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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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的時間早已過去。
曉馳終於放開了洛雨。
他的臉頰驚人的蒼白，鮮紅的血液掛在他的下脣瓣。
他望著洛雨，朦朧的月光溫柔的映進他的眼睛。
洛雨也望著他。
淚水蔓延在她的面頰，她心碎的哭泣著。
夜空如常。
繁星如水。
其實一切都不曾改變。
只是他們都沒有察覺。
誰也沒有說話。
他凝望著她。
她也凝望著他。
寧謐的夏夜，只剩下她心碎的哭泣聲，好像槐樹的葉子間散落的雨滴。
“小雨，你聽我說——”曉馳雙手托起她的臉頰。
“不！我不要聽！”洛雨捂住耳朵，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一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要我好好的活著，不要因爲你難過，是不是？然後你就打算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了，是不是？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你，我會好痛苦好痛苦，痛苦得就要死掉了，我一點都不會好的！”
“小雨……”
曉馳猛的將她抱進了懷裡。
“我知道的，這對你來說會有多難，我都知道的……”他心痛的抱著她，俊逸的雙眉皺緊，他虛弱的喘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媽媽有多愛我……她已經失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要回去，代替我好好的照顧她?！?
洛雨的腦袋貼靠在她的肩膀上，淚水猶如決堤般瘋狂的流淌著。
“哥哥……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好好的留在我身邊……”
她纖小的手掌抓緊著他的襯衫。
突然的，她觸摸到了他的胸口，一種溫熱溼潤的觸覺，一條猙獰恐怖的傷痕！
她猛的掙脫他的懷抱！
“哥哥，你……”
這難道——
就是死亡時候的印記！
……
曉馳的胸前。
雪白的襯衫上。
一朵鮮紅的花朵正在漾開。
血液愈來愈兇猛的滲透出來。
花朵越綻越大！
他的面色驚心動魄的蒼白，他的嘴脣青紫得可怕！
“哥哥，你很痛，是不是？告訴我，你現在很難過，是嗎？”
淚水瘋狂的蔓延著，洛雨驚恐的看著他，用手掌捂住了他的傷口。
她想要讓流血止住，可是血液還是不停的向外冒，她又不敢太用力，擔心那樣他會更痛。
“小雨——”曉馳抓住了她的手背，抓離他胸口的傷痕，她的手心沾滿了他的血，鮮紅的血不停的從他胸口向外涌。
“你已經成功了——你穿越來到這裡的目的，已經實現了……”
他虛弱的喘息著，劇烈的痛楚讓他的聲音斷斷續續。
“雖然我們一開始弄錯了，可你的心——我都已經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洛雨緊緊的抱住他，淚水兇猛的流出來，“我有多愛你，你其實一點也不知道，我還什麼都沒有爲你做呢！哥哥，你答應我，給我一次機會吧，就只要這一次了！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你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
曉馳心痛的望著她，心痛的目光像葉子間灑落的陽光，他望著她，輕輕的，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小雨，難道你忘了嗎，你其實都已經爲我做了……”
話音落下，蒼白的汗珠，一滴又一滴的從他額頭滾落。
胸口上的傷窒息般的巨痛。
洛雨已泣不成聲。
曉馳再次抱緊她，他的嘴脣貼近她的耳畔，薄如蟬翼的聲音輕得透明，“小雨，我保證，以後的每一天，就算我不在你的身邊，也會一直看著你……你要是不開心，要是難過，或者生病了，我都會看到，會很心痛，很心痛的……”
“騙人……”洛雨的手指捏攪著他的襯衣，她好想好想擰他，狠狠的擰他。
“在露臺上，我想說的話，已經親口對你說了……現在，你可以也對我說一次嗎……”
“不，我纔不要！”洛雨拼命搖頭，“我知道的，如果我說了，你就會死掉。我纔不要說呢！”
曉馳抱緊他，鑽心的疼痛在胸口翻攪，他的手指不禁在她的肩膀收緊，“小雨，你……”
“偏不說！我偏不對你說！”
曉馳輕輕嘆息著，他握緊她的肩，漸漸開始輕咳。
她的心好疼好疼，更緊的抱住他。
這時，一口鮮血突然嘔了出來！
洛雨猛的顫抖了一下，驚恐的望著他，他的面色驚人的蒼白！
“咚——”
……
“咚——”
……
“咚——”
……
屋子裡，時鐘的聲音響起。
午夜的腳步到底還是來臨了。
洛雨緊緊抱著曉馳，只覺他的身體越來越軟。
“曉馳哥哥……”
她輕輕的喚她。
他沒有說話。
“曉馳哥哥……”
她又叫了一次，瑩紫色的瞳孔慢慢變得空洞。
他不說話了。
他再也不會對她說任何話了……
淚水決堤似的泛濫著，洛雨的心臟被抽空了一樣冰涼。
“曉馳哥哥，我說！我現在就對你說！”
她聲音沙啞的哭喊：
“曉馳哥哥，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就是你了！……”
……
“咚——咚——咚——”
午夜的鐘聲停止了。
曉馳的身體突然發出了銀亮的光。
霧氣一樣的光芒將他籠罩起來。
悄無聲息的，他的輪廓越來越朦朧，越來越淡薄。
然後，漸漸化作了繁星一樣的星星點點，向深藍色的夜幕飄散。
“不！”
洛雨撕心裂肺的哭喊，奔跑著拼命想要抓住那些散落的光點。
“曉馳哥哥，你不要走！”
她狂奔的跑著，想要抓住他。
然而，星星一樣的光點越飛越高，越散越淡。
她伸出手掌，抓到的，卻只有冰冷的空氣。
終於——
她再也看不到他了，漫天深藍無邊的夜幕，他消失了……
曉馳哥哥……
洛雨癱坐在地上，空落落的痛哭著。
金色的光芒灑落下來。
整個夜空恍若白晝。
耀熠又刺眼。
地面劇烈的起伏。
世界彷彿旋轉了起來。
“??！——”
洛雨大聲叫著，劇烈的眩暈讓她近乎窒息！
這樣的感覺——
曾經有過！
不。
不要。
一切都沒有改變，她不要就這麼穿越回去！
時空飛速的迴轉。
天地混沌不堪。
“不！我不要回去！”
洛雨瘋狂的大喊。
卻根本無濟於事。
她還來不及反應——
世界就變成了一片無休止的黑暗……
……
如果你喜歡——
那麼，就讓我永遠永遠做你的哥哥吧……
直到——
我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