會弄一個龍四海出來搞笑。對他而言,愛惜羽毛是必須的,親戚太傻逼,是絕對不會讓他們蹦躂的。
作爲一個從來不是好人,只是被一個極富道德感召力的老師給硬掰過來的熊娃,越寧展現本性的時候,熊得渾然天成。在這一點上,他跟顧川頗有幾分相似。
熊了一句之後,越寧壓根沒管別人的臉變成什麼顏色,伸手拿了只山竹,輕輕一捏,再用小刀子刷刷兩下,剝出一顆白白的山竹喂妹妹。屋裡靜悄悄的,只有空調在不緊不慢地吹著風。蘇珊開心了,咬著山竹吃得挺歡。
兄妹倆配合愉快。
蘇珊是聰明的,因爲年紀的關係不太明白哥哥行爲的深意,卻也隱約感覺到她哥哥是不開心,嗯,哥哥不開心,就肯定會折磨人,她只要配合就好了。吃完了一個,感覺味道不錯,仰起小腦袋來:“再來一個。”
越寧微笑著,親親妹妹的大腦門兒,又剝了一顆山竹:“哈哈,你吃到臉上了。”笑容天真可愛得跟他那個小學生妹妹有得一拼。
笑完了還問大家:“咦?你們怎麼不講話了?”
【這還講什麼啊?!】所有人都崩潰了。
劉正鵬極其尷尬,教訓孫子的時候,他是義正辭嚴苦大仇深一臉犧牲奉獻地說,錢是臉換來的。真要他當著晚輩的面被外孫當孫子似的噴,他的老臉又掛不住了。這當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坑爹的是,他還真需要顧家,走都走不利索!
這個時候需要一個圓場的人,越寧滿不在乎,誰愛圓誰圓。他是需要自己的迴歸顯得一團和氣,卻不會捨本逐末,爲了面子好看,縱容某些人的幻想。想玩傳統家長制?爺不伺候!先搞明白要遵守誰的規則吧!麥克覺得,自己這個傻女婿的形象可以……劉淑芬一個眼刀飛過去,麥克剛準備好的傻笑被按下暫停鍵。
劉家晚輩們面面相覷,好好的怎麼發脾氣啦?劉謙禮心裡是不痛快的,爺爺掉鏈子他尷尬,正想著圓回來,表弟熊了!這也太不禮貌了吧?
生氣的劉謙禮想要指責,忽然發現自己面臨一個重大的問題:指責人傢什麼?爺爺也不在理啊!表弟不應該維護姑媽?姑媽應該被爺爺訓斥?劉謙禮自己就是姑媽派的,兩秒鐘前他還堅定地認爲爺爺這行爲不妥當。表弟也很坑,把人打哭了,還要問你怎麼哭了呀?簡直壞透了!
【熊孩子你說瞎說什麼大實話?!!!qaq】
眼瞅老頭要被掛在牆頭風乾了,這他媽要怎麼圓啊啊啊啊!
當此之時,全員懵逼reads;。
越寧喂完了妹妹,拿起碟子裡的熱毛巾給她擦擦手、擦擦嘴:“不能再多吃了啊。”
“哦。”兄妹倆互相pikapika了兩下。
這才慢條廝理地對劉謙禮道:“是不是很爲難?”
劉謙禮一臉的嗶了汪,心裡跑過萬頭神獸,憋屈極了。
妥妥兒的一個變態啊這是!你精分嗎?熊完了外公喂妹妹!窩去,熊孩子你那一臉慈祥!絕逼高智商變態連環殺手的人設。他還戴眼鏡!能柔化人設的眼鏡被他戴出了斯文敗類的效果。劉謙禮三人組真是崩潰了!
對這一屋子的人,他根本不用裝乖巧!所以,這是真性情!親媽遺傳的熊啊!
熊也得上啊,除非不想混了。單他們仨,沒什麼,我們讀書上進,畢業了找份工作養活自己個兒。可這一大家子還得指望人家,還想抱大腿沾更大的利益。真要錢不要臉。
劉媛媛慎重思考了一下,帶一點點女孩子的撒嬌口氣說:“你都看出來,腦筋急轉彎不帶這麼玩的。”md!我也不要臉了!
張子明含蓄地道:“心有餘而力不足。”
還有救,越寧略感欣慰,其他人他就沒打算太費神——不劃算。劉正鵬的想法,在一定意義上來講,並沒有錯。越寧是需要幫手的,他的野心很大,光是商業上面的,就需要很多人。但是,他需要的是高素質的人才,不是給自己請來一羣“講傳統”的“親戚”。
越寧需要傳遞一個明確的信息——你們沒那麼重要!別把自己當盤菜!
