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沉思許久，仍未發現芳菲話中有什麼明顯的破綻。
不止是他沒聽出來，甚至楚紫如果事先不知道內情的話，恐怕也得被她糊弄過去。
在鬼話連篇這一方面，芳菲頗有一些青出於藍而綠於紫的意味了。
畢竟剛纔芳菲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動用九秘王宮截斷時空，將上古之人接引到當世，以及來自上古的至強者出現在當世。
這兩件事都是真實發生的。
前者是自九秘王宮復活的懷蘆。
後者是從上古也不知道怎麼就來到當世的姬軒轅。
只不過芳菲將這兩件事揉捏到一塊，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爲假。
芳菲開口時流露出來的情感卻爲真。
如此真真假假，確實讓人難以分清。
不過...若說破綻的話，的確是有一個非常致命的破綻。
姬軒轅在上古時爲至強者，就算來到當世，想要重證至強者之位，仍需遵循天道之下隕一補一的秩序。
時光流逝，天道亙古！
故此世間根本不存在第十位至強者這種說法。
好在這絲破綻已經涉及到了天道之秘，遠不是宙所能明悟的。
更爲重要一點，自一開始，芳菲就在不知不覺間通過言行打壓宙的氣勢，讓他始終處於楚紫之下。
所以當芳菲說出楚紫動用九秘王宮截斷時空時，宙並未覺得奇怪，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她的確是七竅玲瓏，但她同樣是兒女心思。
她的確是狐貍，但也是有著兒女心思，略顯可愛的狐貍。
可愛捏！
(<ゝω?)☆
...
“想不到藉助九秘王宮的力量，竟然可以阻斷上古的時空。”
宙真心讚歎九秘王宮的神妙。
可接下來，他話鋒一轉，“這是不是意味著...仙尊同樣可以動用九秘王宮，來截斷當世之人的命數呢？”
“比如說...仙尊若將當世某位至強者的命數，在他未成長起來之前便截斷...是否會讓他當世之身...身隕呢？”
聽到這話，芳菲放在楚紫肩頭的手僵住了。
按照宙剛纔的推斷，楚紫可以動用九秘王宮的力量瞬殺當世任何人。
這是莫大的手段。
但對於至強者而言，這也是莫大的威脅。
共敵！
想到此處，芳菲連忙開口，“不會...”
“芳菲莫要妄語。”
楚紫低頭揉搓著手指，看著腳下星辰流轉。
低聲開口，打斷了芳菲的話。
“我向來以誠心待人，從不妄語，你也當如是。”
接著，他擡起頭，看著黑袍之下的宙，緩緩開口。
“你猜的不錯。”
“我若想的話，的確可以阻斷任何人的命數。”
“不管他當世多強，可他總有一個成長的過程。”
“我可以在他未成就至強者之位前，可以在他未成就帝位前，甚至可以在他剛剛出生時，動用九秘王宮的力量，斷絕他的命數。”
“如此一來，他的當世之身必將隕落。”
楚紫揉搓著手指嗎，說的雲淡風輕。
擡頭一看，宙人沒了。
徹底融於虛空，看樣子似乎隨時都要開溜。
楚紫嗤笑一聲，繼續低頭揉搓著指尖。
“沒用的，除非你能徹底斬斷與過去的因果，否則我隨時可以截斷你過去的命數。”
“不然你以爲初代黎姝爲何要創立九變轉生？”
“不然你以爲輪轉王爲何要逆活九世？”
“愚蠢！”
“他們二人之所以仍身在至強者之位，並不是因爲他們二人做到了什麼，而是因爲我不想對他們做什麼。”
“人嘛...能活著，並不是因爲你想活著，而是有人願意讓你活著。”
“人嘛...若身隕，並不是因爲你不想活，而是有人不願讓你活著。”
“人嘛...很奇妙，明明覺得自己掌握一切，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最基本的性命，都不被掌握在自己手上。”
“所以，你現在好端端的站在生靈的巔峰，被無數生靈仰望...”
“是因爲仙尊想讓我活著？”
楚紫揉搓著手指，微微頷首。
“呼~！”
宙長舒一口氣，再次站在了楚紫身前。
態度較之剛纔更加謙卑。
甚至可以說是惶恐。
生怕楚紫一激動，把他的命數給斷了。
芳菲人都看傻了。
短短幾句話，楚紫就將根本不存在的威脅，擺在了檯面上。
而且當著宙的面直接威脅。
又是動用九秘王宮，又是截斷命數。
可歸根到底，這所謂的威脅根本就不存在吶！
這居然也能說的一本正經，煞有其事？
原來...你管這叫不妄語啊...
芳菲右眼魅惑之光閃爍不停，表示自己又學到了不少。
“所以說，你不必緊張，我對你的命沒有任何興趣。”
楚紫繼續低頭揉搓著指尖，嘴角似有笑意。
看起來非常慈悲。
“既然話到此處，那我便再告訴你一個關於九秘王宮的事實吧。”
“畢竟我這人從不妄語。”
黑袍無風自鼓。
“請...請仙尊指...指點...”
開口時，宙的聲音已經隱隱有些顫抖。
除了初代黎姝外，楚紫還沒見過哪個至強者能在九秘王宮的誘惑下保持鎮定。
“九秘王宮涉及天道，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雖說我可以利用它來截斷時空，但爲此付出的代價卻是你難以想象的。”
頓了頓，看楚紫的表情像是在猶豫在掙扎。
最終，他停下了指尖的動作，舒出一口清氣。
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給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閒來無事，我本想找輪轉王論一論九秘王宮，卻沒想到被張元與劉元陰呼喚至此。”
“相聚便是緣分，也是你的造化。”
“我不可逆天意而爲。”
“今日，我便與你論一論九秘王宮，如何？”
如果不是礙於身份的話，宙在聽到這話時就已經蹦起來了。
“仙尊慧眼，你可真是找對人了！”
“輪轉王算個什麼勾八東西，也配與仙尊論道？”
“不是我宙某人狂妄，當世可與仙尊論道的，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並無資格！”
“與那等匹夫論道，只會白白辱沒了仙尊的身份！”
楚紫笑著點了點頭，“好！”
“既然如此，那你我便論上一論！”
“道友請言。”
楚紫做了個請的手勢。
宙張了張嘴，大拇腳指死死的扣著鞋底。
神色極爲尷尬。
何謂論道？
論道需要兩人對談，互相說一下各自對道的理解。
不同的理解碰撞，纔有可能出現新的理解。
從而對道有新的感悟。
論九秘王宮同樣如此。
宙對九秘王宮兩眼一抹黑，拿頭跟楚紫論？
“宙道友爲何不言？難道道友對恢弘的九秘王宮沒有任何感觸嗎？”
宙不言不語，苦笑不止。
楚紫故作恍然，“原來宙道友真的對九秘王宮一無所知啊...”
“仙尊可否告知一二？”
楚紫答道，“告知一二卻也無妨，但...我若將我對九秘王宮的理解告訴你，你所擁有的的，也僅僅是我的理解而已。”
“如此一來，你我之間就失去了論道的意義。”
不難聽出楚紫口中滿滿的遺憾。
可就在此時，楚紫突然話鋒一轉，“天意讓你我在此相遇，自然有它的道理。”
“冥冥之中，你註定就是那個可與我論九秘王宮之人。”
說完，楚紫看向芳菲。
後者立馬會意，開口道，“主人，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一個邪.教頭子，一隻狐貍，極有默契的開始聯手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