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個貝殼漂亮嗎？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你覺得送給薇拉怎麼樣，還是送給佳佳，還是給德琳，蘇染？”
“你們那個世界有沒有貝殼？”
“這個島叫做什麼名字？”
“晚上回去吃什麼？”
夏嘉表示不想說話，魏家安相反想要和她說話。他一連問她許多問題，不僅僅是沒有得到回覆，甚至是連看一眼的待遇都沒有。
夏嘉沒有再次把頭埋進手臂裡面，而是望著遠處無邊無際的大海。魏家安跟著她一起看，安靜了一下，他問道：“大海真的很漂亮是不是？”
原來那麼多問題，可以理解成故意招惹，這一句好像感慨一樣的話，他本以爲夏嘉會回答，沒有想到還是得不到任何迴應。
他看向她，鬆鬆散散的黑髮蓋住耳朵，明亮的光線下格外漂亮的側臉，他說道：“看起來除開我說要回去了，你真的打算一句話都不和我說呢。”
少女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她打定主意了。
魏家安坐在礁石上，像是孩子般晃盪著雙腿，褲腿捲到膝蓋，左右看看在礁石上的縫隙處隨手撿一顆小石子扔出去，只聽見噗通——的聲音濺起小小水花，又撿一片小小貝殼扔出去，沒有飛出多遠被海風吹走了。
他緊盯著海面，突然想到一個讓夏嘉開口的辦法，他覺得一定可以。
他從口袋裡面掏出手機，打開計算機：“夏嘉，你做了我們兩個月女僕吧。之前說好了每個月給你五百塊零花錢，到現在就是一千塊錢。我答應幫你保管，給你百分之六的年利率。算一下，你現在放在我這裡有多少錢了……”
他一邊唸叨，一邊使用計算機算賬，眼角的餘光發現她還是看著大海，他說道：“算下利率，算上利息，你現在放在我這裡一共一千零二塊五。”
他說完發現夏嘉望過來了，暗想果然是貪財龍啊，沒有辦法拒絕涉及到錢的問題，然後聽見她開口：“不對，你算錯了，我放在你那裡一共兩個月零花錢一千塊，一千乘以百分之六的年利率，再除以十二個月，一個月五塊錢利息，兩個月十塊錢，所以是一千零十塊。”
沙灘上，潮水涌上來推倒小螃蟹。魏家安說：“你不是說不和我說話嗎？”
“說就說了，有什麼大不了。”夏嘉無所謂表示，接著望向他鄭重聲明，“你別想坑我的錢，我的錢我記得一清二楚。”
魏家安笑：“是啊，說就說了，有什麼大不了的，真香就真香嘛，這個世界的真理就是真香。”他頓了頓，“不過我可沒有坑你的錢，算上利息，你放在我這裡也就一千零二塊五，不是一千零十塊。”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我坑你。”他伸出拳頭，依次伸出手指，“我們算一下嘛，很簡單啊，九月底，我們算是十月吧，我給你五百零花錢，一個月利息兩塊五，再加上十一月給你五百塊零花錢，不就是一千零二塊五嗎？”
黑髮在海風中輕輕擺動著，夏嘉蹙著眉頭：“不對，還是不對，我放在你那裡一千塊，到現在我幫你工作兩個月，一千塊兩個月利息十塊錢，我沒有算錯，是你錯了。”
“我的姐……”魏家安想爲什麼要說我的姐，喜歡示弱嗎？“我的妹，我說得那麼清楚，你還聽不懂嗎？”
他拿出手機給她演示：“你八月底做我們女僕，算九月，做一個月到十月，我給你五百。從十月開始到現在只有一個月，不是兩個月。工作是兩個月，利息只有一個月。十一月給你五百，那個五百還不算利息。”
他發現她呆住了，他問道：“你聽得懂嗎？”
夏嘉抿起薄薄的嘴脣，微微側頭，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不是太懂。”
“所以說啊，”魏家安向後仰倒，雙手撐在礁石上，“難過我聽薇拉說，你身爲巨龍，做了那麼多年冒險者，到現在一點錢都沒有。你這連算數都不會，不，算數會的，就是沒有一點邏輯能力，人家稍微繞一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僅僅如此，”他扯了扯劉海的頭髮，“想一下，你這兩個月各種下限級表現，人家說什麼信什麼，只顧眼前的利益不顧風險，自以爲是……就你這樣，還想著各種投資，玩股票，我也是真服你。”
她小聲嘀咕：“我想賺錢。”
“想賺錢也不能這麼來，賺錢的方法……”魏家安笑著一下，“我也就是一個普通人，一直幫人家打工，不是什麼億萬富翁，不會生財之道，我沒辦法幫你賺什麼錢。”
他歪過頭看她：“我只能做的事情，我只能幫你保管錢。沒辦法錢生錢，但能讓你不會被人騙錢。只要有我在，我保證你的錢只會越來越多，不會越來越少，突然變成窮光蛋。”
“你拿了我的錢跑了怎麼辦？”她問。
“看著我真誠的眼睛，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我覺得你就是那種人。”
“不要賭氣。”魏家安說，“如果我騙你，我允許你吃了我。你不是一直很喜歡說吃人、吃人的。”
“你敢騙我，我一定會吃了你。”她強調說，表示不是說笑。
