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宮中,她送了太后回去,然後與飄絮回到了蕭寒宮。
一踏進蕭寒宮,她便覺得疲乏的很。
晚膳的時候,她只是吃了少少的一點,然後便睡下了。
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睡不著。
自從籬落走了之後,她就一直睡不好。
披了衣服,她站起身子,走向窗邊。
窗外樹影搖曳,照在窗子上好似人影流動。
那個人,走了嗎?
走到牀榻上,自枕下拿出那塊玉佩,冰涼溫潤,被她緊緊攥在手中。
他是不是一直等著自己的答覆,是不是日夜盼望望眼欲穿?
那個送信的人說,會在舞雲澤的府中等著自己的答覆。
是他讓人帶話說不必著急,慢慢想的。
想起那日北楚的信使在窗外跪下的身影,她的心中仍舊澎湃不止。
那人說拜見惜月公主。
呵呵......
她早該想到,這世上如今還會有誰會如此稱呼她。
惜月,惜月......
父皇說要如同珍惜月亮一般珍惜她,所以將她的封號定爲惜月。
她以爲父皇走了,再不會有人會那麼珍愛她。
可是此時她很肯定,那個男人便是如今這個世上最珍愛她的人。
只是,她多麼笨,竟然那一瞬間沒有想到是他。
竟懷疑他的愛也會隨著時間和似錦繁華的生活而消失。
竟以爲他當真上了自己的當,信了那些故意傷害他的訣別之語。
竟還想著要忘記他,重拾對軒轅冷的愛。
呵呵....一聲清冷而自嘲的笑迴盪在空氣中。
她亦忘不掉,又如何以爲他就會忘記。
只是,不忘又如何呢?
她,真的可以不顧一切的去找他嗎?
想起飄絮說過的話,“籬落走了,您也離開吧。”
她說的的話也許是對的,軒轅冷再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她了。
那麼飄絮呢,這個與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頭呢?
早在那日,與她認作姐妹的一天她便在心底打了一個主意。
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第二日,蕭寒宮鮮少使用的軟轎出現在去壽康宮的路上。
飄絮跟在轎子外側心中忐忑,到了壽康宮如每日一樣停留了一個午膳的時間,便返回了蕭寒宮。
飄絮似乎比平時更加小心謹慎,她一路上緊跟著軟轎,甚至將軟轎直接擡進了蕭寒宮。
飛龍殿
軒轅冷與幾個大臣正商議著大事,舞雲澤與宰相蘇巖並肩站在守衛。
後面依次站著的都是舞雲澤和蘇巖的下屬的官員。
軒轅冷冷眉一挑,”宰相的意思,他的確與嶽竹國的丞相有過書信往來?”
蘇巖臉色凝重,“微臣已有足夠的證據。”
龍案一聲脆響,“好,那就將計就計。之前的計劃不變,我要在三個月之內看到結果
。”
然後擡眸對舞雲澤說道,“舞將軍,他日秋廣的軍隊調至你的麾下如何?”
舞雲澤眉頭緊鎖,心中暗道伴君如伴虎,功高蓋主自古是爲人臣子的大忌,秋廣怎麼會如此糊塗。
幾日前竟然自邊關上書,要皇上冊封他的女兒秋若然爲皇后。
口氣強硬,似有威脅之意。
他以爲此時自己手握重兵,身在邊關,軒轅冷會有所忌憚而冊立秋妃爲後。
可是,他卻忘記了軒轅冷不是先帝。
當年先帝受蘇櫻祖父如此相脅而被迫冊封了蘇櫻的姑姑爲後,從此後蘇氏便一直久居後位。
而此次蘇皇后被禁足,宰相蘇巖的確是惶恐了一陣。
軒轅冷卻在責罰了皇后之後親自宴請蘇巖,並當著蘇巖的面說道,“朕亦覺得心疼,只是日後的太子之母,怎能如此嫉惡如仇。希望這次教訓櫻兒能閉門思過,他日成爲南詔最蕙質蘭心的一國之母。”
這話無疑給了蘇巖一記定心丸,可是剛定下心秋廣竟然來了這麼一出。
讓原本兩個面和心不合的人徹底決裂,蘇巖豈會讓自己的女兒成爲廢后。
所以兩個人之間便開始展開了一場輸死較量,只是秋廣遠在邊關對於朝堂上的事瞭解的不甚詳細。
舞雲澤知道自己今日雖手握軍權,貴爲將軍。
但是,軒轅冷仍舊對他心存忌憚,他能夠一躍而起當時只是遇上了好時機。
軒轅冷要搬倒軒轅絕,如今軒轅絕對於他夠不上威脅了。
而他此時又被捲進了秋廣和蘇巖的戰爭中,只是有一點他十分清楚,他的軍權決不能再重了。
“皇上,屬下薄才恐無法再負聖恩,接收秋將軍軍權之人選,屬下已經爲皇上想到了一個更適合的。”
他委婉的拒絕了軒轅冷。
軒轅冷脣角一勾,“哦?那就到時候再議。”
軒轅冷也沒有直接的點頭,可是舞雲澤卻鬆了一口氣。
正在此時,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走進殿內。
蕭盈見狀急忙過去低叱了小太監,小太監急忙請罪。
軒轅冷看的清楚,蕭盈變了臉色。
他巡視的目光看向蕭盈,蕭盈急忙走過去,“涼妃娘娘求見。”
軒轅冷心頭一震,甚至臉上的微怔都來不及收起。
“今日就到這吧。”他遣退了所有的人。
舞雲澤注意到了軒轅冷的臉色變化,心中覺得奇怪,什麼事能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皇上竟亂了分寸呢?