越寧笑了,笑得很燦爛:“你們爲什麼要讓自己爲難?或者說,什麼把自己放到這麼爲難的位置上呢?”
劉淑芬掐掐兒子的胳膊。
越寧笑道:“表哥跟媽媽是校友吧?”
這笑容有些怪異,劉謙禮臊得慌——尼瑪!早說了!他就是個人精兒!早知有今日,打死不考那個學校了。家裡爲啥要讓他考這麼個學校?一是學校真的不錯,考上了長臉,二是這個學校出來做官的機率更大,升遷更順利,許多經商發家的人家也樂見孩子走仕途,第三就是不能對人言說的小心思——劉淑芬就是在這個學校裡遇到顧川的,萬一劉謙禮再遇到個出身極好的姑娘呢?
一打照面,就被識破了。不不不不,細思恐極,搞不好沒打照面,人家拿到自家的情況說明了。
劉謙禮的臉漲紅了。
對於明白人,越寧從來不會故意讓他難堪,接著講:“那個學校很不錯,不論有多少苦衷,不管因爲什麼原因,走錯一步想回來,可比一直走對的路還要難。”
劉謙禮不安地挪動了一下,坐直了身體:“嗯!”
劉淑芬給了兒子一個眼神:行啊你,開始給人上課了。
越寧也很無奈的,立起食指:“我只有一個建議,用工業社會的目光看這個世界,不要沉淪在農業社會的家庭作坊裡。”
劉謙禮心很累:“我也不想reads;。”
兩人一人一句,氛圍緩了過來,劉家全家都緩了過來。
越寧下一句又讓他們聽不懂了,他對錶哥說:“你們這個樣子,這個心態,是永遠搞不定的,小慈乃大慈之賊。因爲愚蠢的感情掉到坑裡,除非全家死絕,別指望聰明人撈你。”
劉謙禮滿心苦澀,這道理他怎麼不懂呢?沒用!是,他在家庭裡講話是有用的,但是效果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像表弟這樣的真天之驕子是不會懂的,全家要靠表弟,所以他能直接不給爺爺臉,劉謙禮自己呢?現在頂多是離開了家庭能夠自給自足,家裡不靠他,他就很難管束家裡人。
越寧當然明白他的處境,捏了個響指,轉而對劉正鵬道,“外公,明人不說暗話,有的人,送上門我都不敢用,用了不夠我收拾爛攤子的。”
大舅是個孝子,終於忍不住看親爹被個小毛頭當孫子似的數落,進言了:“我們沒有辦事不牢靠的時候。”
“那又怎麼樣呢?最不缺的就是這樣的人了,爲什麼得是您呢?”
大舅:……因爲我是你大舅啊!可是親妹子在這兒,這話他可不敢再講了。妹子不識好人心吶!
越寧道:“看來您還挺明白的。我討厭把封建倫理道德帶到我身邊來!誰想拿那玩兒捆我,我削死他。”
“可……”這外甥真是妹子親生的,要不就是受妹子的不正確思想影響太深。任性離婚,還讓兒子不親舅家,這腦子是有問題吧?本來還想著跟妹妹合解的,現在已經不抱希望了。大舅試圖給外甥灌輸點正確思路,比如你孤身一人在顧家之類的。
大舅這種人,越寧上輩子遇到過——都是聰明人,並不是因爲閉塞才保守。他們心裡挺明白別人是怎麼想的,卻對別人的想法不以爲然。或者說,按照別人的觀點,他不能更大程度地獲利,便死掐著對自己有利的那些不放,並且希望別人認同他。
“都是辦事兒,爲什麼之前沒人接收您呢?顧家國家大事都忙不完,您覺得自己夠讓人記十幾年去壓制的?”熊孩子的嘴巴,從來都是犀利的。
“那——”
“親閨女親妹子受了罪!都不肯幫她出火坑!我再跟你親近,我眼瞎啊?”身爲在李家坳潑婦堆里長大的熊娃,越寧客氣的時候是裝的,不客氣的時候比他大舅流氓多了。一瞬間,劉淑芬產生了一種“其實我兒子纔是文盲,我哥是知識份子”的錯覺。眼睜睜看著暴發戶親哥像個傻秀才,被地痞風的流氓兒子擠兌得說不出話來。
大舅:……這可真是一言難盡啊。怎麼跟親外甥承講這裡面的曲折複雜呢?
這個時候,就是用得著外婆了,外婆顫巍巍說了一句:“我們那不也是爲她著想嗎?”
“……”在下佩服!
越寧對劉正鵬正色道,“您一把年紀還硬撐這兒沒掀桌走人,爲的什麼,我清楚。我也給您指條明路——我事兒忒多,忙不過來,以後有事,你們聽他的,我保你們平安無事。”說著,一指劉謙禮。
劉謙禮:……我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越寧削完人家全家,還跟劉謙禮說:“換個名片?”