“好好好。”魏家安說，他想起以前和薇拉聊天的事情，“喂，夏嘉，我聽薇拉說，你的夢想是賺一座金山，每天趴在金山上睡覺吧？”
“不行嗎？”她反問。
“行，有夢想是好事。”他說，“就是我們幫你算過一下，至少在我們這個世界，全球的黃金加起來可能都不夠堆成一棟房子那麼大的金山，能夠讓你巨龍形態躺上去。那個，你巨龍形態有多大，十五米還是二十米？”
“我知道很難……”她小聲說，“所以是夢想。”
“是啊，是夢想，夢想就算是完不成也沒關係。”魏家安說，“你待在這裡，就是想要薇拉幫你拿回你的傭金吧。呵呵，你拆了人家軍部大樓，不知道要賠人家多少錢，十萬金飛龍還能剩多少，說不定還要倒貼。對，就這樣，你想薇拉的姐姐怎麼幫你要錢？”
“不要說那個，不然我吃了你。”她說，不知道什麼時候習慣用“吃了你”作爲威脅。
狼來了，次次都那麼說，次數便多了，再也沒有人信。魏家安不管她威脅：“總之，如果有十萬金飛龍，金山不行，一張金幣牀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金幣牀也行吧，我將就一下。”
“可惜全部完了。”打人打臉，魏家安說。
她不說話了，心情糟糕，都不提吃人了。
魏家安看不過去，他說道：“夏嘉，將就一下。我們不要金山，也不要金幣牀，銅幣牀也不差吧。我們弄一張五毛錢硬幣鋪成的牀，新的五毛錢硬幣也很漂亮，亮閃閃，感覺不比什麼金幣差吧？”
“肯定是金幣漂亮。”
“那不是沒辦法嘛，我都說了將就。”
“那也行吧，你幫我弄嗎？”
“什麼啊。”魏家安說，“我只是提一個建議，你自己出錢，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幫你算一下，一個月五百塊零花錢，就是一千枚五毛錢硬幣，要不了幾年你就可以擁有一張那樣的牀。”
“要幾年啊……”
“幾年很快吧，一下子就過了。”
“確實。”
魏家安望向她，心想我就隨便說說，你就確實了？對，以巨龍的壽命來說，幾年大概不算長吧。他說道：“其實，夏嘉，你知道嗎？你做我們女僕，幫我們做那麼多事情，每個月只給你五百塊零花錢真的很少。”
“我知道。那你就多給點啊，五千，不，五萬。”
“那樣我還是自己動手吧，不要你做女僕。我早說了啊，你可以像是布莉亞原來那樣打工，一個月肯定可以拿許多錢。”
“不想出去。”
“那就沒辦法。”
魏家安想了想說：“我們只能給你五百塊零花錢，不然照保姆那樣僱傭你，付工資，感覺怪怪的。”
“不過相應的。”他說，“我們幫你買衣服，漂亮的女僕裝哦。幫你買手機。隨便你沒事做怎麼吃怎麼玩。你不想做飯了，要打牌，要看電視，我來代替你工作。出門在外，大家都有禮物，你也不能少。我們不是主人和女僕，是朋友。”
“就算那樣，再加點零花錢吧。”
“不行，就給五百。”
“唔……五百就五百吧。”
“每個月五百零花錢想要弄一張……就算五毛錢硬幣做的牀都要好久啊。”
“是啊。”她拼命點頭。
“我們這樣吧。”
“什麼？”
魏家安說：“只要你做一年女僕，我幫你弄一張牀，放上五毛硬幣，一塊硬幣，想辦法也要十幾枚銀幣，幾枚金幣，再放一些鑽石……不，五顏六色的玻璃寶石，亂七八糟的珍珠項鍊、玉手鐲什麼的，一張水貨寶藏牀。”
“價值多少錢我不敢保證。”他心想怎麼設計那麼一張牀，“我只能保證很漂亮。”
“那也行。”她興奮道。
“你別高興得太早。”魏家安故作漫不經心，“除開做一年女僕外，我還要你偶爾帶我飛一下，讓我摸摸尾巴，小意思吧？”
夏嘉當時抱住尾巴，露出警惕的表情。
“沒辦法，誰讓夏嘉的大尾巴那麼可愛。”
她不客氣說：“我還以爲你是好人的……”
“好吧，我是好人。”魏家安大笑，“如果夏嘉真的不願意，那就算了，不摸尾巴就不摸尾巴……哈哈，你這個樣子太可愛了……我也幫你準備一張那麼樣的牀。”
“那說好了？”她豎起一根手指，“一年女僕？”
“對，一年女僕。如果夏嘉願意做得久一點那更好。”夏嘉說，“我喜歡夏嘉做我們女僕，很漂亮，也很笨蛋。如果犯錯了，讓敲頭就好了。咬人這一點，可以稍微收斂點嗎，一個月一次這樣。還有那麼一條大尾巴，可愛的大尾巴。”
出現了，她下意識咬住尾巴尖的動作，這次像是咬筷頭。
他問：“夏嘉覺得在我們這樣生活怎麼樣？”
“還好吧。”
“夏嘉覺得好，我很高興。沒什麼錢，還是給了夏嘉不錯的生活。”魏家安點頭，他忽然從礁石上跳下，吵著她伸手：“嗯，夏嘉心情好點了吧？不要再坐在這裡了，我們一起到處逛逛，在這個遠離岸邊的小島說不定藏著海盜的寶藏。”
“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海盜的寶藏……”她說是那麼說，跟著他從礁石上跳下去了。
“反正沒事做嘛。”魏家安微微歪過頭看她，“夏嘉，我還可以摸一下你的尾巴嗎？”
他看著她的表情由晴轉陰，舉手投降：“好，我知道答案了。”
“給你，尾巴。”她給了他一個龍尾掃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