走到大殿門口,看見沫顏的時候他心中的疑問都解開了。
多日未曾見過她,她廋了許多,但是眼神卻比以往堅韌了許多。
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對他一展笑顏。
那笑容中包含了一句感謝,舞雲澤點頭回應,。
走進飛龍殿,他正站在正中等著她。
見她進來,他淡淡的說了句,“你來了?”
沫顏輕笑一聲,“莫不是皇上一
直在等我。”
軒轅冷深邃的眼看著眼前這個柔弱中透著堅韌的女人,“是。”
沫顏擡眼看向他,“是從我去了南山開始吧。”
軒轅冷沒有說話,而是回到了裡間坐在了臥榻上。
他的確一直在等她,等她來問他爲什麼要讓人家裝神玉仙姑,爲什麼騙她?
他以爲她早該回宮的那一天就回來了,可是她卻一直等到了今天才來,這讓他感到意外。
沫顏坐在他的對面,懶懶的靠在背後的軟墊子上。
她在他的面前從未如此放鬆過,如今面對他一絲緊張都沒有。
原來與一個人真的死心的時候,不但失去了關心疼愛,更加恨不起來。
他看著她眼中的風輕雲淡,心中被深深的刺痛。
她對自己連責怪都不再有了嗎?
“問吧!”他說,深吸口氣等著她的問題。
“她在哪裡?”她開門見山。
軒轅冷眉頭一凜,“你來只是爲了問我這句話嗎?”
沫顏點頭,“那你以爲我來要問你什麼?”
“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要騙你?”
軒轅冷墨黑的鳳眸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疑問。
“無非是想讓我更痛苦而已,難道還是因爲愛我嗎?”沫顏冷笑道。
然後他逐漸變冷的臉色便在她的眼中慢慢擴大,她繼續說道,“我猜對了是嗎?”
他棲身過去,手撐在她的身側,鳳眸中滿是怒色,“是的,你猜對了。”
她薄涼一笑,“然後呢,你實現了吧。恭喜你又一次成功利用我身邊的人讓我痛不欲生。”
他雙脣緊抿,胳膊輕輕發著抖,“如今早已沒有什麼能讓你痛苦了是嗎?”
沫顏輕輕一笑,“不,有。”
他眉頭輕蹙不解的看著她,“讓我重新愛上你。”
隨後她咯咯的笑著,肆無忌憚的聲音猶如鋼刀一般深深紮在他的心上。
如今放佛一切都調轉了方向,此刻感覺到心碎的那個人不再是她。
他放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的話讓他徹底絕望。
愛上他,竟是她此時最痛苦的事。
多麼大的諷刺,在他終於愛上她的時候,卻永遠的失去了她。
他眼神中漫過痛苦的表情,“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沫顏驀地坐直身子,軒轅冷一時間沒想到,條件反射般的躲開她。
悽楚一笑,聲音薄涼,“我還想問問你,爲什麼要對我如此殘忍?只是因爲俊凌嗎,那你大可以讓我一命抵一命。自古只要踏上和親之路,公主便不再是公主,只是爲了維護兩國和平的一個工具而已。每個和親公主都註定了下半生的悲慘命運,你貴爲一國之君應該再清楚不過。”
她頓了頓眉角帶起一絲悲傷,“俊凌不是我害死的,你更不會不知道。難到只是因爲我是西涼人,只是因爲我是俊凌最好的朋友嗎?”
她的話不置可否,生生將他問的啞口無言.
(本章完)