劉謙禮:……我想有骨氣地拒絕這個削了我全家的人,然而我全家熱切地盼望著我能抱上他的大腿reads;。“我只有個電話號碼。”
越寧給了他一張自己的名片:“有事打我電話。”劉謙禮掏出電話來,照著撥了號碼,越寧那兒手機響了,存了個名字。
雖然被熊了,劉正鵬調整好了心態:反正就是拿臉皮換利益。給了劉謙禮聯繫方式,那咱家就算是再跟顧家接上聯繫了。他也就硬撐著了。熊孩子,熊就熊吧,頂用就行。正想再講點什麼,越寧已經起身了:“真是相見不如懷念。”
劉謙禮想說,你懷念過嗎?發現大姑姑默默起身,他又把這話給嚥了。
外公再次懵逼:這就結束了?
不結束還幹嘛?一沒有感情基礎,二不需要你們輸送利益,幹嘛跟你浪費時間呢?
越寧又恢復了客氣:“這個房間,我讓他們留了一天,想呆在兒您繼續。我還得回家。”抱著妹妹揚長而去。
表弟走得瀟灑,表哥心裡全是黃連。劉謙禮想把他的長輩們吊起來打!攔住了要追出去的長輩們,劉謙禮的口氣也不好了起來:“還想追著上去得罪人吶?!”
二舅媽瞄了一眼他的口袋——那裡裝著名片——說:“那……總要送送人家。”
“呵呵,”劉謙禮暴躁了起來,“送走了,就再也別想著回來了。爺爺,咱們是說好的吧?對姑姑客氣一點,有禮貌一點,您答應的吧?姑姑先開口跟您叫爸了,您一開口,先擠兌人家。”
“養了你們一羣畜牲,還都是我的錯了?!”老頭子也是一肚子火!跟外孫不好發,跟親孫子還是可以抱怨的。
劉謙禮面無表情地:“您都對,人走了,人就不按你的規矩來。您繼續啊。”
劉正鵬:……
劉謙禮眨眨眼,梗起脖子也一臉熊樣了,他算是徹底明白了,熊,才能贏。
他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
“我給了你最實用的東西。墮落,是因爲誘惑足夠大。”from熊表弟。
摸摸兜,劉謙禮道:“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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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越寧抱著妹妹回到房間,劉淑芬和麥克跟在後面,倆人都挺擔心他。看得出來,越寧挺希望一家和睦,結果遇到這樣的事情。劉淑芬還好些,她對父母親人期望值極低,心底那一線僥倖徹底破滅之後,只有一絲悵然。卻不免擔心兒女,蘇珊並沒有得到多少注意,會不會……寧寧更是被氣壞了。
越寧把蘇珊一放:“咱們去洗手。”
“好。”
劉淑芬跟了過去:“今天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他們就那樣,以後有事都交給我。”
越寧道:“不用的,表哥會處理好的。”
“他?”
“那不是我們的責任,表哥卻認爲那是他應該揹負的reads;。我給了表哥提示和幫助,可以了。”
“這樣可行?他辦得了?”大侄子脫離家庭,劉淑芬認爲他能辦得到,說到約束和改變……劉淑芬並不持樂觀的態度。
越寧答非所問地對麥克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在任何時候都是上帝與愛。”越寧的親媽再婚,本來圈裡是不大關注的,現在要查,卻也不太困難。兩人是正式註冊結的婚,麥克也是有著光明正大身份的。作爲一個標準的大資本家家裡的小孩,並且業績還很不錯,麥克真要傻白甜,早被騙得一窮二白了。
麥克聳聳肩,美國佬天真熱情,是很多人的固有印象,這樣的僞裝最好打開局面。不過……已經暴露了,那就這樣好了。麥克並沒有感到尷尬,幫女兒取架子上的毛巾。
越寧纔對劉淑芬道:“可能有點對不起表哥,我就是讓他幫我看著外公他們的。”
劉淑芬笑了:“你呀!”
“沒辦法啊,本來我想,十多年了,社會發展這麼快,再古板守舊的人,總會有點改變的。您也是十多年沒跟他們聯繫了,如果他們有了變化,大家坐下來,沒什麼不能談的。讓利也可以,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沒出息的土地主家,你多分了二畝地,我就少收二畝糧,對吧?把蛋糕做大,何樂而不爲?缺了十幾年的相處,太親熱了不至於,差不多一點,還是可以的。”
劉淑芬也失笑:“但是沒想到,他們不但沒有進化,反而倒退了。我小的時候,他們不是這個樣子的。那會兒,能培養閨女讀書的人家,是真的不多,所以我一直感激著。直到最後,不得不決裂。”
“你給他們帶來的甜頭太足了,或者說,顧家帶他們攀升得太高了。從什麼地方獲益,就會迷信什麼。人都會趨利,想念經驗。所以到現在,還是希望表哥考和你一樣的大學,說不定能娶一個家世顯赫的姑娘。”
“你表哥可惜了。”
“那也沒辦法,”越寧很冷酷地說,“他心甘情願被拽著腳,就看他能把家人拖上岸,還是自己也被拖下水了。我倒想拉他,卻不想也被拖下水。是不是不近人情?”
劉淑芬笑笑:“那你覺得我呢?”
“哎?媽媽不是很喜歡錶哥的嗎?”
劉淑芬給兒子擦擦手,捏捏他的臉:“喜歡呀,你不是已經在幫他了嗎?只給他聯繫方式,就給了他足夠的籌碼。如果他連這個都不會用的話,我不會希望自己的兒子再勞神費力。你做得很好,如果你不開心,只要適當地傳幾句話,就能鎮壓得他們翻不了身。你並沒有這樣做,給了小飛轉圜的時間。誰都不是誰的保姆,親兒子太無能,父母都有厭倦的時候。”
越寧不好意思地笑了。
“如果你還有時間,不如考慮一下回帝都之後怎麼跟新的朋友們相處。”
“誒?”
“回去了,就需要交新的朋友了。不過我建議,你和鄭家那個小十四,再深入交換一下意見。”
越寧的臉紅了一下:“他呀。”
“對,他。你們的交往,有一個很不錯的開端,是相互欣賞,我沒有說錯吧?”
“嗯reads;。”
“那個時候,他是站在一個投次人的角度來看你的,你很完美,很合適,能帶來足夠的利益。現在不一樣了,你是他世交家的孩子了,想要長久的走下去,需要重新找到定位。所有美好關係的終結,無不如此。我和顧川,開始的地位是思想能夠溝通的平等的人,後來發現,他踩著磚頭……他不能往前走啊,一走,掉下來,他矮了。”劉淑芬聳聳肩。
越寧笑了笑:“他的血緣和我更近,道德的束縛對我更大,但是,我真的感覺比外公好溝通。”
“那是當然,畢竟是在那樣的環境里長大的。今天這種錯誤,他就不會犯。不過,你還是要小心。”
“明白。”
劉淑芬親親兒子:“不開心的都忘掉吧,我們去吃飯。哎?鄭家小十四和你老師呢?”
鄭熙行正在郵局外面的車上打電話,眼睛盯著在寄包裹的小胡老師。一家四會口去會親,鄭熙行就主動聯繫小胡老師,把昨天逛街買的東西寄回家。小胡老師想了一下,坦然接受了。鄭熙行幫她把包裹拿進去,電話就響了——鄭老的電話。
鄭老對孫子服氣了:“你家裡的事情扔著,公司的事情扔著,自己跑到外面去了!別以爲是討好丈母孃,人家要的是女婿,不是奴才,沒上進心的人,好丈母孃都看不上!”
鄭熙行掏出支菸來聞了一下:“您別把外頭的火往我頭上發呀。不就是外面動盪,鷹家不厚道,匯率又很亂麼?哦,家裡還有災。您上火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的事業,我心裡有數,這個行當,未來二十年肯定能做大,但是再大也就那個樣子了。想要更進一步,我得現在就籌劃著轉型,我已經有數了。”
“你有什麼數啊?寧寧那個行業,人家是高科技,有範兒。誰都不能講他那個事業銅臭味濃。你那個不好講哦……”
“重工。我錢存得差不多就轉重工。”
鄭老哼唧了一聲:“還沒傻到家。”
鄭熙行帶點嘲諷地道:“這要還看不透,我還是您孫子嗎?我照著前人智慧發展我的事業呢。”
“呸!寧寧怎麼樣了啊?你們可真夠愁人的。”
“我估摸著也就見一面,讓人知道他沒有不認外家就是了。還能怎麼樣啊?要有人這麼傻逼地對我媽,我早抽上去的。”
“嗯,那就好。他外公當年確實不地道。”
“我們明天一早的飛機,明天就能見了,寧寧還捉了幾隻活物,明兒給您帶回去。”
“死老顧又要嘚瑟了。”
鄭熙行笑笑,聽祖父抱怨完,掛上電話,小胡老師也出來了,時間剛剛好。下車開門,請小胡老師上車,說一聲:“回賓館。”
只聽小胡老師說:“小鄭是吧?”
“嗯嗯。”
“能跟你談談嗎?”
鄭熙行:=囗=!?? 我把外掛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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